034 郝boss登场,沈少醋了

童晓在盛辉工作一个礼拜,最近她听得最多的便是关于新boss的话题,姑娘们每到一起讨论的便是这位空降而来的boss,有讨论他至少一米九的身高,有讨论他的穿着品位,有研究他的表情的,还有调查他的绯闻的。童晓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位神秘的人物,她们的讨论她通常也插不上嘴,只听听,一笑而过。

今天boss来公司视察工作,据说每个部门都要亲自走一遍。

消息一出,姑娘们通通涌向洗手间,整理着装的,补妆的,一石激起千层浪。

部门经理看到童晓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认真的翻译着文稿,他满意的笑了笑,走过去问道,“小童,你怎么不去补个妆?”

童晓害羞的笑笑,“我工作还没做完。”

“现在像你这么努力的小姑娘已经不多了,一个个都被父母宠坏了,吃不了苦不说,还爱做梦。”经理说着拍了拍童晓的肩膀,“好好干,表现好的话,我来帮你申请,成为盛辉的正式员工。”

“谢谢经理。”童晓虽然这样说,内心深处却不愿放弃教师那份工作。

盛辉的正式员工待遇非常好,多少人挤破头往里挤。然而,有得必有失,在这里工作的人通常压力很大。想要干出点成绩,靠得是大量时间的投入。

在英顿也有很大的压力,有时也会很累,可时间上却是充裕的。她只想做个平凡的女人,不久的将来,成立自己的家庭,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老公和孩子。

姑娘们补完妆都回到了办公室,做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大眼睛都贼溜贼溜的注视着入口方向。

当新任boss在高副总和陈总监的带领下,在各高层的簇拥下来到人事部,童晓几乎能听到身边姑娘们心跳的声响,看她们一个个如痴如醉的表情,她只觉得有趣。

无意识的瞥了眼,可就这一眼,她的心脏顿时停止了跳动。

在所有人装模作样的认真工作时,童晓缓缓站起身,望着人群中最高大的那抹身影,眼泪水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郝哲哥哥。”

开口,声音哽在了喉咙里。

她的这一突出动作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为首的男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部门经理则狠狠的瞪她,示意她坐下。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浮现出多年以前的各种画面,画面中的人物和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不断重合。

一行人进了经理的办公室,她才猛然间清醒,追了上去。

经理停住脚步,不悦的对童晓道,“小童,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经理办公室的门阖上,童晓再也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现在的小女孩真是越来越有心机了。”

有人尖锐的声音讽刺。

众人都附和道,“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假装很清高,在所有人没有防备的时候,用楚楚可怜的模样去勾引男人,手段可真是高明。”

“可不是,这种人通常喜欢在背后捅刀子,怪恐怖的。”

童晓浑浑噩噩的回到座位,她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嘲讽。打开电脑,疯了似的在网上搜索盛辉的新闻,手敲着键盘发出很大的声响。

“盛辉集团董事长盛启明准女婿出任亚太区执行总裁。”

“盛辉集团千金昨日订婚,准新郎系华裔美国人。”

童晓点开每一条新闻,屏幕上放映出郝哲那张放大的脸。

六年了,这张脸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原来他如此的知名,她却从来没有关注过新闻。

她点开他的详细资料,Ken,中文名郝哲,哈佛大学工商管理硕士。2014年1月与盛辉集团千金订婚,现出任盛辉集团亚太区执行总裁,有望成为盛辉集团接班人。

童晓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心口不断抽痛着,既然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她。

资料看到最后,她趴在自己的桌上,没能控制的呜咽出声。

刚才讽刺她的人都吓坏了,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半个小时左右,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boss在众人的簇拥下从办公室走出来。

童晓顾不得众人的眼光,跑过去挡住了他的路。

为首的男人脚步顿住,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女人,那眼神是陌生的,还带着一丝丝的鄙夷。

“小童,你干嘛呢?快去做事。”

陈经理狠狠瞪着童晓,低吼出声。

童晓一把拽住男人的手臂,哽咽的声音开口,“郝哲哥哥,我是童晓啊。”

男人眉头蹙了蹙,掰开他的手,径直走出了人事部。

童晓正要追出去,陈经理的助理拽住了她。

一行人离开以后,大伙儿都发出嘲讽的笑声。

“童晓,虽然你现在处于爱做梦的年纪,不过这种不切实际的梦还是得少做,小姑娘要学会务实,不要想着靠脸蛋去勾引男人,像boss这样的成功男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投怀送抱的小姑娘。”

经理把boss送走,回到了人事部,好在boss并没有责怪他。

“童晓,到我办公室来。”

经理的脸色很难看,他那样信任童晓,给了她不少机会,她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童晓跟着经理进了办公室。

“收起你的眼泪,你今天怎么回事?”陈经理厉声教训,“我以为你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样,你努力,勤奋,肯吃苦,没想到这些都是装出来的,你太让我失望了。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离开盛辉吧。”

童晓揉了揉眼睛,沙哑的声音说着,“陈经理,对不起,他是我青梅竹马的哥哥。”

陈经理皱眉,“你说谁?boss?童晓,你真是越来越离谱了,boss从小在美国长大,你也是在美国长大的?”

“不,他不是在美国长大,我们都在锦江长大,他是大学的时候被保送出国。”

陈经理叹气,“越说越离谱了,给你放一天假,回家好好休息,明天随你来不来。”

童晓走出公司,她却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大厦外面的石阶上,一直在等郝哲出来。她相信他一定有什么苦衷,他可是从小最疼她的郝哲哥哥。

——

沈辰鹏在盛辉集团跟他们的新boss谈一个合作项目,两人相谈甚欢,当下就把合约给签了。

秘书办的两个小秘书在洗手间议论,“向总在的时候,这个项目可是谈了一年,沈氏都没肯合作。boss才来了一个星期,和沈氏谈了两次,沈少亲自来公司签约,简直太让人崇拜了。”

“向总能跟boss比吗?boss可是哈佛的MBA,盛董事长心中最合适的接班人。他这次过来也只是锻炼,指不定一年两年就回去接班了。”

“我一直以为他是董事长的女婿,才会被重用,看来能力是有的。”

会议室里,两个男人龙飞凤舞的签上名字,合约生效。

郝哲伸出手,笑着道,“沈总,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今天晚上,我在盛辉酒店订了一桌,还希望沈总能够大驾光临。”

沈辰鹏伸手与他相握,淡笑着道,“郝总太客气了,在北京,应该由我来尽地主之谊。暖会所不知道郝总听说过没有,今晚我们就在暖会所聚聚吧。”

“暖会所这么有名,怎么能没听过呢。听说里面有全世界最好的厨师,一直想去尝尝味道,不过这会员卡可是很难弄的。”

沈辰鹏低笑出声,“明天我就让人给郝总送过来。”

“那先谢谢沈总了。”

两人一起走出盛辉集团,打算前往暖会所。

当走出大厦时,沈辰鹏一眼就看到蹲在路边的童晓,她正低着头用手在地上划着什么,这傻乎乎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纳闷,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正要走向她,童晓突然站起身,大概蹲太久的缘故,又猛地起身,她差点摔跤。

沈辰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总是这么迷糊。

可童晓从他身边经过,却没有停留,而是走到了郝哲面前。

童晓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终于看到一行人出来,人群中她一眼看到了个子很高的郝哲。当然,她也看到了沈辰鹏,却没有时间去思考他怎么会在这里。

跑到郝哲面前,她一把抓住了郝哲的手。

那一刻,她不知道身旁的某个人黑了脸,一双冷冽的眼睛眯了起来。

“郝哲哥哥,我是童晓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童晓啊。”

童晓着急的说着。

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磁性的声音说了句,“你先等我一下。”

他走到沈辰鹏面前,客气的说道,“沈总,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一会儿我自己开车去暖会所。”

沈辰鹏仿佛没听到,冰冷的两道视线死死的盯着童晓。

他的助理在旁边提醒,“沈总。”

他这才收回思绪,淡淡的回了句,“好。”

——

郝哲把童晓带到了公司旁边的一家咖啡厅。

两个人相向而坐,他很随意的翻着菜单,漫不经心的开口,“童晓是吗?要喝点什么?”

童晓没说话,两只眼睛就这样紧盯着他,深怕一不小心,他就会从眼前消失。

“卡布奇诺,可以吗?”

童晓木讷的点头,有些哽咽的声音说道,“郝哲哥哥,你还知道我喜欢喝卡布奇诺。”

男人把单子交给服务员,点了两杯卡布奇诺。

他的声音很好听,长得又如此的俊美,服务员看着他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童小姐,你可能误会了,我未婚妻喜欢喝卡布奇诺,所以……”

童晓着急的握住了他的手,“郝哲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我每天都跟在你身后。上学的时候,你每天都骑自行车带我。你上大学的时候,我还在上高中,你考上了北京最好的大学,为了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高中三年,我是那么的努力。后来,我的分数线够了,可是我家里人让我读了免费师范。虽然没能在同一所大学,可我们在同一座城市。那一年,是我最开心最幸福的一年,你带着我走过北京的大街小巷,在每一个地方留下了我们的身影和美好回忆。可是后来,你被保送出国,我们说好的,你会在国外等我。我大二那年生日,你为了回来陪我过生日,乘坐的飞机失事。郝哲哥哥,我没想到你还活着,可是你为什么不认我?”

男人认真的听着,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波澜。

“郝哲哥哥,你不相信我说的吗?”

男人微微笑了笑,“我相信你,我在六年前出过一场车祸,醒来以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医生说我脑子里的淤血还没散开,记忆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来。”

童晓红了眼睛,更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抿了抿唇,轻轻掰开了她的手。

“很抱歉,我已经有未婚妻,这些年我过得很好。说实话,刚开始的那段日子,我很希望能够找回以前的记忆。可是六年都过去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好,对以前的记忆,我已经无所谓,甚至不想找回。”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童晓把手收了回去,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有未婚妻,你忘记我也没有关系,可是我希望你能跟我回锦江,看看你的父母。我们都以为你飞机失事,你的父母这些年苍老了很多,如果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一定很开心。”

男人微微皱眉,“我已经不记得他们,过去的所有我都不记得了,你让我回去跟他们说什么。”

“就算你不记得他们,至少让他们看看你啊,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呀。你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吗?”

男人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磁性的声音说道,“你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留个号码给我,如果有一天我想找回记忆,我一定联系你。”

“不,你一定要跟我回锦江,你必须跟我回去看叔叔阿姨。”

男人忽然就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和以前一样,那样温暖,她看着有些恍然,忽然分不清,这是从前,还是现在。

男人站起身,走到童晓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刚回国接手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做,这段时间看来是没空了。你是盛辉的职员吧,有空我会联系你。”

男人买单,走出了咖啡厅。

童晓也跟着跑了出去,一路上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取了车,笑着问她,“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童晓直直的站着,认真的问他,“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要跟叔叔阿姨说一声。”

“这个月没空,事情很多。”

童晓咬了咬唇,“下个月呢?”

“得看情况。”

“你是在忽悠我吗?”

男人笑了笑,“我从来不忽悠人,真的很忙。”

“你是不是害怕找回记忆?你害怕找回记忆,你就不是你了,对吗?”

他还是勾着唇角,笑着道,“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即便哪天我恢复了记忆,也不会改变我现在的生活。不管之前我有多爱你,我对我未婚妻这六年的感情,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童晓怒吼,“我说了,我不在乎你是否还记得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回去看看叔叔阿姨。”

他觉得她可爱,竟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他还觉得不可思议,他以前会喜欢这种小姑娘。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家就在这附近,我走回去就可以。”

童晓有些失落的离开,拿起手机想要给郝叔叔打电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不能说服郝哲回去看他们,这对两个老人来说,又是何其的残忍。

——

郝哲来到暖会所,报了沈辰鹏的名字,侍者便带着他去了包间。

沈辰鹏坐在沙发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茶几,视线深邃又有些迷茫。

“沈少,盛辉集团的郝总来了。”

两人入了席,厨房早已准备好一桌美味佳肴。

“在美国,很难吃到这么地地道道的中国菜。”

郝哲说着,也不客气,尽情的品尝起来。

“以后郝哲留在中国的时间长,可以经常来吃。”

郝哲笑了笑,“那就先谢谢沈总了。”

“郝总跟童晓是什么关系?”

郝哲顿了下,随即反问他,“沈总认识童晓?”

沈辰鹏只点了点头。

“六年前我出过一次车祸,醒来以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她说我是她的初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餐桌底下,沈辰鹏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手心满是汗。

“你相信她的话?”

郝哲笑着点头,“那姑娘挺可爱的,说的也都句句在理,我相信她。”

“听说郝总已经订婚了。”

“是啊,年初订的婚,我未婚妻在美国。”

“郝总想要找回美国的记忆吗?”

郝哲看了他一眼,外界传言沈辰鹏是个很冷漠的人,今天见了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想象。

“说实话,那段记忆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但是如果能够找回来也无妨,那姑娘说我的父母都还在,如果是真的,对他们,我有赡养的义务。”

“郝总可能对童晓这人还不太了解。”沈辰鹏一本正经的说道,“她是一个挺虚荣的女人,喜欢攀附有地位有权势的人,所以,她说的话,你不一定要放在心上。指不定早就把你调查得一清二楚,就为了接近你。我就是个受害者,曾经被她利用过。”

郝哲眉头微微蹙了蹙,难以置信的说道,“是吗?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看上去挺单纯可爱的小姑娘。”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郝总可别上了她的当。”

“谢谢沈总提醒,我会注意。”

——

童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大概是太兴奋了。一个她以为已经不在的人,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离开。

这些年,郝叔叔和宋阿姨恨她,她都能够理解。其实,谁又知道,她更恨自己。没有人知道她有多自责,曾经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能走出来。

那时候,如果没有钟欣文陪在她身边,也许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她。

当时,知道郝哲出事,尸骨无存。童晓不吃不喝,一度想要了就此了结此生。

后来,钟欣文狠狠的一巴掌把她打醒“童晓,如果你还想死,我决不再拦你。但是请你死之前好好想想,你死了,谁来代替郝哲照顾他的父母!”

童晓掀开被子下了床,望着外面皎洁的月光,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似的。

她抱着电脑去了客厅,在网上搜索郝哲的名字,她想要确定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境。

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把电脑放在茶几上,走去开门。

沈辰鹏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一手撑着门框。

童晓看到来人,脸色沉了下去,想要关门。沈辰鹏却不费吹灰之力,推开她,径直走了进去。

像是来到了自己家,大喇喇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眼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男人百科,他的脸顿时黑了。

“沈辰鹏,请你出去。”

沈辰鹏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盛辉集团的CEO,Ken,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他的未婚妻就是盛辉集团董事长盛启明唯一的女儿,据说两人交往六年,感情很稳定。”

童晓嘴角抽了抽,“沈辰鹏,你疯了吧?”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罩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亮。

童晓不服气,抬起头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他顺势捏住了她的下巴,“童晓,人家都不记得你了,你还死缠烂打。你以为除了我沈辰鹏有这恶趣味,还有谁能看上你?盛启明的女儿哈佛大学硕士毕业,是Ken的同班同学,人家有家世,有容貌,有学历,有气质,你还想跟她强男人?”

童晓用力推开他,“沈辰鹏,你滚!别在我这里发疯!”

“怎么?被我说穿了,恼羞成怒了?童晓,你要是还有点脸的话,别缠着人家,让人看不起。”

童晓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几乎用尽了全力,“沈辰鹏,你给我滚!”

他‘嘶——’的一声,疼得弯下了腰。

童晓一直将他推出了公寓,‘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辰鹏被关在了门外,气得牙痒。

童晓也没有好到哪里,气得直喘息。

——

童晓第二天一早,接到陈经理的电话,很直白的告诉她,不用再去公司了,这几天的工资会直接打到她账上。

“陈经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了。”

陈经理在那头叹气,“小童,不是我不让你干,今天一早,秘书办给我来电话,意思是总裁不想在公司看到你。”

童晓心口一滞,“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小童,对不起,上面有命令,我只能执行。你有工作能力,我想去别家公司也是一样的,要不我给你写封推荐信。”

“不用了,谢谢你,陈经理。”

挂了电话,童晓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

她给钟欣文打电话,约钟欣文出来喝咖啡。

在昨天那家咖啡厅,当她告诉钟欣文,郝哲没死时,钟欣文嘴里的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

“童晓,你别吓我行吗?你看错人了吧?”

童晓摇头,“他现在是盛辉集团的执行总裁。”

钟欣文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

因为童晓的原因,她以前跟郝哲也挺熟的。看着手机屏幕上这张熟悉的脸,她久久难以平静。

“这个世界太他妈的奇妙了,童晓,这一定是上天注定的,注定你是属于你的郝哲哥哥的。怎么样?你们昨天见面,有没有干柴烈火?”钟欣文暧昧的说着。

童晓翻了翻眼睛,“他六年前出了车祸,失去记忆,不记得我了。”

“什么?这也太他妈狗血了吧?”

童晓撇嘴,“你说话能不能文明些。”

钟欣文干干的笑了两声,“没办法,跟沈辰风在一起久了,学得满口脏话,你适应就好。郝哲不记得你,那你赶紧想办法让他记起来呀。在我看来,他可比沈辰鹏强多了,童晓,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童晓深深叹了口气,淡然的说道,“他记不记得我已经无所谓,我只希望他能够激起他父母,这些年,两个老人受了很多的苦。”

“那你呢?这些年你不也一样饱受心理折磨吗?”

童晓抿了抿唇,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后来钟欣文听说郝哲授命,开除了童晓,她气坏了,吵着闹着要去找郝哲理论。

保安拦住了钟欣文,钟欣文就在大厦外面大吼大叫,“让你们总裁出来见我,难道失去记忆,连本性也会改变吗?”

“什么事?”

从容淡定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钟欣文转身看到郝哲,先是怔了一下,毕竟以为已经死了六年的人,突然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第一感觉是毛骨悚然。

她清了清嗓子,“你怎么能这样对童晓?这些年她为了你承受了多少压力?当年以为你死了,童晓一度要轻生,后来被我拦下来了。拦下来的理由是,你死了,她得好好照顾你的父母。可是你的父母并不能接受童晓,每见童晓一次,就辱骂一次。童晓总是一个人承受这些,以你朋友的名义,每个季度都给你父母寄新衣服,寄补品,甚至是寄生活用品。这些年你在干嘛呢?为了坐上今天的位置,极力的哄盛辉的千金吧。”

童晓拉了拉钟欣文的衣服,“欣文,别说了。”

“童晓,你放开,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这些年你过得有多苦。”钟欣文说完继续转向郝哲,“童晓是一名老师,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利用美好的暑期时间来你们盛辉做兼职,因为她的工资不仅要养你父母,还要养她自己的父母。一个女孩子在北京打拼已经很辛苦,要同时养活两家人,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你知道她住哪里?她以前住得是车库,在很偏僻的小区,每天要花三个小时坐地铁上下班。她为你的父母买衣服买补品很舍得,她自己却不舍得多买一件衣服穿。整个夏天她就两件裙子换了穿,我们整个学校的同事都嘲笑她……”

童晓羞红了脸,钟欣文越说越离谱,她赶紧拉着她离开。经过郝哲身边时,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你别听她的。”

走出去很远,她才松开了钟欣文的手。

“童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我说的都是事实。”

童晓啐了她一口,“欣文,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让我好难堪,脸都丢光了。”

钟欣文气呼呼的,“沈辰鹏欺负你就算了,现在连郝哲都欺负你,我他妈真是看不下去了。”

“算了,他只是失去记忆,我想回锦江一趟,把他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叔叔阿姨。”

钟欣文点了点头。

——

童晓和钟欣文离开以后,郝哲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助理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总裁,一会儿还有个会议。”

很重要的一个高层会议,郝哲坐在主席位,却一直在走神。底下的人汇报了什么工作,他完全没听下去。

不知道为何,听了那个疯女人的话,他竟然有种心痛的感觉,疼在心尖的那种感觉,这六年来从来都没有过。

会议结束,他回到总裁办公室,站在几十层的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

没有心广神怡,一颗心竟然到现在还有疼的感觉。

“总裁,午餐约了齐总,我们该出发了。”

郝哲没有动,薄唇轻启,“小东,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找回六年前的记忆。”

助理怔了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姑娘说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我怕找回从前的记忆,我就不再是我了。”

“郝总,就算找回之前的记忆,您还是郝总。您已经跟盛小姐订婚,这是不会改变的。”

“你说找回从前的记忆,我心里会不会多上许多牵挂。刚才心痛了,莫名的就痛了。”

助理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

童晓回了趟锦江,坐在回锦江的火车上,她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回来的真勤快,过去的几天都没回来这么多次。

到达锦江时,天色已黑,正值梅雨季节,天空还下起了暴雨。

尽管打车回小区,身上也全淋湿了。

她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郝家。

按了门铃,开门的是宋翠。

宋翠看到她,眉头皱了起来,不悦的哼道,“你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吗?”

“阿姨。”

郝国瑜听到声音走了过来,笑着道,“晓晓啊,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赶紧进来吧。”

童晓看了看宋翠,见她没有反对,便大胆的走了进去。

“晓晓,你去洗个澡吧,全身都湿了,容易感冒。”

童晓笑着摇头,“我没事,郝叔叔,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们借一样东西。”

“借什么?”

“可不可以借一本郝哲哥哥的相册给我?”

听到郝哲的名字,宋翠跳了起来,“你把我儿子害得还不够惨吗?现在还想拿他的相册做什么?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前阵子还带回来了?你心里还有我儿子吗?”

童晓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一刻,她几乎要把郝哲还活着的消息说了出来,可终究还是忍住了。这会儿告诉他们,两个老人一定会跑去北京。倘若郝哲不认他们,该有多受伤。

郝国瑜轻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阿哲的照片全都在书房,晓晓,你自己去拿吧,很多都是你和阿哲的合照。”

童晓去了书房,里头厚厚的十本相册,是郝哲从小到大的照片。

她无法想象,这些年,两位老人每当翻到这些照片,该有多难过。

童晓选了其中的两本相册,全是郝哲与两位老人的全家照。

从书房出来,宋翠正坐在沙发上低低抽泣,郝叔叔则在低声安慰她,“别哭了,儿子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晓晓是无辜的。现在我们就只有晓晓了,对她好点吧,儿子在天有灵也会感谢我们的。”

童晓喉咙哽了一下。她多么想要上前抱抱两个老人。

郝国瑜看童晓走出来,拍了拍宋翠的肩膀,站起身,走到童晓面前。

“晓晓,今晚就住这里吧,赶紧洗澡,把衣服换下来,让你宋阿姨给你洗洗烘干了明天穿。”

童晓摇头,“我已经订好回北京的火车票。”

郝国瑜皱眉,“你要连夜回北京吗?外面下这么大的雨。”

“郝叔叔,我改天再回来看你们。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童晓说着离开了郝家。

郝国瑜忍不住低哼,“都怪你,这么晚,又下这么大的雨,还把她赶出去。”

“我什么时候赶她了,是她自己要走了,你去把她追回来就是了。”

郝国瑜追出去时,童晓已经坐进了出租车。

——

连夜回了北京,童晓一路紧紧的把相册护在怀里。

回了公寓,洗了澡,想着天一亮就去找郝哲。

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想了儿时的许多故事,她在想,如果这些故事详细的说给他听,他是否能记起他们的从前。可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他记起他的父母,那两个老人,是童晓内心最深处的痛。

天刚刚亮,童晓就去了盛辉集团,等到了上班时间,可郝哲始终没有出现。

她在盛辉集团对面的咖啡厅坐了整整一天,也没看到郝哲的车出现。

去问了前台,前台说总裁今天没来公司。

抱着厚厚的两本相册离开,一路上她的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跟前台打听郝哲的电话,可是前台不肯透露。

走着走着,她突然想到了沈辰鹏,他一定有郝哲的电话。

犹豫着拨通了他的电话,那会儿,沈辰鹏正在顾秋的店里,接她去吃晚餐。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难以置信。

按下接听键,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辰鹏,你有没有盛辉集团郝哲的号码,发给我行吗?”

怒火腾腾腾的窜了上来,他硬生生的把手里的一个玻璃杯捏碎了,玻璃碎片扎进了掌心里。

顾秋看到了,忙跑了过来,“怎么了?被子怎么碎了?你别动,我去拿药箱。”

顾秋的声音因紧张而很大,童晓在那头听得一清二楚。

“抱歉,打扰了。”

挂断了电话,心情仿佛越发失落了。

顾秋拿着药箱出来,沈辰鹏人已经不见了。

她追出去,看到沈辰鹏的车子呼啸而过。

——

童晓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公寓,没有注意到沈辰鹏的车子就停在旁边。

当她从电梯下来时,才看到有道身影倚在她的公寓门上。

抬起头,看到是沈辰鹏。

“你来干什么?这会儿不是该跟你女朋友在一起?”

话音未落,沈辰鹏一把将她推倒在门上,毫无预兆的,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童晓怔住了,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他的舌头已经滑进了她的嘴里,吸吮着她的小舌。

童晓用劲挣扎,可力量悬殊,怎么也推不开他。

无奈之下,她牙齿狠狠的咬下去,咬到了他的舌头,也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浓浓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他竟然还没有松开他,舌头滑出来,牙齿几近啃咬着她的嘴唇。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童晓一把推开了他,歇斯底里的咒骂,“沈辰鹏,你疯了吗?看错人了吗?”

他深邃的眸子看着她,“童晓,你不是饥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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