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瑾宸兄觉得还需要加什么吗?”送走了帝俊,飞蓬的神色温文尔雅,笑意淡然,带着瑾宸来到客房,其态度客气却不亲近。
瑾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移开视线道:“很好了。”其微微一笑:“雅致舒心,你的风格一如既往的从未改变…飞蓬…”最后的两个字在齿缝间缱绻了几分几秒,依依不舍的流了出来。
“是吗,大概是因为,教导我的人没变过?”飞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抱起脚边乖乖巧巧了一整天的小雪狼:“夜深,不打扰兄台休息了。我明日午时,启程去嶙峋剑域。”
瑾宸瞧过扒着飞蓬领口、似乎想往里面钻的小雪狼,皱眉有些不快,但想到自己与飞蓬如今并无多少交情,又只能沉默。
流碧阁
“朔月,你…呜…”才到浴池脱去衣衫下水,飞蓬正打算撸毛,就被变成人形的朔月堵住嘴,按在了池壁上。
过了好一阵,几乎快喘不过气,朔月才怏怏不乐的松开。他“恶人先告状”的把头埋入飞蓬颈间,怒哼哼的怨道:“那家伙瞅着你的时候,是个什么眼神,你就没发现吗,哼!”
“什么?不是故交吗?”飞蓬一脸的迷茫。
顿感受伤的朔月气不打一处来:“故交?他明明是你的爱慕者好不好,那眼神和我一模一样!”
“……”飞蓬蹙眉回想,好半天后,慢吞吞的说了一句:“他很有礼貌,其他没看出来啊。”朔月直一口气噎在喉咙里,眸光不自觉暗沉下来。飞蓬讪讪一笑,有点心虚的向后退去,被扑了个正着,忙道:“别闹了,明天还要出发呢!”
朔月轻抚他的脸,笑得温柔,又难得不容置喙:“是明天午时出发,你已用结界笼罩流碧阁,他不会怀疑什么的,不是吗?”不安感沸反盈天,朔月将耳畔炎波‘安心啦,那小子从来没资格当你情敌’之言抛之脑后。
“…我之前都不认识他…”飞蓬咬唇偏开头:“朔月,你不要无理取闹!”明明是指责的口吻,然而不知为何颇显示弱,其心里更有点儿异样的感触,莫名浮现了两个看不清样子的倩影。
朔月看着飞蓬犹疑不定的视线,心中更不高兴了,他倾身覆上对方躲躲闪闪的唇,另一只手环住堪称纤细的腰身:“我才没无理取闹!”身影在水雾中模糊不清,隐约听见细碎的抱怨:“不管喜欢你的人有多少,陪着你长大的,只有我不是吗?他们没过来,肯定没我喜欢你呢!”
“你…”飞蓬心中莫名的忧伤化为流沙再觅不得,他哭笑不得的拍拍朔月的后背:“对,你最好了,行了吧!”朔月撇撇嘴,可还是松开了手,变成原形坠入池子里。飞蓬满意的抱起他,坏笑着拿来一把刷子:“快要大战了,不说焚香三日,沐浴总得来个彻底的,对不对?”
一刻钟后——“嗷嗷嗷!”
炸毛的狼啸声传遍浴池,听着就很瘆人,但飞蓬只死命抓着跳脚的朔月:“不就是梳子带水,所以刷毛打结了吗?乖,再刷几次,毛就散开了,我保证!”他憋着笑,嘴上信誓旦旦道:“刷毛这种事情,一回生两回熟,来嘛!”
“嗷!”朔月欲哭无泪的伸出爪子,指了指浮于水面不沉底的几缕狼毛,眼神满含控诉,他要不是太乖巧以至于不愿崩毁了刷子,这狼毛又怎么会被拽掉的?你这是欺负狼老实!
奇迹般一瞬间就通过眼神了悟朔月之意,然而飞蓬依旧一脸正色:“才不是!我这是为你好。”他状似语重心长道:“去剑域,你得变大陪着我,那样子一定要威风凛凛。所以,我总得把你的毛梳理好啊!”
“我信你才怪了嗷明明是报复!”朔月蹬着腿,还不忘记哄飞蓬,可因为不会说话,这一次适得其反:“刚刚不过是亲了一口嘛,我让你亲回来就是了!”
对此,飞蓬只回以一笑、杀气满满:“呵呵。”
又一盏茶时间,飞蓬笑意满满的从池子内走了上来,身上披着一件浅薄的浴巾,水珠从少年白皙健美的躯体上一滴滴滑落,直入寝室。
“飞蓬,你也太狠了。”浴池内,已变回人形的朔月苦恼的坐在池壁上,晃荡的水面上依稀能见,其长长的银发长一截短一截,宛如被狗啃过、甚是难看。
第二日,正午时分
“我打算通过传送阵前往剑域,但在此之前,要先打劫几个势力的天骄。瑾宸兄意下如何?”飞蓬身穿白衣,袖口纹着些许云纹,腰间悬挂长剑,笑容淡然平静。
唯一与之不太和谐的,大概就是一旁那只威风凛凛的雪狼。不同于巴掌大之时的可爱,朔月雪白的皮毛在风中纹丝不动,隐约透出点点流光,正是本源妖力外溢的表现。
“自当与你同行。”说到这里,见朔月沉默的跟在飞蓬身侧,瑾宸难得注意了一点,继而挑了挑眉:“宇级六重,还是我族修炼本源的正统族人。”妖族修炼本源之力者,不多不少,但能称为正统的,只有灵力完全来自于辛苦修炼,未曾采补或过量服用天材地宝之人。
然而能始终如一、不走捷径,一直修炼至飞升的妖族族人,终究是少数。瑾宸不禁弯弯唇角:“可既是你身边的,倒也不奇怪。”他随意的笑了笑:“不过,这只雪狼是你的妖宠吗?”
但飞蓬怎么会愿意朔月冠上附庸的妖宠之名,他只淡淡一笑:“这是神农叔叔找来陪我的,自幼时至今,少有分离。”少年亲昵的揉了揉雪狼的脑袋,被蹭了蹭手掌。
最终,飞蓬抬手收起庄园,先一步走了出去:“随我来。”
瑾宸抿抿唇,跟在他身后。风声中,两人身影再难寻觅。
西方大陆,蛟啸殿——
“轰!”惊涛拍岸,水花四溅,岛屿之上的蛟啸殿主殿瞬时被海水淹没。
“谁?!”不过转瞬之间,怒声四起:“竖子敢尔!”
白衣少年眉目清正,唇角含笑:“神族,飞蓬。”冲出来的龙族族长神情一滞,几位长老神色更是各异。飞蓬若有所思的眸光微凝,笑意淡定:“听闻昔年故旧下界寻我,特来一叙。”他状似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适才只是一时激动,打扰了。”
“……”龙族族长抽了抽嘴角,不动声色给身后的大长老打了个眼色,因敖肆之死大伤元气,然而终究是族群利益为重,大长老气势悄悄放出,把身后不知情的其他长老压得说不出话。
见状,兼任了蛟啸殿殿主的龙族族长才放下心来:“小友客气,我龙族此次下界的两位前辈,都不在此。”而且,这两位的目的还不同,睚眦大人是为护你安全,敖狂大人是为取你性命。
“那还真是不巧。”飞蓬微微一笑:“可我既然来了,总不好白跑一趟。”温文有礼的拱拱手,少年收敛了气场:“久闻殿主座下两位圣子圣女实力不凡,能一见否?”
见几位龙族高层的表情颇为复杂,飞蓬莞尔一笑:“晚辈是诚心求教的,毕竟都是同辈之人,说不定坐而论道,皆能有所收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