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厚厚的皮袍的辛毗,被一干匈奴人带往呼厨泉那金色的牙帐。
辛毗刚刚踏入大帐,帐内的匈奴侍卫突然唰唰拔刀而出,齐齐抵住了辛毗的咽喉,杀气腾腾。
辛毗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瞄了一眼呼厨泉等人,脸上随即恢复了镇定,淡淡的笑道:“不知大单于请辛某前来,所谓何事?”
一名会说汉语的匈奴侍卫指着辛毗厉声喝道:“我等怀疑你勾结公孙白,通风报信,才使得我匈奴族遭此大败,欲杀你祭旗!”
辛毗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神色,不紧不慢的说道:“辛某原本乃汉人,为汉国大将军通风报信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诸位既已知晓,为何还不动手?”
“你……”那匈奴侍卫一时气结,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呼厨泉哈哈大笑而起,示意众侍卫撤去长刀,亲自上前,拉着辛毗的双手,在自己的身旁坐下,又为其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奶酒,笑道:“辛将军之兄死于公孙白之手,与公孙白乃死仇,岂会通敌,来来来……坐下先饮碗热酒暖身。”
呼厨泉倒是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辛毗听后微微一笑,端起那碗热酒饮了半碗,这才咂了咂嘴,平静的说道:“大单于数日前一战,已然伤了元气,今日请辛某前来,恐怕是为了与公孙白求和一事而来吧。”
呼厨泉一愣,脸上露出惊诧和尴尬的神色,许久才笑道:“辛将军此言差矣,孤如今在沙南城还有精兵三万有余,云中郡、雁门和朔方诸郡尚有族人三十万,我匈奴人下马为民上马为兵,再征十万大军也是绰绰有余,何惧公孙白?”
辛毗不再说话,举起余下的半碗热酒一饮而尽,起身对呼厨泉拜道:“既然如此,辛某告辞!”
一旁的右贤王去卑勃然大怒,拔剑而起,怒喝道:“岂有此理,大单于的牙帐,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人,给本王拿下!”
呼厨泉眼中神色闪烁,挥手示意去卑坐下,又急忙向前拉住作势要走的辛毗,哈哈笑道:“辛将军,何故如此激动。”
辛毗巍然不动,冷冷的笑道:“你等若是请降公孙白,多半不是为奴就是被斩,恐怕此路不通,辛某倒是有一计,可保贵族无虞。”
呼厨泉眼中神色大亮,当即也顾不得身份,拉住辛毗急声问道:“计将安出?”
辛毗淡淡的说道:“公孙白终究是大汉朝廷的将领,名义上还是要听从朝廷的旨意,大单于不如派出两路使者,一路往美稷城议和请降,拖住公孙白,一路快马加急,奔往许都,向大汉朝廷请降,先拜司空曹操,曹操与公孙白暗中相斗,必喜而请天子许之,如此一来,公孙白身为大汉将领,岂敢不遵?”
呼厨泉一听,当即精神大振,哈哈大笑:“辛将军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辛毗眼中掠过一丝厉色,默然不语。
不管如何,杀兄之仇,岂可不报?
以公孙白的势头,匈奴是非灭不可,断无半途而废之理。而以大汉朝廷的尿性,多半会接受匈奴人的请降,这样匈奴人只要撑到圣旨到来之前,公孙白若继续攻伐匈奴,便成了抗旨不遵,与曹操及朝廷失和,日久必然相争,也算是坑了公孙白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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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郡,美稷城。
冬天的的湳水河畔,天气好的时候阳光灿烂,万里晴空,不好的时候冷风嗖嗖,风沙满天。
今天刚下了初冬第一场雪,雪浅浅的、薄薄的,不到傍晚大部分便消融了,草原上东一块西一块,残留着片片白雪,就像难看的疤痢头,要等真正的大雪下来,覆盖了整片草原,沃雪千里,那才好看。
雪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北国风光对草原上的人来说绝不是一种享受,如果那样的大雪下来,对以农耕为主的百姓来说,固然是一件喜事,对以游牧为主的民族来说却是一个大麻烦。雪后总是寒冷的,虽然储备了大量的草料,可是牲畜御寒也是个大问题。
不过,美稷城一带,已经没有多少纯粹意义的牧民了,二十万人口分批南下,如今留在美稷王庭的已不到十万人。
此刻的王庭,成了公孙白部的驻地,距呼厨泉退守的沙南城不过两百余里。
天空很宁静,而且有些暖和,雪刚下的时候,天气总是暖和的,要到次日才会感觉到寒意。
今天的风不大,天空上灰蒙蒙的,布满了乌云,酝酿着更大的一场雪。
牧地上也静静的,士兵们都躲在帐蓬里,偶尔含有牛羊的叫声和骏马的长嘶传来。
公孙白的营帐里温暖如春,正在举行一场盛宴。
获得大胜的将领们捧起大碗饮酒,或者用小刀切下大块的牛羊肉、血肠什么的,塞到口中大嚼。
公孙白坐在上首与众将领们的欢畅愉快的神情全然不同,即便是在笑着,他的眸子也是清而冷的。他现在是这边草原的真正的主人。几场大战下来,虽然破敌十余万,但是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反而获得大量的战马和牲畜。
如今他兵精粮足,只等着二十万人口转移到冀州各地之后,便要再挥师北上,攻袭沙南城。
燕八疾步奔了进来,轻轻的走到公孙白身旁,低声说道:“禀大将军,匈奴来使。”
公孙白淡淡的一笑,抬手道:“带进来!”
一名着皮衣皮帽,身材高大的匈奴人走了进来,朝大帐正中的公孙白望了一眼,不觉神色一愣,似乎想不到凶名赫赫的汉国大将军公孙白居然是个面相俊美的少年,不过他很快就根据四周的形势确定了公孙白的身份,迎着公孙白恭恭敬敬的一拜,恭声道:“匈奴左日逐王刘安,拜见大将军!”
当年白登山之围后,汉高祖刘邦将一位宗室之女,作为和亲公主嫁给冒顿单于,并与冒顿单于相约为兄弟,所以冒顿单于的子孙很多都以刘氏为姓,刘豹和刘安都是其中之一。
公孙白冷然一挥手,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淡淡的说道:“你们匈奴区区几十万人,这个王那个王的,本将记不得那么多,直接说吧,呼厨泉找本将何事?”
那刘安神色尴尬的递上一封书信,恭声道:“我们单于大人,意欲与大将军化干戈为玉帛,此封书信乃单于大人亲笔所写,嘱咐小王务必亲手交给大将军。”
公孙白接过那书信,双手一揉,那封书信立即化为片片雪花一般飞散,他自上次武力升到89以后,将系统赠送的4点武力加了上去,如今已是93的武力,跃入一流高手境界,腕力惊人,这一手令刘安暗自心惊不已
公孙白沉声喝道:“本将不喜欢啰嗦,我大汉历来是礼仪之邦,以德服人,呼厨泉既然要降,只要拿出诚意来,未尝不可,若是想偷奸耍滑,必令其死无葬身之地!”
刘安吓得一哆嗦,急忙说道:“大单于愿与大将军以长城为界……”
话未说完,便听一旁的郭嘉怒吼道:“说人话!”
刘安惊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急忙改口道:“大单于愿以云中郡和五原郡为界……”
他一边说话,一边瞄向公孙白,却见公孙白的手已然按住剑柄,腰中的长剑已然露出剑身半尺有余,只惊得魂飞魄散,带着哭腔道:“大单于愿退于河套地区,永世对大汉称臣,接受使中郎将府管辖……”
这一回连郭嘉和赵云等人都露出满意的神色,谁知刘安却还是没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便见公孙白霍然而起,一脚将其踢飞在地。
公孙白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之上,露出森森的白齿,狞笑道:“回去告诉呼厨泉,他必须无条件投降!知道什么叫无条件投降吗?就是除了他的命,匈奴人的命,其他一律不得提任何要求。从今以后,匈奴王庭不复存在,你等匈奴族人编入汉人户籍,向大汉朝廷缴纳赋税,你们的官员由汉人的委派或任命。呼厨泉可为五原郡太守,刘豹可为雁门郡太守,只有地方治理权,不得拥有军队,须受大汉朝廷驱遣,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意味着匈奴族的政权从此将不复存在,匈奴人成为彻头彻尾的汉人,匈奴官员成为彻头彻尾的大汉官员,这种结果对匈奴王族们来说,仅仅比灭族好一点。
刘安更是满脸震惊,顾不得胸口的公孙白脚上的重压,讷讷的说道:“大将军,此举是否过于……”
然而可怜的刘安终究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公孙白脚下一用力,刘安只觉呼吸困难,面如紫色,说不出话来。
只听公孙白冷森森的吐出一句话:“告诉呼厨泉,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死,你可以滚了!”
惊骇至极的匈奴左日逐往刘安,待得公孙白抽离大脚之后,这才如释重负,对着公孙白连连磕头之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灰溜溜的逃回沙南城而去。
就在刘安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没命的往沙南城狂奔之时,数骑匈奴人已然渡过黄河,往南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