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源也就没有多嘴。
“今早上应衡说起让你接触瑞信的信息发布”。
艾笙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坦然道:“瑞信的事务实在多,要研究透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完成。写稿子更不容易,专业的东西本来就需要务实”。
苏承源点头赞同,“你倒挺勤奋”。
艾笙眼睛弯起来,“我是笨鸟先飞”。
苏承源有一点明白苏应衡为什么非她不可。至少跟她说话很自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用卖关子,也不用打机锋。
而且她很有些四两拨千斤的本事,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愚笨。
相反地,她有一种潜移默化的聪慧。
亭子里一时默然,旁边倒传来响动。
艾笙扭头一看,是两个年轻男人站在一颗榕树旁边。
身穿病号服的那个身形高挑,容貌虽然清秀,但此时却一脸怒容,甚至冲着另一个人龇牙咧嘴,不断用肩膀装着对方。
他嘴里不断“啊啊”地冒出杂音,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另一个男人虽然矮小,但浑身都是遒劲的肌肉,三五下就擒住病号服一顿踢打。
嘴里不时骂道:“一个失心疯还敢耀武扬威!你要不是生在有钱人家里,早被人送疯人院了!操你妈的,叫你撞我!叫你撞!”
男人显然练过,专挑看不见的痛处踢打。
病号服趴在地上,趁他又一脚跺上来的时候,拖住他的小腿,将人一拉,蹿上去压住。
他打人没什么章法,身体又弱,没一会儿就被勃然大怒的男人掐住脖子,窒息得脸色涨红。
“住手!”,一道清脆的女声冲男人喊道。
男人扭头一看,是个身穿一字肩短袖针织衫和红色半身裙的娇嫩美人。
他咧嘴冷笑,“怎么着,想美救弱鸡?”
“你放开他!”,艾笙有点着急,他再不松手,人都快被他掐死了。
男人想彰显自己的力量似的,手指越收越紧,他听到脚步声近了。
色咪咪地舔了一圈嘴角,正想等人过来之后,转身将那诱人的小蛮腰搂住,他的太阳穴上忽然一疼。
艾笙拿着一把不知谁搁在树上的弹弓,俏脸绷得很紧,目光凝着深邃的亮光,冷声道:“我说了,叫你放开他”。
她身姿笔挺,整个人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像一把正要出鞘的刀。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却不以为然,“臭娘们儿,你不过运气好罢了”。
艾笙又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放到极有韧劲的牛皮上拉了满弓,对准了不远处的一棵梨树。
石子“嗖”一声飞弹出去,梨树上未成熟的果子“啪”一声闷响落到地上,骨碌碌地滚到男人脚边。
“这样的运气不是人人都有”,弹弓重新对准男人的脑袋。
本以为遇上个软柿子,结果这女人却真有两下子。而且准头极佳。
男人痛得额上的汗珠渗出来,一股股地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两股战战,带着哭相:“美女,我错了,你可别乱来,打人可是犯法的”。
艾笙冷笑:“你打人就不犯法?”
男人吃了苦头,真怕她又来那么一下子,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欺软怕恶的狗东西。
艾笙冷然地对他说:“把人扶起来,道歉!”
男人立刻照做,冲病号服腆着脸道:“林少爷,您先起来吧”。
病号服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满是警惕,靠着树干坐着,脚扬起来踢了他的手一脚。
而后他突然想起什么,连滚带爬地飞扑到一边的草丛内。
艾笙朝那边看去,没一会儿病号服怀里抱着一个鸟窝出来了。
几只长大嘴巴叽叽喳喳叫着的小鸟参差地扬起小喇叭,鸟窝里还有几颗被孵化的鸟蛋,有一颗碎在里面,一只成型的小鸟身上沾着蛋壳碎渣,一动不动。
男人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这位少爷脑子有毛病,我不就踩碎一直鸟蛋嘛,他就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样子”。
艾笙美目含霜,“下次你再作威作福,可不是让你脑袋上多两个包这么简单!”
男人连连应承后跑远了。
病号服却抱着鸟窝一动不动。
在光线底下,他全身像在发光,即使一身泥灰,也难以折损他身上的干净气质。
他简直像在无菌室里长大的人。俊逸出尘。
艾笙走过去,轻声对他说:“这里太晒了,你看,鸟儿们会受不了”。
男人垂着眼睛,睫毛很长,一声不吭。
近看才觉得他皮肤白得有点透明,所以显得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