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国都大都,有块特殊的院落,占地极大,规模宏伟,在外面站满了蒙古士兵看守,里面香烟袅袅,经过的军民无不面相庄严,虔诚的拜上一拜,然后绕道而走。
这里正是元朝皇帝忽必烈为他的老师,国师,“中原法主,统天下教门”的大宝法王八思巴耗费巨资兴建的总制院。总制院权利大无可大,管理普天下的一切宗教事物,这八思巴是蒙古帝国所有辖地的“精神领袖”,于蒙古帝国内有着甚至超出大汗忽必烈的无上权利。
这八思巴十六岁成为忽必烈的老师,朝廷上下自皇帝、皇后到下面的文武诸臣,几乎都是他的信徒,就连蒙古的文字,都是在至元六年的时候,由八思巴一手创立。
张傲云和总制院门口的蒙古兵丁关系甚好,他每隔上几天总会有一批礼物孝敬。自蒙古人在大都建国后,那些在大都的蒙古兵卒,因为生活在繁华的首都,无仗可打,生活日见骄奢,身上那种游牧民族的彪悍,已经在纸醉金迷中逐渐退化。他们开始喜欢金钱,喜欢女人,喜欢享受,对出手大方的张傲云,哪里还会仇视,只见着几分亲昵。
“张先生,法王正在里面为平章知事的爱妃诵经,一会就好,你稍稍等候一会。”看门的一个小头目笑着对张傲云说道。
张傲云忙不迭的称谢,小小往他手里塞了锭银子,那小头目笑容更甚,为张傲云搬来一条凳子,请他坐下等候。
等了有半个时辰,从总制院里走出来一位贵妇,也不理那些兵丁,匆匆走上一顶等候已久的轿子,上了轿子就走。
“张先生,现在你可以进去了。”小头目客气地对张傲云说道。
张傲云道了声谢,也不用人引路,径直走进总制院,他对这里极熟,一会就来到大堂。却看到大堂上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番僧,坐在那闭着眼睛,嘴里默默念诵着经文,很有几分宝相庄严的味道。
“法王,南人张傲云参见!”张傲云咬着牙,脸上却带着谦卑的微笑趴伏到了地上,心中的屈辱却象把刀子一样在割着他的心。
蒙古人在他的统治地点,把人分成四等,第一等是“国族”的蒙古人,第二等是色目人,第三等是汉人,但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汉人,指的是原金国、契丹、女真族等,甚至连高丽人也归入到了第三等中。而真正的汉族人,却被划归到了最卑贱的末等“南人”之中。又称又称蛮子﹑囊加歹﹑新附人,极尽鄙视戏弄之意。
“起来吧。”八思巴淡淡地说道:“你对我恭谨有加,甚好,找个机会,我会帮你摆脱南人身份,提升你为汉人。”
张傲云谢了声,自己找张小凳子坐下。心里却冷笑不止。这位“有道的高僧”,皇帝的老师,面上那么庄严,可骨子里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喜欢财物,仅在大都城外,就拥有水地近三万顷,陆地三万五千倾,并占有山林湖泊鱼荡竹场等二十九处。光忽必烈不断给八思巴一个人的赏赐,数目之巨大,就让人无法相信。最高峰蒙古帝国的一半财政收入,都流入了八思巴手中,说他富可敌国,一点都不假。
而且这位大宝法王,除了喝酒吃肉什么都不戒之外,还极度**。隔不了几天就会去那些王公大臣的家中,满足那些贵族妇女们的欲求,名字叫“大布施”,又叫“以身布施”。就连忽必烈的几位妃子也都和他有染,堂堂的蒙古大汗,头上被他的老师戴了几顶绿油油的帽子,却犹然不知。
“法王,多谢你为我家皇上祈福,我家皇上让我带来最诚挚的感谢。”张傲云恭恭敬敬地说道。
八思巴宣了声佛号,说道:“制杀止戮,拯救苍生,这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你们那位王大元帅虽然冥顽不灵,妄抗天兵,死不足惜,不过宋帝赵昺年幼,我看着他可怜,如何不能伸手拉他一把?况且宋朝暂时不灭,却也是天意,我只是传达一下而已。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张傲云说道:“先前之事,可有什么消息?”
张傲云急忙说道:“法王尽管放心,既然法王救了我家皇上,皇上如何能不感恩图报?我家皇上情愿拜法王为师,从此终身侍奉在法王周围,再无二心。只是这拜师礼,就有些为难了!”
原来当初张傲云求八思巴为宋朝说话,八思巴本来不肯答应,但张傲云开出的条件却让八思巴怦然心动。张傲云这人也当真胆大包天,他竟然说只要这次能让忽必烈暂时罢兵三年,宋朝皇帝赵昺愿意和忽必烈一样,拜八思巴为师。
这八思巴富可敌国,一百个赵昺的财产,加起来也没有他的零头多,金银财宝这些寻常之物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两个皇帝的老师,这份至尊的荣耀,却让他不得不为之心动,况且对方还是汉人正统的皇帝。
蒙古帝国虽然兵锋到处,如席卷残云,就连临安都被他们攻破,但汉人博大精深的文化,却是让这些异族人最是羡慕,无法企及的。尤其是汉人骨子里的那种骄傲,虽然让这些异族人恨得牙齿发痒,但却又无可奈何。
一旦自己成为了汉人皇帝的老师,自己的名字必然永垂青史,天下教派,归于一统,唯密宗藏传佛教而已,就算连那个达摩,也不及自己万一。
况且只要让蒙古人罢兵三年不灭南宋,也不会危害到元朝大业。八思巴考虑了一下,当时就答应了下来。他不知道张傲云同样疏通了权臣阿合马,见阿合马适时进谏,只当是佛爷要让自己成就藏教大业,建立自己不世功勋。
一个权臣,一个国师的话,加上最近连番挫折,让雄才大略的忽必烈竟然真的决定暂时不对福建用兵。在忽必烈看来,一来是天让他这么做的,二来残宋苟延残喘在福建一角,纵然取得小小胜利,但又能有什么大的作为?让它早死晚死三年,对大元来说都是一样的。
三年,这一看起来当时无足轻重的决定,却为在福建的王竞尧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历史在这一刻再次偏离了它正常的轨道。本来在临安陷落,手握福建、两广大片地区,淮东、淮西也在大将李庭之控制之下的残宋小朝廷,虽然要到三年后才灭亡,但这三年里却是战无不败,20万正规军、30万民兵,跟着着残宋朝廷一路逃亡。泉州、潮州、惠州……一直跑到崖山,爆发了最悲壮的崖山之战,20万军队被元军区区三万人击溃,十万汉族军民跟随着皇帝、太后、张世杰蹈海自尽,演绎了中华民族史上最悲壮的一幕。
而这时张傲云为王竞尧争取到的三年时间,却与历史上的这三年大不相同,这是一个相对平稳,不用颠沛流离,整日提防着蒙古人入侵的三年,在这三年里,王竞尧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期待着北伐中原,恢复汉人河山那一刻的到来!
张傲云这个名字,也将注定和无数为了汉族的光复事业而献出毕生心血的英雄一样,刻在历史的丰碑之上!
“你且去吧。”心满意足的八思巴闭上了眼睛,说道:“要好生劝说你们的皇上,哎,就算能多存在三年,早晚都要为大汗所灭,那又有什么用?不过,也真辛苦你了,两边奔跑传递信息,明天你来拿个出城通牒,凭着这份通牒,只要是在大元的辖地,你可畅通无阻!”
张傲云心里大喜,有了这份东西,等于自己有了个护身符,从此后行动起来更加便捷。他又向八思巴磕了个头,这才走了出去。
一到总制院门口,张傲云忽然觉得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他这个计划大胆之极,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无论是阿合马或者八思巴中的任何一个人起疑,自己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还好一个人贪财,一个人爱名,才能让自己从容周旋其中。
自从干上了情报处“步容”(间谍)这一行来,张傲云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总觉得四周都是要抓自己的人,他甚至想过自己的步容身份一旦被揭露,将会落得个怎样凄惨的下场,五马分尸,还是炮烙?张傲云苦笑了一下。
当在福建的情报处统制任晓晟得知了张傲云在大都的作为之后,立刻上报给了王竞尧。王竞尧听了后大喜,自己的一套情报系统,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王竞尧立刻命令任晓晟密调一批金银珠宝到大都,供张傲云使用,同时让其牢牢抓住阿合马和八思巴这两条大鱼。
任晓晟本来建议王竞尧是不是再调一批人手去大都协助张傲云,但王竞尧想了下,却摇头拒绝了任晓晟的这一建议。
张傲云做的这份情报工作,看来适合于当个孤胆英雄,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他的身份,王竞尧也在同一时刻命令任晓晟,张傲云的身份只许自己和他知道,任何情况下不得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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