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茶水钱,是指出嫁的女儿要承担起所有分发的糖果,茶水钱。
当地习俗,父母过大寿,出嫁女儿比起养在身边的儿子,负担更重。
儿子只需要承担酒席钱,伙食费,其他的,基本上是女儿承担的。
“应该不缺吧?”赵国生也不确定的说。
在刘兰秀面前,他不好说他姐缺钱的大实话,就怕刘兰秀误会他又想着借钱出去。
“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已经让爱华捎了两百块钱过去。”刘兰秀一副傲娇求表扬的洋洋得意模样,惊坏了赵国生。
赵国生:“……”这个人真是刘兰秀?不是被人冒名顶替的吧?
死要钱的刘兰秀居然有一天主动借钱给别人?
“你这什么表情,好像我很小气吧啦似的。”刘兰秀心里底气不足的低声囊嘟着。
好吧,她承认自己别有用心,可这种别有用心是真心想对赵芬娟好,不为别的,只为她帮了大忙,打心里感谢。
自打她女儿赵美艳生了孩子后,有着严重的妇科病,去医院看过,不顶用,知道这事的赵芬娟费了很大劲请到了一个老中医,现在在帮着调养。
不能说雪中送炭,好歹也是在有需要的时候,彼此都伸出了援助之手。
可是,这种事,刘兰秀怎么可能会告诉帮老婆买条内裤都抹不开脸面的赵国生呢?
于是,赵国生懵逼了。
赵国生:“……”你本来就是小气巴拉舍不得的吝啬鬼啊?
“不,你怎么会是那种小气的人呢?我只是惊讶你的未雨绸缪。”赵国生用未雨绸缪四个字再次还给她。
怎么敢说大实话?赵国生心里暗暗吐槽。
看着洋洋得意,出人意料之外的刘兰秀,赵国生愈发看不懂她了。
时而粗鄙吝啬,时而大方得体。
有人说,女人是一本完整的书。
它有封面、有扉页、有序有跋、有丰富的内容。
如果你只迷恋封面或注目扉页,你永远读不到女人。
而刘兰秀像块臭豆腐。
有人喜欢。
有人厌恶。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是看朋友圈,我都不知道今天是520
小伙伴们,今天是不是都在暗搓搓的秀恩爱啊?
第112章
冬天的风, 像一把喇叭,发出“呜, 呜”的声音。
赵国生不情愿的起身打开堂屋后面的小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凉飕飕的, 令赵国生情不自禁的裹紧了厚重的青蓝色棉衣,双手握在嘴前哈气, 努力用手搓着,迈着颤抖的脚步, 走向了赵父赵母家去的路上。
萧条凄凉的寒风中, 熟悉不过的短短路途,让赵国生有种迷失方面的错觉。
刺骨的冷冽割在赵国生几天没剃剪的胡渣脸上,没有留下醒目的伤痕, 然而带来了冰冷的疼痛。
如果可以, 赵国生很想戴个口罩来减轻痛苦。
一年四季有着明显变化, 显而易见能看出来的, 唯有朴质鲜明的农村。
秃秃的树枝,好像是没有了头发, 赵国生刚走过, 碰巧有一片叶子飘飘摇摇的落下来,确准不玩的落在他的头顶。
赵国生习惯性的抬头望去,发现空荡荡的大树上只剩下干巴巴的树枝,树枝是交叉形的,错综复杂的摆着各种姿势, 各种各样,千奇百怪。
若不是冬天,赵国生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初夏季节,它长得太茂盛了,慢慢的树枝绿叶遮盖着干巴巴的躯干。
“爸,姆妈,在家吗?”赵国生努力把脖子缩进衣领里,像只受惊的乌龟一样,站在门外大声喊道。
有了大嗓门的声音提醒,赵国生才丝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
“在家呢,国生来了。”赵母依靠着火桶椅子,半眯着眼睛正在纳鞋底,一针一线穿过厚厚的纳鞋布。
屋内点着电灯,在赵父吐出的烟雾缭绕中,柔黄的灯光下,满屋娴静,安详。
“爸,姆妈,你们怎么不烧火盆烤火?没有柴火吗?我让爱华给你送点过来?”突冷的天气,就连身强体壮的赵国生都忍受不了,年迈老衰的赵父赵母如何受得了?
“不用了送柴火过来,我们够用,这不才刚入冬吗?用不着烤火。”赵母笑着连声拒绝,要是现在就开始围着火盆烤火,这个慢慢寒冷的冬天还怎么熬过去?
不是所有人都像赵国生这么怕冷的。
冻着冻着,熬着熬着,就习惯了。
“姆妈,这可不行,今年冬天特别冷,你们俩老要好好注意防寒。”说完很不放心的试探了下赵母□□在外的手,皱着眉头,不满的责备:“还说不冷,这手凉的跟冰块一样,还有知觉吗?姆妈,不是我说你,你一大把年纪了,眼神又不好使,纳什么鞋底?这些活交给兰秀就行了。”
“好好好,姆妈不纳鞋底了,这就去拿柴火烧火盆烤火,行了吧,真的是,当儿子居然教训起老子娘来?没大没小。”赵母努力详装出一番微怒的表情,可眼里含笑的目光透露了她的乐在其中。
不说还不冷,他这一说,赵母确实感觉纳鞋底的手冷冰冰的,失去了知觉。
赵父盘坐在一旁的另一个火桶靠椅上,沉默不语的淡淡笑着拿着锃亮的烟杆在那里吸烟,吸一口,吐出一个形状怪异的烟圈。
“国生,你来有什么事吗?”赵父随口问,赵母的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用不着赵国生天天打卡上班似的来报道。
“哦,对了,爸,姆妈,我是来跟你们说下个月给爸过生日的事。”确切来说,赵国生是通知,而不是商议。
“不是说了吗?不过生日了,有什么好过的,浪费钱。”赵父吸了口旱烟,低头紧蹙着眉说。
“爸,那可不行,你摆不摆宴席是我们儿女的事,不是你说了算。”赵国生心想,你只需要端坐着静静的收红包就是了。
赵父:“……”被赵国生霸气的豪言给怔住了。
“老头子,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你就别固执了。”从灶台角落里刚抱着一捆柴火的赵母也跟着帮腔。
正好借这次大寿收礼钱,攒下来留着给孙子上大学用。
“随便你们几个吧。”赵父既感慨,又欣慰的点点了头,然后又说:“就请老赵本家关系好的人凑几桌就够了。”要是整个老赵家的人都请,那还不得请大半个村子的人。
赵家村,赵家村,顾名思义大致上都是姓赵的。
深究起来,祖上都是一家人,谁家和谁家没有点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
“爸,瞧你说的,我们三兄弟还差那点钱吗?要请当然把老赵本家的亲戚都算上了,给你争口气。”都是老赵家人,请这家不请那家?是什么个意思?亲疏有别不是用在这里的。
“全请?那得花多少钱啊?”三个儿子家,谁家钱是大风吹来的吗?都不容易,赵父不想自己过个生日,把儿子家底给掏空了。
“爸,花不了多少钱,你忘了我会设陷阱套猎物,你还是担心我姐烧多少茶水钱吧。”赵国生立马转移目标,让赵父忽略他。
果不其然,赵父赵母忧心起赵芬娟来,忧心忡忡的说:“叫我说,就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回家吃顿饭就行了。”意思意思就含糊过去了。
“爸,姆妈,我找大哥和宏生还有事情商量,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就踏踏实实在家等着下个月过生日吧。”不说赵国生态度坚决,要真不过,另外两兄弟也不会答应啊。
赵父赵母:“……”话说到这份上,要是赵父再严词拒绝,有点不知好歹的胡搅蛮缠了。
人的名,树的影。
村里谁不知道赵家三兄弟过得不错,崭新的砖瓦房,又是电视机,又是单车的。
有钱给自家起房子,添大件,没钱给老子摆个寿宴?
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自私自利,丢人现眼,忘恩负义。
或许,赵父赵母是真的是单纯心疼钱,没有考虑那么其他外面因素。
从赵父赵母家出来,赵国生手里多了一条鱼。
受之有愧,这是年迈的赵父冒着寒冷的天气,在池塘里放网捕捉的鱼。
无法,不收下,赵父赵母不高兴。
赤手□□在外,用绳子拎着一条鱼,冷冽的寒风呼啸而来,惊起的不仅仅是还未冻僵的鱼在颤抖,同样的还有赵国生的发麻无知觉的手指。
把鱼放在家里,赵国生没有过多耽搁时间,一鼓作气的又跑到赵福生,赵宏生家。
这种事,不用赵国生多说,另外两兄弟拍拍胸脯,迫不及待的同赵国生商量起来。
首先,每个人拿出多钱,购买生日当天所需物。
其次,谁家在不花钱的前提下,又能提供什么东西,比如说赵国生可以提供野鸡野兔子什么的,谁家有,谁就出,不用比较着斤斤计较。
再次,粗粗估算生日当天会来多少人,总共有多少桌?需要借多少碗筷桌椅,请多少人来帮忙等等。
第四,……
男人们商量出个大概,再有女人们详细的慢慢的查漏补缺的增增减减。
过后,再把这份名单和内容,交给赵父赵母过目,看看似乎还有什么地方遗漏和不周全的。
最后,请本家最有名望的长辈过过目,是否妥当。
一切细节敲定好了后,才让赵爱华去山林村把外嫁女赵芬娟请了回来。
这个时候,赵芬娟需要做的,就是拿着手里的名单人数,心里估摸着买东西,花生,瓜子,糖果,饼干等茶果包。
糖果的贵与便宜,茶果包分量的轻与重,散发的户数和数量,全凭女儿的心意。
用外人的话来说,茶果包的好与坏,就是女儿心意的轻与重。
这个茶果包的轻与重是有一个基础参照物的,有一个最保守的标准来评价。
一般而言,只要不是太寒碜,没人说什么难听的话。
顶多就是私底下聚集在一起八卦的时候,暗暗对比着这家和那家区别罢了。
得了信的赵芬娟,一天也没有耽搁,马不停的赶回娘家了。
同时,赵芬娟特别感谢及时送去两百块钱江湖救急的刘兰秀,不然,她真的有几丝窘迫。
“国生,兰秀,你们一起陪我去县城买瓜子,花生,糖果吧,我一个人也拿不回来。”冒出寒冷猎风出现的赵芬娟,脸被风吹的通红,头发也凌乱无形,气还没有喘匀,就火急火燎的蹦出了催促的话。
“姐,你先进屋烤火,暖暖身子,不用那么心急。”刘兰秀秀气的眉头紧蹙,连忙把她拖进屋烤火,还有好些天呢,这事一时半会急不了。
“哎,我不是这事着急,我是着急去县城偷看勇文相亲。”赵芬娟窘迫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母亲暗地考察未来儿媳妇,没什么错吧?为什么她有种抓包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