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渊收回神识之剑后,闾丘戴这名强大的独眼剑修恢复了行动的自由。刚刚的情况在旁人看来平淡如水,但实际上他却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宁渊的神识远比他要来得强大,若真有心,他的识海唯有被神识之剑攻破一途。
看了一眼其上空空如也的日月星环,闾丘戴面色难看,却没有再对宁渊拔剑相向。他明白,在刚刚,他就已经输了。此时若再动手,不过是自取羞辱罢了。
“今日这一战我记住了。不过我并非败于剑艺不精,早晚要找回这个场子。”闾丘戴不苟言笑,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扛起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邢军离去。
宁渊平静的望着对方离去。无论是闾丘戴还是邢军都是极具威胁的大敌,若按正常判断,他应该将他们的性命通通留下。但呓语森林中除了拥有避世环的重煌外没有能逃过呼延衫虹这位老师的监视,因此他只能任由对方离去。何况对于闾丘戴的威胁宁渊也不是很放在心上,他会不断变得更强,而所有这些人将成为衬托他修道路上的绿叶,来多少他都不会畏惧。
神羽族的裴音虹也离去了,此女在呓语森林中未尝败绩,又得到宁渊赠予的两个金阳,因此很有希望抢夺新生比武前三甲之位,是宁渊强而有力的敌人。但此女为人光明磊落,刚刚更是出手帮助宁渊,宁渊没有理由在事情结束后过河拆桥,对她出手,因此礼貌的让对方走了。
自此,这场新生中的诸王之战告一段落,许多暗中潜伏观察的新生如潮水般退去。几位王者大战结束,若不赶紧离去而是被发现,那他们的下场可就不妙了。
神识散开,感受到一道道气息离自己远去,宁渊没有做些什么,而是原地盘膝坐下,一边疗伤一边修炼。
闾丘戴的剑术着实强大,乃宁渊平生仅见。他学习的无影剑以快著称,但在此人眼里,却是慢到不行,因此刚刚才会中了一剑。不过宁渊也不气馁,他又不是纯粹的剑修,所学之庞博远超闾丘戴,剑术不是对方的对手,那便以其他手段取胜。不过与对方的短短一战给他敲醒了警钟,自己并非同阶无敌,有许多人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
天衍学院内汇聚了诸多天才,而只是新生中就有人能让他受伤,何况那些呆在内院内多年的怪才。可以想象,若他进入内院,即将迎接的将是不断的挑战。
当夜晚来临,诡谲的雾气重新笼罩呓语森林,宁渊站了起来,开始在雾气中行动。
他如今手上已经有四个金阳,按常理很有希望角逐三甲之位。但他仍是不放心,决定在剩下的半个月里尽可能的多狩猎白星,以保证自己以绝对优势夺得新生比武的桂冠。他可是先前就听闻了,在新生比武中表现越出色,越有可能得到学院的重视,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和条件。而这一点对刚刚踏入炼神境,越发感觉到修炼困难的宁渊具有很现实的意义。
夜凉如水,呓语森林里静得可怕。经过白天的四王之战,晚上所有的新生似乎都沉寂了下来,宁渊搜寻了一个多时辰,没有发现一个拥有白星的新生的影子。
战斗持续快半个月,有许多人早已失去了自己的白星,此时在森林中漫无目的的游荡,期望能从别人手中重新夺取角逐资格。对于这些人宁渊仅仅匆匆一瞥就迅速离去,而这些人看到宁渊时则是倏地全身绷紧,眼露戒备的盯着他,同时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他左臂上的日月星环。
当看到四个金阳在环上闪闪发光,这些人眼底深处都是露出了一丝贪婪。但理智最终战胜了贪婪,没有人有勇气敢对宁渊出手。
宁渊在夜色中奔窜,远方响起孤独的狼嚎。
呓语森林里除了要提防新生,还需要戒备一些强大的妖兽。这些妖兽长期处在这奇特的秘境中,往往拥有不可思议的妖法,其中一小部分的实力甚至在诸多新生之上。宁渊一路上已经看到两具被生生剥开肚子,取走了内脏的新生尸体,呼延衫虹说过,若是死于秘境之手,他不会出手相助,因此这两具尸体只能凄凉的死在这里,从此无人问津。
摊开手掌,宁渊一边在森林中急速蹿行,一边试着引动森林里那股奇异的四季力量。手掌上有淡绿,墨绿,金黄,雪白四种颜色的光芒交织,这便是宁渊白天顿悟的结果。四时之节气汇聚成时间的力量,然而这种法则实在太过深奥,宁渊到现在只能做到让对手的动作停住百分之一息,用处极其细微,甚至还不如凝空术实用。
想起白天见到裴音虹时的场景,宁渊目露沉思。此女很显然掌握了时间法则的一部分力量,他亲眼看着一名修者在她面前从年富力强变得白发苍苍,如此违背自然定律的术法简直逆天,若是自己遇上,不知道该如何抵抗。
不管是与邢军战斗,还是挡住闾丘戴,神羽族的后裔都没有发挥过真实实力,她见宁渊取得优势,甚至放弃了继续与闾丘戴战斗,因此宁渊对她的实力就更摸不清了。
白天时宁渊曾试着用神识窥视此女,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此女全身缭绕在彩光中,犹如一团迷雾,任凭他如何望穿本源,都没有半点发现。这一结果让他对对方更为重视,若猜得没错,她很有可能会是此次新生比武自己最大的敌人。
手掌间的四季之力不断变化,宁渊细细咀嚼着属于时间法则的力量,慢慢的提高着自身领悟。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他很快便能借此悟出属于的术法。相比较此,“天碑镇八荒”的秘术反倒不急着修炼了。
自从得知了魔尊的企图,宁渊对行宫的渴望一下子大降不少。行宫是重瀛的,里面究竟有多凶险他根本不知道,所知道的只是重瀛曾经描述过的种种宝贝。魔尊死前设的局,绝对没有那么容易破除,因此哪怕与重煌这尊魔王合作,在没有找到稳妥的方法前宁渊也不会断然去寻那行宫。
相比较于虚无飘渺,危机四伏的魔尊行宫,天衍学院所能带给宁渊的一切在此时更具吸引力。一直以来宁渊的目标就是变得强大,而在这片孕育大唐各方雄主的铜炉山,宁渊相信自己一定能有所斩获。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下子新生比武过去了二十天。宁渊多天来锲而不舍的寻找猎物,但最终收获寥寥,在原先四个金阳的旁边不过多了一颗紫月而已。
四个金阳一颗紫月意味着六十八颗白星,但宁渊仍是不肯罢休,索性大张旗鼓,终日在呓语森林上空高调飞行,期望引出强大的敌人,好最后捞一票,奠定自己在前三甲的地位。
这期间他遇过了不少人,甚至与浑身伤痕累累的邢军和闾丘戴再度重逢,但双方仅仅互瞥了一眼,便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离去。两人不久前被宁渊洗劫过,而这几天显然也没有什么收获,因此宁渊无心对他们出手。而邢军伤势不浅,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复原,已经失去了与宁渊争锋的勇气,至于闾丘戴,他确实想与宁渊一战,但考虑到没有对付宁渊般若心雷术的有效方法,只能咬牙选择了避退。
宁渊高调如王者出巡,所过之处魔气滔天,但呓语森林内的新生们像是一起失了音,没有人出面来对付他,无形中奠定了他在此届新生中王者的地位。
宁渊想遇到盖星罗,想遇到神羽族裴音虹,但两人像是销声匿迹了般,始终没有出现。呓语森林太广阔了,他告诉自己,只要继续找下去,早晚会遇到自己心仪的敌人。
但是敌人迟迟没有遇到,倒是再次与自己的“伙伴”相遇了。
“战果如何呢?”重煌倚在树梢上,漫不经心的朝天空急速飞行过的宁渊挥手。
宁渊见到他,顿时停了下来,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日月星环。
仅有区区一颗紫月和两颗白星,以重煌森罗魔殿殿主的身份而言,简直是太寒酸了。
“看样子你运气似乎不怎样,照这个情形下去,你很难完全你我的约定啊。”宁渊平淡的道。
“唔,我改变主意了。”重煌邪邪的对着宁渊一笑,“那老家伙的行宫具体在铜炉山哪里我们并不清楚,因此我在外院,你在内院,这样对行动会更加方便。”
“那我们如何联系?”宁渊微微皱眉。
“通讯玉简。”重煌说道。
“有些事情可不是玉简里能说得清的。”
“我打听过了,内院学生居住在天地人三大内谷中,而外院的则在梅兰竹菊四大外谷,平常内外谷学生联系并不方便,但只要在天衍塔中,就没有这个顾虑。”重煌眼珠子一转,“学院赚白星的方式多种多样,到时我自然有办法得到金阳,与你在天衍塔里见面。”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随你吧。”宁渊不置可否的道,重煌的提议可行,而且这样一来他也不用整天面对这尊魔王,心里踏实了不少。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走了。”宁渊随口一问,若不是魔尊行宫的事,他实在不想与这样一名危险人物扯上关系。
“哦,还有一事你肯定感兴趣。”重煌微微一顿,“我知道那寒宵宫的女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