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吃完了稀饭,陆雪琪却不打算说了。
她叫了她几次,那丫头,都恍若未闻。
其实陆雪琪的消息,也仅限于此。
她被追问的没法子,只得说道:“你那么聪明还想不到什么吗?你爸爸,还有苏艾艾母女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会心甘情愿将苏衍的行踪给你?”
连她这样的都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就不信苏黎的脑子,想不透这一点。
陆雪琪给她递去水杯,药丸:“你先安心躺着,好好休养,那边查出来结果我第一个通知你。”
苏黎躺在床上,没再吭声。
就算苏天逸别有用意,可那少年坠崖却是千真万确。
他死了……
苏黎想到这里,心口便控制不住地窒息。
陆雪琪拿了睡衣去卫生间,洗完澡出来,见她背对着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以为她是睡着了,关了灯悄悄躺在沙发上。
陆一鸣大约是四十分钟后进来的,房间里乌漆墨黑,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找到棉签和消毒水。
掀开薄被,去帮她清理脚上的伤。
冰冰的感觉,让苏黎一下从迷迷糊糊中清醒。
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脚,男人动作一顿,没敢继续。
走去她床边,查看她是否清醒。
苏黎是闭着眼睛的,但是鼻翼间熟悉的气息,让她一下子分辨出来人是谁。
她躺在床上的身体不由地,僵了僵。
陆一鸣以为她还在睡着,又走去床尾,仔仔细细帮她清理好伤口。
然后苏黎只觉脚踝一痒,他似乎吻了上去。
她下意识想动作,可下一秒男人的唇离开了,还有轻微的脚步离开的声音。
一声“嘎达”关门声之后,苏黎睁开了眼睛。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着自己刚刚被擦药的脚,微微蹙眉。
所以下午她醒来后,那一脚的消毒水,也是他弄得?
陆一鸣从她病房出去之后,迎面便撞上了查房归来的余有为。
那人摘了口罩问道:“都睡了?”
“嗯。”陆一鸣应了声,看了他一眼,径自往吸烟室走去。
余有为起步跟过去,随手扔了手里一次性口罩,进去关门。
陆一鸣点了一根烟抽着,抬眸看着他问:“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余有为挑眉道:“快的话三天,慢的话一周左右。”
闻言,陆一鸣突出一口烟说道:“必须快!”
别说三天,就算一天他都熬不下去了。
她现在最是需要人陪,可他却……
余有为叹息道:“我会帮你催着的,但我觉得多几天也好,让你们彼此都冷静冷静,让她内心的积怨消弭一些也好。”
“三天够了。”陆一鸣在薄薄烟雾里开口:“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人在极致的状态下,是容易缺失理智。
可陆一鸣相信,她不是那么不堪一击的人。
她若是那么脆弱不堪一击,那也不会活到现在。自小就有心脏病,身体虚弱,她要是脆弱,何至于与许氏母女周旋这么久?
余有为听他这么说,没再开口,只道:“行吧,我会尽量催他们三天之内验出来。”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道:“对了,叶小姐有和我说,她想过来看看苏小姐,你看?”
陆一鸣蹙眉,近乎冷漠的声音道:“跟她说不必。”
“可她就在这医院里,万一要是……”余有为欲言又止。
“我会解决。”陆一鸣淡淡说了句,捻灭烟头开门出去。
陆一鸣没有回去,他在外面的长椅上窝着。
余有为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薄被。”
五分钟后,他拿着东西出来,顺便帮他盖上。
叹息道:“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威哥女人,竟然也沦落到,差点露宿街头了?”
陆一鸣闭着眼睛说了句:“她和别人不一样。”
余有为楞了下,忍不住失笑摇头。
以前他总奇怪他这样的钻石王老五,怎么总不谈恋爱。
身边跟着个貌美如花的叶小姐,外面还有一群美女对他趋之若鹜,怎么就不见他对谁有好感。
差点真的以为,他和贺嘉盛是那种关系…
余有为想了想,也忍不住失笑。
摇摇头,正准备离开,却又听见他问:“有为,她在什么情况下怀孕,相对安全些?”
他还是想要个孩子,想要和她生个孩子。
经过山顶,那个少年的事情之后,他心中这个念头越发强烈了。
她将亲情看的那般重,生一个他们的孩子之后,她这一辈子都躲不了他了。
陆一鸣想,要是她现在怀孕了多好啊。
这样,就算死掉的那人真是苏衍,她还有个孩子。她有个和他的孩子,怎么样都不会对他置之不理。
余有为不答话。
陆一鸣从长椅上坐起,焦急的看着他问:“真的不能怀?”
“我真的不建议,她的手术确实是近几年最成功的,可怀孕这事对母体要求特别大,不是儿戏,理论上,我其实建议你三年之后再考虑这件事。”
原本他过早的对苏黎下手,他都是不赞同的。可眼下看来,苏黎的心脏对于x生活这事,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他也算放心了。她的手术,是近年来医学界津津乐道的一个奇迹。
陆一鸣皱眉,三年?
他等得了,可她呢?
像是看穿他的顾虑,余有为叹息道:“我借着这次机会,会给她开些调理身体的药,尽量缩短这时间,你督促她吃下就是。”
“好。”陆一鸣淡淡应了声,重新躺下。
余有为看着他,忍不住无奈叹息。
谁能想到,一向清高的陆一鸣,竟然也会想要一个孩子去绑住一个女人?
摇了摇头,他起步离开。
他是很想给他找张床睡一晚,可只怕他给他找了,这人也不肯走。
索性,也不管他了。
长廊尽头,叶文怡站在那里,看着长椅上的男人。
那双水眸里,除了心疼,只剩恼怒。
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宿在外面的长椅上?堂堂的 陆氏掌舵人,竟然为了一个,卑微到如此境地?!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甲狠狠嵌进肉里,而她却浑然不觉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