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弈礼闻言,眼神陡然一冷。
“因为这三年,‘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还差点掐死了他。我们不能让他留下童年阴影。”
杨梓琳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
一想到邹芊芊曾经对心心的各种精神暴力和言行暴力,甚至有可能让关一心的一生都留有心理阴影,杨梓琳就恨不得杀了她。
但眼下不是报仇的时候。
“我现在就去陪心心。”
杨梓琳急忙转身走出书房,心底却生出了浓浓的担忧。
心心,会不会已经留下了心理阴影?
她该怎么做,才能彻底驱散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
虽然杨梓琳不太懂心理学,但与凯瑟琳交谈后,便感觉到她的确是一位十分专业厉害,有真本事的人。
就连防范心比较强的关一心,也跟她相处得很融洽了。
聊了一会儿之后,凯瑟琳就把关一心交给关弈礼照顾,她则和杨梓琳在客厅里继续做了一些心理测试,再一起回到关弈礼的书房里。
“关总,经过初步诊断,我觉得,关夫人应该没有任何人格分裂或精神分裂的问题。”
听到凯瑟琳的结论,杨梓琳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关弈礼果然没有欺骗她,找一个被收买的专家来诬陷她精神有问题。
关弈礼看了她一眼,才示意凯瑟琳继续。
“不过,关一心小朋友的心理状态,恐怕需要关总和关夫人两位多加注意。”
杨梓琳顿时着急不已:“心心怎么了?”
凯瑟琳道:“心心跟我说,他很渴望能够像他的同学们一样,有疼爱她的爹地和妈咪。”
“可是,他的妈咪被坏巫婆抓走了三年才刚回来,他不知道,妈咪会不会又突然消失,又变成坏巫婆回来了。”
凯瑟琳微笑着说,“虽然‘坏巫婆’只是一个比喻,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对母爱是极度渴望,以及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这方面,需要关夫人你给予加倍的关注。”
杨梓琳连忙点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凯瑟琳递上心理测试报告,继续说,“关总,恕我直言,心心非常依恋你,也知道你对他很好,但你的工作实在太忙了,能陪伴他的时间很少。”
“而且,心心觉得,关总你和关夫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融洽。”
“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从来都没看到爹地和妈咪手牵手,也没有看到过会像小胖的爸妈那样会亲密的拥抱亲亲,他们也从来没有一起带我去过游乐场。’”
凯瑟琳非常严肃地看着他们,道,“虽然心心的年龄小,但是,小孩子的感觉其实非常敏锐的。特别是他小时候就受到过精神创伤,更会让他对这一切比普通孩子更加敏感,也更需要父母的关爱。而你们,也需要作为一个良好的表率。
“关总、关夫人,倘若你们的感情不和睦,这恐怕会让关一心小朋友感到更加无助,更加缺乏安全感。”
杨梓琳明白她所言非虚,不禁心疼又自责:“凯瑟琳,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凯瑟琳浅笑着,指了一下桌面上的心理报告:“我的建议已经写在上面了,但关夫人你能否和关总做得到,也只能看你们自己。”
杨梓琳快速翻看完毕。
果然是建议她和关弈礼好好地经营感情,让关一心对他们这对父母感觉到足够的安全感。
但问题是,关弈礼和她准备在半年之后离婚,他们根本不爱对方,又怎么经营这段感情?
杨梓琳捏着手里的报告,深感为难之际,却不知道关弈礼锐利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眼帘微掀,给凯瑟琳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神情更为严肃凝重:“关总、关夫人,请你们一定不要轻视心心的心理状况。就像心理大师弗洛伊德所说的,‘人的一生,总是在弥补童年的缺失’。”
“倘若不趁着心心年龄还小,尽早解决他的心理问题,恐怕会对他未来的感情观,甚至人生观,都造成很大的影响,包括他长大成年之后,谈恋爱和结婚,也会受到影响。”
杨梓琳明白事情的严峻,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我明白了,谢谢你。”
“好,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倘若有什么需要或者咨询,你们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也会定期来跟关一心小朋友沟通治疗的。”凯瑟琳露出微笑,很快便离开了。
书房里,只剩下杨梓琳和关弈礼。
看着他静静地翻阅报告,俊美无俦的侧脸,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以选择的话,她当然愿意竭尽所能地弥补关一心的心理创伤,不要让他因为曾经的心理阴影而影响他的成长。
但是,关弈礼和她很快就要签字离婚了,她不可能勉强关弈礼,妨碍他的未来,那她怎么给心心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杨梓琳想了又想,才想到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关先生,凯瑟琳言之有理,我们是应该给心心更多的安全感。”
她看着关弈礼,美眸布满恳求之色,“虽然我们要离婚了,但是,在心心面前,可否尽量让他知道,我们很爱他的。”
关弈礼自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意,好看的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是想让我配合你一下,免得影响心心日后的爱情观?”
杨梓琳急忙点头,却见他剑眉微扬,“但其实,人的一生没有爱情,也没有什么。就像你我,不也照样生活。”
“这不一样的!我们是成年人,有自己成熟的思维。但心心年龄还小,他才三岁。”杨梓琳着急地说。
“因为这三年的事,他小小年纪就有了心理阴影,缺乏安全感。这样所影响的,未必仅仅是他对爱情的态度,还有可能导致他对亲情、友情,甚至是对生活的态度,都会受到影响。”
关弈礼眼镜下的俊眸划过一丝笑意,脸庞却清冷依旧,不动声色地问:“所以,你想按照凯瑟琳说的,在心心面前,我们扮成一对恩爱的夫妻?”
杨梓琳目露歉然,但仍是坚定地点点头,恳求道:“我明白,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只要过一段时间,心心的心理状态好转,变得比较健康正常了,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为难的。到时候,我们要离婚的事,也可以坦白地告诉心心了。”
听她张嘴闭嘴就提着离婚,关弈礼心底的恼意倏地蔓延开来,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