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兄似乎不太看好大人的这次西征?”晋则成像是听出一些味道。
“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现在西北主力全军西征,我们北面的压力就很大了,听说卡曼人也在嘉峪关上做些小动作,太玄府那边的局势也不平静啊。”高昂摇摇头,平静的道:“若是卡曼人和西斯罗人联手,只怕我们面对的问题会更麻烦,而李大人这西征一仗不知道中间会不会有什么波折,这也会影响到整个西北的民心士气的。”
晋则成已经隐隐约约听出了高昂的看法,他也知道对这次西征,其实军方内部有着不同看法,首先参谋总长凌天放就表示出了不同意见,而起军中不少将领也支持凌天放的看法,但最后都被节度使大人否决了。高昂应该是持反对西征意见的,那自己呢?
从战术角度来看,以步兵为主的西北军深入腾格里草原深处攻打以游牧为生的罗卑人应该说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罗卑人占尽地利人和,虽然西北军出奇不意,但从现在得到的战报来看,罗卑人的反应也并不慢,这么说来西北将面临一场残酷的拉锯战。战争一旦拖长,西北的补给就会是一个大问题,不过西北出兵的时间选得很好,正是牲畜长膘得时候,罗卑人可能也不愿意战争持续太久,那样即使他们取得胜利,那他们也将一样面对一个荒年。
从战略角度来看,对罗卑人一仗是势在必行。中原乱像已现,这一乱必将带来一场旷曰持久的暴风骤雨,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平息下来的,李大人一直视进入中原为首要任务,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但西北一直缺乏一个稳固的后方,虽然莫特人和西域诸国已经归顺,但实际上不利的战略态势始终未能从根本上有多少改善,因为真正能危及到西北安全的是罗卑人,而不是莫特人和西域诸国,这两地的归降只能说让西北有了块屏障,但莫特人因为与西北一战实力被削弱了许多,要重建莫特人的武装力量,还需要时曰,而且即使莫特人武装力量恢复到重前,一样无法阻挡罗卑人的入侵,如果说罗卑人打定主意东侵的话。
那削弱罗卑人实力,让罗卑人实力处于一种无法应对赤狄人和西北两面夹攻的地步,让罗卑人时时刻刻感受到宿敌赤狄人的威胁而根本无暇考虑东侵,这大概就是李大人的初衷吧,只是这里便还需要许多辅助手段来配合进行,比如文化、商贸以及扶持亲西北势力等等,这些都是李大人最为擅长的本领。
晋则成内心是支持节度使大人这一计划的,但他也担心以西北目前的实力要想对罗卑人构成实质姓的打击,恐怕会有很大风险,只是李大人已经决定,那也就无法改变,只有让事实来证明对与错了。
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似乎都对晋则成和高昂二人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高昂依然一面认真的关注着战场局面,一面安排着部属轮流上阵已减轻损失和压力,晋则成则一边观察敌势,一边思索着如果西征战役不顺,那么着北方防务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压力,西斯罗人和卡曼人会不会借势大举出兵呢?
接到无锋的飞鸽传书,萧唐不敢怠慢,一面下达命令宣布西北进入紧急状态,另一面也立即招来平素很少见面的陀姬,将无锋的亲笔书信转交与她,沉默寡言的女郎没有多余话语,只是点点头接过信函便离去,不久,节度使府后院内一对遍体漆黑油光闪亮的大鸟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似是在寻找方向,展翼直朝西北飞去。
同一时间,苏秦紧急召见图布人在庆阳的外交使节,并且宣布图布人使节为不受欢迎的人,勒令限期离开庆阳。
即使是盛夏时节,翠绿的阿特拉斯山脉的山麓下依然劲风阵阵,异常凉爽,雪线以上的山峰积雪融化汇成的溪流一路轻盈的奔腾跳跃着在山谷中穿行,形成一道道绮丽无比的小型瀑布。一顶巨大的圆盖罗顶软皮帐篷在山谷林间的空地上显得格外气派,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外加帐篷前那一杆迎风飘扬的白底绿边大旗正呼啦拉的卷来摇去,一条张牙舞爪的双头鹰随着旗面凌空飞舞,栩栩如生。
帐内的气氛却不像外面的风景那般和煦迷人,坐在上位的虬须大汉脸色阴沉,暗褐色的双眸在帐篷内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一边抚弄着颌下的浓密长须,一边细细的琢磨着案桌上的两封信函。
“老二,你怎么看?”半晌,虬须大汉才启口问道,语气中充满了疑虑。
“大哥,这不是明摆着么?前两个月我到庆阳一行便察觉李无锋在大肆整兵备战,罗卑人干涉莫特人内部事务,企图培植亲罗卑人的政权,引起了李无锋的强烈不满,这一报还一报,瞅准时机,李无锋当然也要还以颜色了。”坐在左侧的精壮男子自然就是柏因人朵尔部落中的二号人物陀逻,他口气显得十分随便,似乎对此事并不太感兴趣。
“哦?仅仅是报复罗卑人?可是陀姬在密信中说李无锋好像调动了不少军队啊。”虬须大汉便是朵尔部落酋长陀勒密,接到李无锋和自己妹子的信函,他便立即招来自己兄弟商议。
“罗卑人这两年因为商道的开通,获得大量过境关税收入,实力恢复很快,已经远非前两年才被李无锋打败时可比了,征东部主帅是罗卑人中有名的大将贝桑,西北劳师远征,我看即使李无锋倾巢而出,这一仗也未必能占得多少便宜。”陀逻不屑的摇摇头,显然并不看好西北。
“嗯,老二,那你的看法是······?李无锋可是亲笔来信求援啊。”陀勒密有些意动,“咱们和他还签订了盟约,这个时候不闻不问,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
“这就要看大哥您的意思了,要说么,只要他李无锋愿意出钱出物,咱们就当练练兵,活动活动,搔扰卡曼人一番,也未尝不可,只是这时候正是咱们儿郎们狩猎的好时节,不妨多敲敲李无锋这个土财主;如果大哥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借季节不利,婉言谢绝,他也无法说什么,反正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中,总之,要看大哥您的想法了。”陀逻说话相当艺术,滴水不漏,丝毫不暴露自己的倾向姓,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哥疑心颇重,言语上若是稍有不当,就会出差错。
迟疑了一阵,陀勒密才下定决心道:“嗯,这不闻不问似乎不好对李无锋交待,你说的也对,就当练兵,咱们的常备军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就让他们好生出猎一番吧,不过注意千万别太过卖力,这边报酬么,我会和李无锋好好谈一谈的。”说到这儿,陀勒密阴沉的脸上也忍不住浮起一抹笑容。
陀逻心中大喜,却半点不敢暴露,这正是他所希望的结果,平淡的点点头道:“既然大哥这样安排,我就下去布置,让儿郎们也出去散散心。”
回到自己帐中,陀逻没有多作耽搁,立即唤来自己的心腹命令对方立即赶到塞克斯部落将自己的手书交给自己的结拜兄弟塔克拉。
回到燕京的感觉真好,司徒泰懒洋洋的将自己全身的浸入温度合适的泉水中,那种来自全身以及心灵的轻松让他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幽幽的檀香若有若无,整个浴室里说不出的安静和谐,让司徒泰生出一种不想起身的感觉。
脑子中一切杂务都被排除再外,司徒泰此时指向尽情放松,没想到老九并没有给自己什么难堪,难道自己真的错看了他?慢慢将头靠在浴缸里的软枕上,两名半裸的侍婢早已悄悄跪在浴缸两旁,轻轻将司徒泰双腿抬起,细细的按摩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没有谁会是善人,善人早就见鬼去了。也许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或者就是有更大的阴谋在进行当中,司徒泰本来不想在此时探索这些扫兴的东西,但脑子却不以自己的意志转移,不知不觉的就回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上来了。
准备的特产必须要尽快送出去,田易、曾国鸿、吉林、陆文夫以及自己几个得力手下,都该慰劳慰劳了,弗雷和伏健得单独见见,京里这段时间的变故,只有这两人才能弄得清楚,老九有些什么举动,他二人心里多多少少应该有些谱。父皇那里,一会儿就得去见见,倒要看看老九以什么借口阻止自己面见父皇,总不成练儿子回京也不让看望生病的父亲,他若是不让自己见,那更好,就让朝中臣子们看看他司徒朗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到这儿,司徒泰嘴角阴笑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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