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方陆北在的日子乔儿过得格外舒坦。
行动也有了固定轨迹,早上会去练车,中午有空就跟钟影吃个饭,再或者跟她坐一下午,总之是很清闲的。
但这些都是做给方陆北安排的跟屁虫看的。
等他汇报,等着让方陆北放心。
护照是假的,乔儿准备重办,可有人跟在身边,怎么也不方便,她的动向如果被方陆北知道,少不了挨一顿骂和冷嘲热讽。
钟影给她想了很多办法都行不通。
搅弄着杯子里的咖啡,这才想到,“护照是假的,从谁那里变成假的,你知道吗?”
“不清楚。”乔儿猜想是唐礼,“唐礼吧,他那么恨我。”
恨得要是能让她死,他才痛快的地步。
倒不是因为方陆北无辜,只是他们两个相比之下,还是唐礼更恨她,更想看她过得糟糕。
钟影是听说过乔儿跟唐礼在国外的事的。
气愤地拍了拍桌子,挤出声来,“他就是个伪君子,是个王八蛋。”
“好了。”
乔儿没有以前那么热血。
也不会再对任何不公的事骂骂咧咧。
钟影就是她以前的缩影,看不得朋友受苦,她对季平舟,也是恨不得为了禾筝撕烂他的冲动。
如今想来。
那时候倒的确单纯。
跟钟影分开,乔儿自己打车回去,虽然知道有人在跟着,可她绝不会坐方陆北安排的车,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她都在尽量和他撇清关系。
拦车是在停车的道路上。
这个时候,方陆北安排的人就想接乔儿上车,毕竟这也是他范围之内的工作。
乔儿才不管这些。
她不想坐,就死也不会坐。
一直没有车子路过,正烦闷时,车道内驶入一台漆黑车辆,乔儿一直不相信冤家路窄的,这次信了。
是阿姨将小朋友从车上抱下来。
唐礼也跟着下车。
他们上次见面时隔挺久了。
也知道乔儿现在跟着方陆北的事,这女人在他眼里是可恨的,所以跟方陆北在一起这件事,他自认为还不是对乔儿最恨的惩罚。
深深看到了乔儿,挥舞着小手想叫她,还没开口便被唐礼冷声给打断了,“送深深上去。”
阿姨听见,抱着深深就往商场里冲。
只留下唐礼和乔儿,各人都是面无表情却又饱含敌意和怨念的。
看到她跟男性接触。
方陆北安排的人正要过去,才下车走了两步便被乔儿一眼看了回去,这下只能停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心里正盘算着待会就跟方陆北打小报告。
他在想什么乔儿都知道。
也无所谓。
正好遇见了唐礼,可以问问他护照的事。
他却先发制人,扶了扶眼镜,看向那边的人,笑着问:“是方陆北安排的人?”
“你说呢?”乔儿有点呛,不愿废话,所以平铺直叙,“我的护照,你给的假的?”
“什么假的?”
唐礼眉头间出现了褶皱,“我给了方陆北,都给他了。”
“我知道,所以是不是你把我的护照掉包了?”
“我没那么无聊。”
那算是跟方陆北的一笔生意。
他是商人,在商言商,要讲诚信。
既然不是他,那就是方陆北了。
虽然这个答案不如乔儿的猜想,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方陆北那么卑鄙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乔儿没再深究,“那我误会你了,抱歉。”
她礼貌道歉,说完就要走。
唐礼却又问:“你跟他在一起,不怕你在国外那些事情被他知道,我只是看在我们从前的情分上提醒你,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每一次感情的结束她都想给自己留后路。
也都想体体面面的。
但每一次,又都是狼狈不堪的。
这次吸取教训了,她不会再把这一刻当真,抬起头,她眨着眼睛,睫羽浓密的一整片,遮住半个瞳孔,“我知道,谢谢。但是在那边的那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问心无愧,牵连到你,很抱歉。”
她没有那么想不开。
在那个关键时刻去吃那种药,换来的是车祸,巨债,四处求人。
当时连她名义上的丈夫也不肯信任她。
恨不得车祸的第一天就跟她离婚。
她前几年,不是被男人辜负,就是背叛,然后是抛弃,心灰意冷早已不足以形容。
这么说,倒显得是唐礼太过小气和狭隘。
“我把你的信息卖给方陆北,你不恨我?”
乔儿隐隐感觉到了正在泛起浪涌的心情,可现在无论她心里怎样的翻江倒海,面上却总是平静的。
“恨你又怎么样,你不过是在我和利益之间选择了后者,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选择,何况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你能用我换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算是我把欠你的还你了。”
不过是短短一个月。
她就已经看透了这些,眼里浮现的,也是死寂。
那东西有些刺痛人,唐礼忽然明白了在国外,他们俱乐部为乔儿举办的庆功宴上,她分明是人群中心的主角,头发刚长到肩膀一些,眉眼间是姑娘家的恬静美好,可眼睛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就好像那个奖拿得没有那么开心。
好像过过一很段艰苦的日子。
后来跟她相处,才发现她是个精打细算的姑娘,精细到每一杯水的钱都要跟他平摊,很不喜欢欠东西。
活得太小心了,装得又落落大方。
这么一来,就成了矛盾的人。
临别前乔儿还苦笑着跟他打趣,“虽然现在不恨你了,但再跟你多聊一会,那人就该告状了,到时候害我被骂了,就又要恨你了。”
看样子。
她在方陆北身边并不开心。
还非常压迫。
可没有谁能将她从泥潭里救出来了。
他们都是亲手推她的人,就算再伸出手救她,她也不会相信了。
这次乔儿没有再等着打车回去。
而是直接上了方陆北安排的车。
他的人也是硬骨头。
敢警告她,还不是一次,“乔小姐,方先生说了不让你跟这些人接触。”
“就接触了,怎么样?”
他微噎,说不出话来,酝酿了许久,“您这样,我很难做,只能告诉他了。”
乔儿刚想提醒他时差问题。
现在方陆北一定在睡觉,话没出口,手机便响了。
来电就是方陆北。
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太像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