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简走得急。
走了没多久,季舒便想起让他带点吃的回来,电话打过去,手机却在沙发上响起。
因为工作的原因。
裴简拿着好几个手机,经常弄错,季舒也没当回事,还想打他其他手机的号码,可电话还没打出去,手机上便有消息进来。
秦止的名字格外瞩目。
季舒是认得他的。
但不知道他跟裴简什么时候这样熟,熟到可以和季平舟一样称呼他“小简”。
包括在这之前的一些聊天信息。
还有问候对方过得如何的。
一切的一切,都在季舒的预料之外,她没想到,裴简表面上站在季平舟这边,可背地里,却跟秦止联系这样紧密。
就连今晚。
也是去跟他见面的。
在他们面前时,却又装得那样不熟。
季舒脊背一阵发凉,还没回过神来,裴简便发现手机没带,赶了回来。
指甲油的味道挥发在房间内。
是有些刺眼睛的。
不管多昂贵,这就是它的通病,气味劣质,无法掩盖。
季舒擦在指甲盖上的是很淡的蓝色。
清透而自然。
裴简以前还说那个颜色好看,显得手背很白,现在却觉得刺眼,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出声:“我回来拿手机。”
季家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
就是翻脸无情。
看到季舒陌生的眼神时,裴简便紧张起来了,这紧张却让她觉得他是在心虚,那样眯着眼瞧了会儿,指甲油都晾干了,她也没开口说什么。
在那样的审视下,裴简几乎要窒息。
“……小舒。”
季舒没跟他说废话,不冷不热地用言语戳人,“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跟秦止还能称兄道弟的,连他跟踪嫂嫂的事,你都能替他瞒着。”
字字扎心。
裴简无法呼吸,像个犯人游街。
季舒眨眨眼,落下两个字,“叛徒。”
不等他的解释,她悠然收起了自己的指甲油,归纳到小盒子里,放回了抽屉里,转身就要回房。
知道这是被她误会了。
裴简想要解释,跟上去两步,人还没靠近,就被季舒转头剜了一眼,“叛徒,别跟着我。”
裴简的可怜和季平舟的是完全不同的。
后者是在演,在装。
而他,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自卑,从小就是,人在屋檐下这件事一直压着他,长大了,能为季家做事了,才有了点底气。
所以拼尽全力帮助季平舟。
用全部的能力来帮助季家坐大。
被季舒这么说,那可怜和委屈,是藏不住的,每一个眼神,都快要流出眼泪的痛苦,说到底季舒是季家小姐,生来就比许多人高傲,就算跟裴简结婚了,也不是没有过隔阂的。
尤其是在今天。
发现了他有其他心思。
那种不屑就更深刻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
季舒想回房间,裴简却堵住了她的路,“……我不是,我就是想自己去问问,不麻烦舟哥。”
“不用跟我说。”
她一直也不不清楚他们之间这点事。
究竟怎么样,她也不想去管。
裴简却好像真的被触伤了,“小舒,你别误会我。”
“我没有。”
“我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应该是知道的,可现在,她也亲眼看到了,看到他跟秦止说的那些话,虽然在劝他收手,但言语间却是温和的。
一时间,让她分不清他的真实目的。
关上了门。
裴简被隔绝在外。
季舒也没太好过,揉着脸,抓着头发,后悔为什么要去看那些东西,如果没有看,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可如果不看。
也不会知道裴简跟秦止,竟然有那样的关系。
裴简是尊重她的。
也不敢像季平舟对待禾筝那样来硬的,季舒不开门,他就只能在房间外等着,等到天亮,季舒要去上课了,她才开门出来。
瞥了眼裴简,却没说话。
她要走,他又跟上来,“不用你送。”
都这样说了。
裴简还是要跟着她下楼。
“我不会告诉我哥的。”
“我已经跟他说了。”裴简要比季舒想得正直多了,“还有跟秦止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了……所以。”
“噢。”
季舒表现的没什么兴趣。
也根本不在乎这些,她的情绪走得很快,出了电梯,又顺带牵起裴简的手,恢复了柔情蜜意的样子,“走吧,送我去上课。”
看到她的笑。
裴简才真的要感谢她发现了那些事。
不然一直瞒着,早晚要出事。
-
他们倒是开心了。
却让季平舟不知道怎么好,禾筝早上也在琴房,练琴声里还掺杂着季平舟上下楼的脚步声,一直没停,她忍无可忍冲出去,又看到他穿戴整齐,像是要出去。
到嘴边的骂声就不说了。
倒是季平舟,急着走,也不跟她解释了。
但说到底。
这还是为了她的安全。
秦止跟季平舟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每次见,都是剑拔弩张的,这次却不同。
他明显感觉到季平舟的气焰降低了很多。
身上也没有那股眼高于顶的劲了。
这倒要归功于禾筝。
都是她,将季平舟的棱角磨平的。
秦止交叠着腿,气定神闲的,拿起茶喝了一口,带着笑意去看季平舟,“找我什么事?”
“别卖关子了。”
季平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
他也一样,“卖关子,我没有。”
“你跟踪她想干什么?”
“跟踪谁?”
他的笑实在令人恶寒,季平舟忽然拿起面前的热茶,是准备往他脸上泼的,但临到了手边,动作又止住,“还有裴简,你缠着他是干什么?”
“我们是朋友。”
起码在他看里,他跟裴简的确是朋友。
季平舟却笑出一声,“你还真是自信。”
“还好吧。”秦止也不跟他耍嘴皮子,直接开门见山了,“我跟踪禾筝,只是想保护她,没你们想的那个意思。”
“保护她?”
这话他听着就可笑。
不可思议的可笑。
秦止却认真的很,“不行吗?你那个地方,将救命的药定高价售卖,就不怕有人来报复你,她作为你的家人,最危险。”
提及此。
季平舟的面色才有了变化。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