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眨了眨眼,似乎是对五条悟出乎意外的好脾气感到意外,好一会儿之后才从地上坐起。

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去骚扰五条悟,而是听话的像最初他们刚来到这里时那样,倚靠着墙壁半阖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间,整个禁室只剩下五条悟奋笔疾书的声音。

沉默的气氛就这样在光线昏暗的禁室中维持到了早上五条家的人来找五条悟。

悟少爷。

只见一身和服的五条家女仆站在禁室门口,恭敬对禁室内正叼着毛笔对比手上两张符咒差别的五条悟鞠躬道:家主想见你。

哈?

闻言的五条悟挑起一边眉毛,把嘴里叼着的毛笔吐到一边。

你没看到我在忙?

太宰治这时也像是被人打扰到休息一样,抬起眼眸在门口五条家的女仆身上扫了一眼。

他身上被夏油杰揍出来的伤早在咒灵非人的恢复力下,全部愈合。现在除了身上有点脏外,没有一点问题。

不过接下来,就说不定了。

太宰治的视线在五条家女仆的手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便向后把头靠在了墙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手上的情报还是太少了

就算昨天通过一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从夏油杰还有五条悟身上套出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可还是远远不够!他依旧处于被动的劣势中,并且这个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这个什么咒术界,比他想象的还要腐朽和不堪。

所以说他当初绝对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和五条悟定下那劳什子的「束缚」!

太宰治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上现有的所有情报。

而另一边,终于补完墙上光秃的五条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啪的一声把手上最后一张符咒贴在了自己面前的墙上。

新旧的符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没有一点差别。

五条悟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地上站起身。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是看了一眼依旧鞠着躬站在门口的女仆,然后才向后仰头,对着身后看起来似乎是在闭目养神的太宰治道:我要出去一会。

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可以顺便给你带一点回来。

太宰治闻言,掀开眼皮看着天花板,淡淡的道:随便。

好吧。

那就先去吃饭吧!

五条悟自说自话的站直身体,向外走去。

对了,食堂开门了吗?

直到越过女仆走到门外,五条悟这才像是突然想这还落了一个人似的停下脚步,转头问道。

悟少爷。

而被他询问的五条家女仆,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家主说让您直接去见他。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五条悟同样答非所问,并且还笑得无比嚣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把女仆口中的家主放在眼里。

我饿了。

现在要去吃饭,就这样。你让他给我等着,反正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说完,五条悟转便转过头,双手插在裤兜中,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禁室。

站在门口的五条家女仆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五条悟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去追赶他,似乎已经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

而坐在她身后的太宰治,却忍不住对此发表了一句自己的看法。

你们家的大少爷还真是任性啊。

只见太宰治低下头,把视线从天花板挪到了五条家女仆身上精美的和服上。

很辛苦吧,照顾这样一个叛逆又不听话的大少爷。

也不知道你们的家主又为了这件事,掉了多少头发。

五条悟的女仆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到五条悟刚刚站着的位置,弯腰在面前的墙上仔细寻找了一番后,把五条悟最后贴到墙上的符咒从墙上撕了下来,然后一边看着上面鬼画符般的符号,一边笑着对旁边背对着她的五条家女仆说道:你还真是可怜。

五条家的女仆依旧没有搭理太宰治,而是迈开脚步,优雅的离开了禁室。

同样贴满符咒的厚重铁门随着她离开的步伐,一点点的关上。

太宰治收拢手指,捏紧手中的符咒,突然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笑点一样,半阖着眼睛笑了起来。

只可惜,他才刚笑出声,便被从喉头涌出的鲜血堵断。

噗呲!

伴随着冰冷的利刃没入血肉又抽出的声音,殷红的鲜血在空中飞溅开来。

太宰治的身体向前倾倒。

被他握在手中的黄色符纸,最终不可避免的被不断从他胸口上那个无法愈合的伤口中涌出的鲜血染红。

那是和太宰治脖子上的围巾一样鲜红的颜色。

红得让人触目惊心。

人类啊

明明打开了潘多拉之盒却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太宰治倒在地上,眼神涣散的看着一双木屐从他面前走过。

虚弱的嘲笑声孤独的回荡在被鲜血浸染的禁室之中。

只可惜,没有人会听信一个咒灵的话。

第17章 、第 17 章

东京咒术高专的食堂。

刚推开门的夏油杰还没来得及把脚跨过门槛,便看到某本该在小黑屋关禁闭的人,正大大方方的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朝他挥手打招呼。

哟,杰!

这边这边!

夏油杰怔了一下,然后很快回过神走到了窗边,坐到了五条悟对面。

你怎出来了?

五条悟闻言,放下手中的勺子,手肘撑桌,双手交叠支着下巴,眯眼笑道:当然是饿了,所以就出来吃饭了呗。

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迟才来?我都在这里等了你好久要是你再不来的话,我就要一个人吃两份早饭了。

夏油杰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坐的这个位置上还摆着一份没有人动过的早饭,并且全部都是他早上经常吃的东西,心里顿时感到一股暖意。就连昨天晚上对五条悟阻拦他吞噬太宰治的不满,也似乎随着这顿热乎乎的早饭随之消散。

都说了不要用俺(日原文,普通男性自称)来做第一人称,悟。

夏油杰一边拿起放在筷枕上的筷子,一边再次纠正起了五条悟喜欢用我来做自称的坏毛病。

这样会让人觉得很没有礼貌的。

五条悟瘪了瘪嘴,本着你尽管说反正我也不会改的理念,拖长着声音回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比我行行行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说我可以了吧!

夏油杰点了点头,这才满意的将视线再次移到面前还冒着热气的早饭上。

五条悟同样也拿起了刚刚被他放到一边的勺子。

两人像往常一样,一边闲聊一边吃着早饭。

直到夏油杰吃完早饭后,五条悟才撑着脸,仿佛不经意的问道:说起来有一件事老我好奇了好久。。

杰吃了这么多咒灵,有遇到味道像巧克力那样的咒灵吗?

每次看到杰吃的那么豪爽,搞得我都想去尝尝了

也不知道咒灵会是什么味道。

夏油杰拿着水杯的手一顿,知道昨晚太宰治的话还是引起了五条悟的注意。

他看了一眼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碗中没吃完的食物的五条悟,在心里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隐瞒自己唯一的好友。

不好吃。

夏油杰缓缓放下手中的水杯,然后垂下眼眸看向了透明的玻璃杯中摇晃的冰块。

你要是想尝的话,不如去里面的厨房找做饭的大婶借一块擦桌子的抹布咬一口。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味道肯定不好吃不然的话,杰也不可能每次都一口吞。

五条悟把勺子一丢,整个人向后倚靠着椅背喃喃自语道。

毕竟是人是体内泄出出来的负面情绪累积而成的产物味道怎么好的起来。

夏油杰小声的嗯了一声,再次拿起刚刚才被他放下的水杯,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似的送到嘴边,轻抿一口。

五条悟掀了掀眼皮,忽然拍着桌子站起来,凑到夏油杰面前,笑得温柔又调皮。

所以说啊下次我们还是去收复一些味道好的咒灵吧!

说着,五条悟捏着自己的下巴,认真的给夏油杰分析了起来。

杰会觉得味道以前吞噬的咒灵味道像抹布,也许是因为以往收复的等级都太低?昨天我研究了一下那家伙的血发现,这种具有智慧的咒灵,真的和过去我们祓除过的普通诅咒完全不一样。

说不定等级高一点的咒灵味道会更好一些?毕竟量产和精品之间,差距还是蛮大的。

夏油杰被五条悟神奇的脑回路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无奈的摇头笑道:你这是什么歪理啊

是五条真理。

五条悟放下捏在下巴上的手,很是认真的打断了夏油杰的话。

夏油杰被他说得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于是,两人就这样彼此静静地对视着,直到五条家的女仆找来。

悟少爷。

家主已经在校长室等你很久了。

穿着绣有五条家家纹和服的女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五条悟,仿佛一尊没有任何感情的雕塑。

夏油杰向后靠在椅背上,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指向了自己身后。

叫你呢。

被打扰的五条悟挎着脸,一脚踢开挡到的椅子。

知道了

然而,还没等他迈开脚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原本面无表情的五条家女仆,都瞬间变了脸色。

夏油杰条件反射的招出了被自己收复的咒灵护住自己。

下一刻

一股带着浓厚不祥意味的咒力,从东京咒术高专后山的位置向四周蔓延开来,并让除了五条悟在内的所有咒术师,都感到了一种好似巨山压顶的沉重。

你们做了什么?

五条悟抬起眼眸,眼神冰冷渗人的看向了被这股咒力压得浑身颤抖的五条家女仆。

无下限术式的停止之力随之覆盖在了整个食堂,将那股从后山爆发出来的咒力所带来的压迫感隔绝在了外面。

然而,还没等女仆开口,五条悟便瞳孔骤缩,猛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哗啦!!!

随着食堂内的窗户,挂灯,还有所有玻璃制品全部破裂,粘稠的黑色液体从外面飞溅而入,并在落地后,像是有生命般,缓缓凝结成只有一个轮廓的人形,袭向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等人。

滴答。

空旷狭窄的东京咒术高专后山禁室中,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

倒在血泊中的太宰治望着被他的血染红的符纸,眼神涣散。剧烈的疼痛几乎占据了他的所有感官,连呼吸都成了一种负担。

也不知道袭击他的人用的是什么武器,被穿透的胸口完全无法愈合。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太宰治心想:这次是真的玩脱了。

不过也好

要是能够这样死去的话,他也算是解脱了。

虽然这和他预想的差距有点大,但只要最终结果没变太宰治就心满意足了。

因为他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就此死去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太宰治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静待死亡的降临。

从他胸口流出的鲜血不断延伸蔓延,在地面织成了一片艳丽而奢靡的血之海洋。

滴答。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太宰治再次听到了水滴落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随着涟漪的扩散,攀上了他的身体,并温柔的将他包裹在了其中。穿透灵魂与飘摇的时空,带着说不出的安心。

要是让首领死掉了的话,饶不了你们。

第18章 、第 18 章

东京咒术高专,校长室。

五条悟还没有来吗

难得齐聚一堂的咒术界高层纷纷将视线投向了站在大厅中间,让站在那里的夜蛾正道倍感压力。

其中,一个坐在角落,枯瘦的仿佛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老者却与众不同的将视线落在了坐在上位上的三位御三家家主中的五条家家主身上。

五条家的小子,难道你们还想继续拖下去不成?

那个免疫咒力的特级咒灵已经威胁到了整个日本的未来,在这个关乎咒术界所有咒术师还有日本所有民众生死存亡的问题上,要是你们连这点气量都没有,还是早早收拾,从你坐着的这个位置上滚下来吧。

一身纹付羽织袴的五条家家主闻言,睁开眼睛对上了老者包含戾气的视线,一点也不生气,仿佛正在受到道德绑架的人并不是自己。

尽管在场的大多人辈分都在他之上,可五条家到底是咒术界的御三家,身份以及地位摆在那,还容不得一个半截入土的人来质疑。

我知道诸位的担心,但悟既然敢与那个咒灵定下那样的「束缚」,还把他带回高专来,那么一定有他自己的思量。

我已经派人去把悟叫来,具体该如何处置那个咒灵,不如等他来之后和我们说说他的想法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你说我说的对吗,夜蛾老师。

被点到名的夜蛾正道嘴角挂上了惨淡的笑容,试图以笑而不语的方式将五条家家主扔过来的锅给蒙混过去。毕竟他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教师,而坐在这里的人无论是刚刚给五条家家主下绊子的老人,还是五条家的家主,都不是他得罪的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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