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来到寝室的内室, 跟随她而来的那些宫女们赶紧上前, 机灵地打开了一个个巨大的柜子, 里面放着一套又一套的锦绣华服, 琳琅满目, 璀璨至极。
同时, 她们还打开了摆在架子上的一个个木盒, 上面放着的金银首饰,流光溢彩,让刘芳看得眼都花了。
刘芳缓了缓眼睛, 稍微适应了一下眼前这些华丽光芒,这才仔细地看过这些华美礼服。
好看是好看,但同时, 都格外繁琐, 也格外的不方便。
刘芳挑眉,随手选了一件颜色素雅的礼服——淡青色, 晃动之间, 隐隐带着流光, 可见, 这件衣服的布料做工都非同一般。
这件礼服同样是中看不中用, 穿上它, 刘芳想要随意动弹,真的挺难——袖子太宽了,后面还拖着长长的衣摆, 简直就是, 累赘至极。
不过,刘芳看着这件礼服里面的内衬衣服,还算好,没有那么多,也搭配着裤子啥的,这也就可以了。
于是,她就换上了这套礼服,配了一顶碧玉冠,很精致,也很小巧,再戴上耳环,上了妆。
整个人就全然不同了,尊贵温雅,倾城绝美!
让一众伺候的宫女都看红了脸,不敢与她对视——美到一定程度,是不分年龄,也不分老少,男女,全都通杀。o(≧▽≦)o
刘芳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颔首,不过,她也做好准备了。
她抚了抚身上这件华美的礼服,叹了口气道:“唉,只能穿一次,也是可惜了。”
伺候她的宫女们都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相互看了看。
只有一个长得也是十分美貌的宫女出声道:“殿下,这是近来最新上供的青莲锦,仅有十匹。陛下此次全都赐给了殿下,现在殿下的内库之中还余九匹。”
也就是说,她还能做九套这样的礼服,并不是穿一次就没了。
刘芳挑眉,看着那宫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恭敬地行礼回道:“回殿下,奴婢碧颜。”
刘芳笑了,“碧颜?翠碧莹莹,颜若月华?好名字,果然人如其名。”
碧颜恭敬道:“殿下谬赞了。奴婢之貌在殿下面前,不过是萤火之光罢了。”
刘芳笑笑,“嗯,很好,很会说话。如此,今日你也随我一同进宫。现在,你先下去用膳,免得一会进宫了,还饿着。”
碧颜行礼应下,“谢殿下恩典,奴婢告退。”
刘芳笑着看她退出去,眼神微闪。
不知,这一个,又是哪个派来的?
真是有趣。
刘芳带着伺候的人出了寝室,到前面书房等着。
不多会,陈方几人也过来了,跟随而来的还有一队军士。
“你吩咐下去,让所有人把府里守好,不该走动的,不能走动。若有不妥,无论是谁,全抓起来,等我回来再说。”
刚升为副将的一名千夫长恭敬行礼应下,“喏。姑娘放心,属下一定会守好府里。”
刘芳点头,“好。这次你没法随我进宫见识,日后还有机会,莫急。”
那副将笑了笑,“姑娘,属下明白。这次是可惜了,不能见到姑娘大杀四方的样子。下回,属下一定跟随姑娘,见识更精彩的场面。”
刘芳听了,笑笑,“行,既然你对我如此有信心,我也不能辜负了啊。放心,以后多的是机会让你见识!”
“那属下拭目以待!”
“好。”刘芳看着陈方,“都准备好了?”
陈方恭敬行礼,“是,姑娘,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刘芳颔首,道:“那就走吧,天色不早了。”
逛了一圈府邸,再洗澡换衣,用膳等等,一通折腾下来,天,确实是昏暗了。
陈方等人行礼,齐声道:“是。”
刘芳领着陈方以及另外两位副将——钟勇,郭威,带着一百精心挑选出来的军士,一起去宫中赴宴。
这也是刘芳早就交上去的赴宴名单,毕竟宫宴的准备,不是一天就可以完成的。
早在他们到达京外的驿站时,礼部的官吏就已经与她商讨过此事,所以,名单,也是一早就定好的了。
包括要带进宫中的物品,也是提前就说好。不然,没有允许,是带不进去的。
当然,像碧颜这种出身内廷司的宫人却是例外。
毕竟今日她才被封为长公主,临时决定带上几个伺候的宫人也是理所应当。
而刘芳原本就没想带什么,只准备了一把特制的大弓,以及一些羽箭,并没有带她的铁鞭。
陈方等人也只是带上自己惯用的武器,同样没有多带其他的东西。
今天晚上是五国使团齐聚,延庆帝本人也希望能趁机搞事儿,打压一下刘芳。
所以,他自然是交代了允许刘芳等人带兵器进宫。
包括五国使团,他们也都可以带上各自惯用的武器等。
只不过呢,这些武器,要在宫门处先交到禁卫军的手里,用特制的铁箱锁起来,钥匙自己拿着,一会儿要用了,就可以自己打开。
这样既可以防备他们对延庆帝行刺,也可以满足他们带东西进宫。
最重要是,延庆帝自己觉得,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刘芳却只笑笑:这些破箱子,内力强悍的高手一按就碎了,屁用没有。
扯远了,只说刘芳带着陈方等人出了正院,一路走出去。
到了二门处,已经恢复如常,换了身衣服的鸿藏正等着。
他见了刘芳,行礼道:“殿下,奴才已经准备好了车驾仪仗。”
刘芳看着眼前华丽宽大的马车,缓缓颔首,“嗯,不错。那就走吧。”
陈方几人看着这车驾仪仗,又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惊奇地围着看,还去摸了摸那马车啊,伞啊,扇啊啥的。
刘芳扶着已经吃过饭,换了身衣服的碧颜的手,登上了鸾车。
大延国的皇族仪仗制度等级森严,刘芳身为位同亲王的一品长公主,其仪仗的规模,是很大的,光是前后跟随的就有数百人之多。
而鸾车也是特制,宽大华美就不说了,里面布置也是十分奢华舒服。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马车是四轮的,所以,可以侧开门,推拉式,上下十分方便。
刘芳在鸾车内坐定,碧颜关上门,然后再敲了敲车厢,前头坐着的驾车的车夫就赶紧催马前行。
马车缓缓向前,其他人,列队排好,开路的开路,跟随的跟随,一行人缓缓前行,肃穆威严。
这些负责出行的仪仗队,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所以陈方等人一看,又是一脸惊奇的样子。
直到他们快全部走出二门了,他们才回神,赶紧翻身上马,列队跟上。
其实,刘芳的公主仪仗,是包含了护卫的侍卫私兵在内的,再加上陈方等人,一行人可谓浩浩荡荡。
一路走来,遇到的车驾都避让开了。
镇国荣宁长公主的名号,今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住在皇城中的贵胄们,哪有不知道的?
所以,众人都十分知情识趣,见到刘芳的仪仗就避让到一旁,让她先行。
本来,这也是理所应当:毕竟刘芳现在身上的爵位封号是比大多数人都要高的。
二皇子的车驾也遇上了刘芳。
原本嘛,他身为皇子,又是延庆帝捧起来与慕容卓相争的棋子,表面上也是恩宠有加,身上同样有个亲王爵位,与刘芳是同级。
在街上遇到了,以他的身份,其实是应该刘芳避让,让他先行的。
但这位二皇子,却在车内吩咐人避让刘芳,这实在是让伺候他的贴身侍监看不懂了。
“殿下,这镇国荣宁长公主虽说是位比亲王,可也不能与您相比,如何还要您避让她呢?这实在是太过越礼了。”
二皇子慕容越淡淡一笑,闭着眼睛,神态悠然地道:“这有什么?今日,连父皇都要对这位巾帼侯,大延国的天才英雄避让呢。”
延庆帝在位多少年了,从未有人敢在大殿之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逼迫过他。
就算是当初的帝师,杨太傅,也不敢这么大胆。
就连那些所谓的撞柱求名的御史们,这么些年下来,也都知情识趣,不敢随意捋虎须。
要不然跟以前的那些个前辈一样,死了也是白死,连个身后名都没有。
何必呢?
倒累的一家大小,受着帝皇怒火,潦倒落魄,永无出头之日。
而今日呢,这位镇国荣宁长公主,却能凭着一块石碑,硬生生地逼着延庆帝下旨,让延庆帝都得避让她的锋芒。
可见,这位巾帼侯,可不是一般人呐!
他一个名头好听,实际上不过是个棋子的皇子,避让一下她的车驾,不也是理所应当么?
慕容越脸上笑着,腹诽道:恐怕,父皇今儿才是气坏了呢。
真是有趣。
京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
宫宴同样在正和殿举行,华灯初上,宫里就挂满了精致的宫灯,照的是宛如白昼。
宫外还有与民同乐的游玩布置,一路走来,倒也热闹。
百姓们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刘芳的车驾,可随后有人认出,顿时引来了众多百姓围观,跟随。
他们一边看,还一边兴致勃勃地议论着,议论刘芳倾城绝色的容貌,惊奇她的年少,惊叹今日延庆帝对她的隆重封赏等等,不一而足。
刘芳这段时间以来其实做了很多事。
部署了之后,所需要面对的一切境况下的应对,训练了一批战力非凡的军士。
——全都用了她的锤炼筋骨的药汤,提升了他们的武力。
——毕竟那时候,柳城的粮草充足了,也可以让他们吃饱饭,甚至是奢侈地一天四顿,另带点心这么吃。
该有的补药等等,刘芳也想着法子弄到了,让这些人,短短时间之内就实现了质的飞跃。
这次进京,她就特意带着从柳城挑选出的这三千军士。
为的就是让那些使团们,皇帝陛下以及众多大臣贵胄们,看一看,柳城,今日已今非昔比了!
她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柳城统帅,一城参将,这些可都是她的底牌,都是她的底气。
况,刘芳看着车外围观议论的百姓们。
她还有一整个大延国百姓作为后盾!
哪怕是延庆帝,在没有抓到她足够大的把柄之前,也是不敢动她的。
相反,他还得憋着一肚子气,捧着她。
只有把她捧得越高,以后他才好抓她的小辫子不是?
越是被万民敬仰,她就越不能行差踏错。
就像现代的明星一样,一点点的瑕疵,都会让他们名声毁于一旦,事业尽失。
刘芳现在面临的境况是一样的——万民敬仰,既是她的依仗,同时,也是她的枷锁。
她是不能错的!
皇帝不允许,天下百姓也不能接受。
刘芳淡淡一笑,可惜,她跟那些以文杨名的大儒终究不同。
她啊,只要一直一直打胜仗,就算日常行为肆无忌惮些,皇帝陛下也还是一样奈何她不得。
所以啊,敌人得足够强大,也得让他们活的足够久。
不然,她的对手没有了,西疆的威胁没有了,她的价值就没了,她的命——也就到头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今天,就先让他们见识见识她的厉害,先打得他们闭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