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随他折腾吧!”我说道,“我已经放弃了跟他抗争,因为,我们终究争不过他。”
“谁说的?”潘晓甜瞪眼道,“毛爷爷他老人家说了,与天斗,其乐无穷,所以我们就和他斗一斗,看他究竟能怎样!”
“你斗吧,我是真斗不动了!”我说道,“我现在只希望警方能够早点抓到那两个人渣,让我安安生生地过一段快乐的时光,然后眼睛一闭……”
“闭你个大头鬼!”潘晓甜骂道,“郁长欢你是不是想让我骂你,啊?你说的这么轻松,你眼睛一闭,兮兮怎么办,药房怎么办,那两个要死要活的男人怎么办,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你要知道,你虽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你活着不是只为了自己,是,没错,生活太苦,世道艰难,负担太重,责任太大,可这些烦恼每个人都有,你看外面那些千千万万的人,不还是一样要背负这些活过一天又一天吗?
那些上班族,租不起市区的房,跑去偏远的郊区住,起早贪黑,每天挤几个小时公交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也一天天过来了吗?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只有那些胆小懦弱的人,才会想要轻生。”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说道,“可是我真的好累呀!算了,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我问你,黄岚怎么样了?”
“她呀!”潘晓甜说道,“大家都在忙你,谁有闲心管她,不过,你等着瞧吧,有她哭的时候,她也没看看自己招惹是两尊什么神!”
“唉!”我叹了口气,“人心呐,总是没个知足的时候!”
说了一会儿话,我有点困倦,就窝进被窝里睡了。
睡梦中我感觉有人在耳边轻声叹息,那声音似怨似艾,似梦似幻,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是在病房里,而是在西山陵园沈七妈妈的墓前。
沈七穿着白色的衣服背对着我站在墓前,看着他妈妈的照片一声声叹息。
我走过去,想要安慰他,张口却说了一句不沾边的话,我说沈七你怎么不穿粉色衬衫了?
他看着我凄然一笑。
“那边不让穿粉的,只让穿白的。”他说道。
“哪边?”我疑惑地问道。
“那边!”他伸手指了指他妈妈旁边那个空着的墓,又冲我笑了笑,轻飘飘地过去了。
那墓好像两扇门,他轻轻一推就开了。
“你看,就是这。”他说道,“阿欢,我妈妈终于不再孤单了!”
“沈七!”我大惊,忙冲过去拉他,他却像一股轻烟一样跳了进去。
门慢慢合上,他的脸半掩在里面。
“阿欢,再见!”他笑着说道,“上面太苦,我在下面等你……”
“不,不要,沈七……”我撕心裂肺地喊道,跪在地上向他伸出手,门却已经合上了。
我的心像被挖空了一样,痛不欲生。
“沈七!”我大叫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沈七正坐在我的床前。
“阿欢,你怎么了?”他紧张地问道。
我才知道是个梦,可是那个梦太真实,太可怕了。
我抓住他的袖子,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沈七,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哭着说道。
“我可不就好好的吗?”沈七说道,“你做了什么梦,把自己吓成这样?”
我摇摇头,不想告诉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抽泣着问他。
“刚来,睡了好长一觉,现在浑身轻松。”沈七说道,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我的视线停留在他腰上,想起自己的手曾在那里流连抚摩……脸一下子就红了。
沈七是多么通透的人,看到我的表情,立刻就知道我心所想。
“别瞎想了,不愉快的事情,睡一觉就把它忘了。”他说道,“这件事我也做的很混蛋,但是你放心,黄岚会得到她应有的下场的!”
我不愿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含糊着应付过去。
“你觉得身体怎么样?”我问他,“你要真有什么不舒服,千万不要藏着掖着,金大夫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女人就是爱瞎想,没事也能想出事。”沈七打断我,“放心吧,什么事都没有,就是长途跋涉的没休息好,又喝了些酒,又被姓梁的揍了几下,这不已经好了吗?”
“真的是这样啊?”我不放心地问道。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七笑道。
虽然消瘦了很多,但笑容还算灿烂,看着也不像有大病的样子。
我稍稍放下心来,那个梦,也许就是个梦,不能代表什么。
中午梁薄带了很多好吃的过来,我们一起吃饭。
他们两个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厌恶,各自低着头扒饭,谁也不碍着谁。
潘晓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可能觉得太压抑,端着餐盒跑出去吃了。
我倒没什么感觉,因为这个场景我早已想象过的,要是再加上一个梁伯伯,那就更完美了。
我忽然好想快点出院,想办法把沈七哄去别墅,给他们做一顿可口的饭菜,看着他们风卷残云……
吃完饭,我们都以为梁薄要走,谁知他径直倚在陪护床上闭目养神去了。
沈七大为不满,走过去踢了踢床腿。
“你怎么还不走?”他没好气地说道。
梁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
“我困了,睡一觉再走。”他说道。
“干嘛非在这里睡,回公司睡不行吗?”沈七问道。
“不行!”梁薄说道,然后任凭沈七怎么问都不回答了。
沈七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病房。
梁薄慢慢睁开眼睛,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小屁孩,跟我斗!”
我差点又吐出一口老血。
什么人呐这是!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我本来不想接,梁薄却建议我接,我接通了以后,那边却没有动静,我‘喂’了好几声,始终没人说话。
我疑惑地看向梁薄,他接过电话看了一眼,飞快地记下了号码,然后挂掉,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张局长。
“喂,张局,我这里有一个可疑的号码,你让人查一下。”
我顿时紧张起来,难道是陈世炎?或者韩玉诚?
要真是他们的话,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打了为什么又不说话?
“别担心,我只是怀疑。”梁薄说道,“等等看张局怎么说。”
等待是最难熬的事情,越是焦急越是漫长。
感觉过了很久,张局长才回了电话,梁薄为了让我也能听到,就开了免提。
“这个号码是个公用电话。”张局长说道,“我们已经定位到了具体位置,也已经派人去那边找线索了,不过找到的可能性很小,因为狡猾的嫌疑肯定会在打完电话以后迅速离开。”
“行,我知道了,张局辛苦。”梁薄说着就要挂电话,张局又叫住他。
“等一下。”他说道,“我觉得既然嫌犯打来了电话,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想和郁小姐说,但很可能突发状况或者看到了巡警,做贼心虚就跑了。
所以,以我看,他一定还会再打过去的。因此,我想要派几个人去你们那里做电话定位追踪,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
“这样啊,要是平时没什么事,关键我们现在都在医院。”梁薄说道,“太大张旗鼓了,恐怕影响有点大。”
“那……”张局考虑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找一个外面的人去,他虽然不属于我们局里,但是和我们有着特殊的联系,这人做追踪很有一套,他一个人去就足够了,这样就不会惊动旁人了。”
“那行,你让他来吧!”梁薄说道,“我们在XXXX医院住院部三楼XX病房。”
“好的,我这就联系他。”张局说道,“有情况随时汇报!”
“知道了!”梁薄说道,挂了电话。
我紧张的手心冒汗,话都说不出来了。
梁薄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冷静。
“别怕,我们都在呢!”他说道。
我点点头,不是不想说话,他见我这样,也就不再说什么,揽着我的肩和我一起坐在床上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张局派的人还没来。
我很担心陈世炎在他来之前打电话。
坐着坐着,我猛然想起今天好像是星期五了。
“天呐,今天还要接兮兮呢!”我慌忙拿出手机看了一时间,已经三点半了,再有半小时就放学了。
“别急别急,我打电话让小周去接。”梁薄说道。
“不一定能行,不认识的人老师不让接。”我说道,“还是我去吧。”
“你怎么去,一会儿人家还要给你手机做定位追踪什么。”梁薄说道,“不行让潘晓甜去吧,她不是去接过吗?”
“对,她去过,老师认识她。”我说道,忙跑出去叫潘晓甜。
潘晓甜为了不打扰我和梁薄,又利用梁薄的面子开了间病房休息。
潘晓甜正抱着手机和高原卿卿我我,一听说接兮兮,忙爬起来拍拍脑袋,说哎呀,怎么把我家小宝贝忘了,我现在就去,打车去,肯定不耽误。
“路上小心点。”我说道,“不要太着急,兮兮在学校多呆一会没事的,她不会哭闹的。”
“行,知道了!”潘晓甜答应着,匆匆忙忙跑走了。
她前脚走,张局派来的人后脚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