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沁抱着林杭胳膊走了两三百丈,待拐入一条巷子里,她猛然甩开少年的手,扭身指着对方的鼻子道:“我警告你,不要对本小姐有非分之想。”
林杭看着变脸如翻书的女子,非但没有一丝不快和难堪,反倒隐隐松了口气,一脸认真道:“冯小姐尽管放心,我对你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闻言,冯沁腮帮子一鼓,气呼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小姐一点魅力都没有?”
“不……不是!”林杭连连摆手,就见那黄衣姑娘下巴一扬,稚气未脱的面上写满骄傲:“你果然在打本小姐的主意。”
这是什么逻辑?
林杭扭头看了表妹一眼,就见对方憋笑憋得面颊通红。
“反正你给我听好了,本小姐方才是在利用你,你不许有半点想法。”冯沁言罢,潇洒转身离去。走了没几步,她忽然折了回来,上下睨了少年两眼,一脸傲娇道:“你这人还不错,虽然本小姐不会喜欢你,也不会以身相许,但我还是能好心给你提个醒,徐兰会武功,
不仅会武功,轻功更是一绝,她钓了半天就钓了你一个人来,方才又气得和我吵架,肯定是在算计你呢,你最好小心点。”
言罢,她领着两个丫鬟大摇大摆地离去。
随着距离的拉远,女子并不真切的声音传来:“一会到了我爹面前,你们就给我说那人大庭广众之下抱了我,搂了我的腰,该摸的不该摸的,都被他摸了去。”
“对了,我还亲了他的嘴。”
“小姐,这样不好吧!”
“没有什么不好的。”
“您的闺誉……”
“闺誉重要还是性命重要?难不成你们两个也打算看着我嫁给那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今天天气这么好,正是退婚的好日子。”
“噗嗤!”听到这,杨晴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这个中二病的小丫头真是太有意思了。
“阿晴!”林杭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心中莫名的不是滋味。
他明明是好心救人,怎一圈下来,叫两个姑娘算计了。
“哈哈哈!”杨晴笑得直不起腰来,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杭跟着她蹲了下来,一张包子脸皱出了满满褶子。
“哈哈!”杨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抹了把眼角的泪,上气不接下气道:“林杭,别人的桃花分好桃花和烂桃花,你倒好,开的桃花是桃花的外表,昙花的芯子。”
“你就别笑我了,这算什么桃花呀。”林杭支着下巴,表情更郁闷了。
表妹说的没错,他这桃花,芯子就是昙花做的,才开就谢了,论起来,这还是他人生中头一朵桃花呢。
“哈哈哈,不笑,我不笑。”杨晴瞬间敛起笑容,颇为认真道:“那位冯小姐说得没错,那个叫徐兰的姑娘没安好心。”
“不至于吧!”林杭挠挠头,两条眉毛险些拧成麻花:“我这还是头一回来牧城,之前也没见过她呀,更没得罪过姓徐的。”
“反正提防着就对了,日后见到她,尽量不要搭理,但也别正面得罪。”杨晴拍拍表兄的肩膀,心中泛起一阵嘀咕。
方才站在一旁时,她并未闲着,有注意到二人吵架时的神情,冯沁明显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而徐兰眼中则带着几分恼怒。
如果林杭不是她的目标,她不应该是这个表情,所以结论显而易见。
这也是为什么第一眼她会更喜欢冯沁,十几岁的孩子,表情可以骗人,眼睛骗不了人。
“我记住了!”林杭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心中又默默哀悼了一遍自己早谢的桃花。
“行了,别郁闷了,找铺子要紧。”杨晴笑着将表兄从地上拉起,将人朝小巷外拖去。
林杭游魂般跟在表妹身后,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清风迎面吹来,带来两三瓣桃花瓣,杨晴伸手捻下一片,放入表兄手中:“别郁闷了,芯子是昙花,总好过开一朵正儿八经的烂桃花不是,你又不喜欢那姑娘,她要真缠着
你,你要娶她?”
闻言,林杭脑海中浮现冯沁嚣张跋扈的嘴脸,登时打了个哆嗦,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
他性子本就软,又不是个会说话的,要真叫这么个牙尖嘴利性子又厉害的姑娘缠上,他怕是只能找个地缝钻下去。“那你还郁闷什么!”杨晴耸耸肩,抬手接下一片桃花花瓣,一点一点地揪碎:“等你真开了烂桃花,你就知道开昙花有多好了,尤其是那烂桃花地位比你高,你只能在心中
一点,一点,一点地揪碎,面上还得笑嘻嘻地装傻充楞。”
说到这,她尤不解气,抢过表兄手中花瓣一点一点撕了:“开什么破桃花,是景国风景不够好,还是手中银子不够使,犯得着这么糟践自己?”
一说起桃花杨晴就来气,她穿越后统共开了三朵,除去闷不吭声的文杰,还有两朵,都不是好招惹的。
一朵邱公子,高高在上,所谓喜欢也不过是觉出几分趣味,想让她当妾娶回去逗着玩。
一朵牧小公子,傲娇毒舌,心口不一,平日里损她没在留情的。
所以说,桃花什么的,要什么数量,最重要的是质量,烂桃花顶看不顶用啊。
林杭一脸震惊地看着表妹,身后好容易追上来的楼郁和尚良亦是叫她的说辞镇住。
“咕咚!”
楼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就见女子霸气地将桃花碎屑往地上一丢,甩着胳膊大步朝前行去。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桃花碎屑,表情万般精彩。
尚良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瞧上的这朵桃花可真不是个明艳娇俏的主。”
楼郁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怎么都无法将那奋力撕桃花的姑娘与那茶馆下吃着糖葫芦,明媚娇笑的姑娘联系在一处。
“啪嗒!”
心底有什么东西碎裂成两半,叫春风一吹,散了个干净。楼大公子的慕恋,还未正式开始,就叫那姑娘掐着,一点,一点,一点地撕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