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间,街上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引起了宗凡的注意。
他视线随着胶着在二人的背影上,眉头微微拧起。
杨晴觉察出了男子的古怪,就听得表兄压低声音道:“阿晴姐姐,那两人可是高手。”
高手?杨晴心中一紧,隐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又是会武功的,该不会和山上那帮人是一伙的吧,所以宗大公子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许是宗凡的眼神太过炙热,其中一人回过头来,隔着宽阔的街道点头行礼。
待看清男子的脸,宗凡面色一变,急忙朝别苑方向行去。
杨晴不知男子忽如其来的紧张是为何,连忙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了上去。
等她赶到别苑,就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马车,宗凡拦在马车前,左右是两张毫无表情的陌生面孔。
“你们这是做什么?”宗凡拧眉,表情并不好看。
侍卫左右看了两眼,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恭敬道:“回宗公子的话,听说世子爷受了重伤,王爷很是生气,命小的无论如何也要将世子爷带回去。”
“锦风受伤,有我照顾便可,何必多此一举。”宗凡依旧没有让开,目光越过侍卫看向马车。
昨日锦风才收到威王的传书,怎么人这么快就来了,要知道,从京都到虎城,最快也得半个月的时间,而锦风受伤前后也才七天。
“宗凡,你别跟他们废话。”牧锦风咬牙切齿的声音自马车内传来,显然是动了脾气。“宗大公子,医圣已经回京,有他照料,世子爷会好得更快些。”侍卫维持着低眉垂眼的恭顺模样,态度却是少有的坚决:“再者,听闻世子爷受了重伤,皇上也发了大脾气
,当回去的人,皇上都派人来拿,唯有世子爷例外,可他要现在不回去,遇刺一事不好往下查。”
“这……”要只是威王的意思,他尚且可以争取,现在皇上已经下令,他委实不好多说些什么。
“宗凡!”眼看马车外迟迟没动静,牧锦风不由急眼了:“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这样,我去同锦风说几句话,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宗凡拍拍侍卫的肩膀,抬脚朝马车行去。
他伸手撩开绉纱,入目是被五花大绑的好友,看那脸色,约莫还被下了软筋散,也难怪他能这般老实。
“宗凡,你快帮我把毒给解了。”见到来人,牧锦风眼睛亮了起来。
“牧叔叔那边我能帮忙,皇上那边我无能为力。”宗凡拍拍好友,温和道:“我听他们说,我师父回来了,有他照料,对你有益无害。”
“宗凡,你还是不是朋友了?”牧锦风眼一横,气呼呼道:“反正小爷我不回去。”
“为什么?”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哦,我知道,你这是舍不得我,那我陪你回京。”宗凡勾唇,作势就要爬上马车。
“你给我下去!”牧锦风吹胡子瞪眼:“谁舍不得你了。”
“那就当是我舍不得你了,毕竟你是为我而伤,我不在旁照顾,总是良心难安。”宗凡幽幽叹了声,作势又要往上爬。
“宗凡!”牧锦风额际青筋跳了跳,从牙缝中挤出声来:“你给我在这虎城好好呆着,哪也不许去。”
说到这,他脸上泛起两抹可疑的红晕,不自在地别开视线:“盯好那个小泼妇,别让她给别的男人挖坑。”
他可没忘记,宁康村里有一群盯着她瞧的汉子,万一他离开久了,她叫猪油蒙了心呢。
得了想要的答案,宗凡弯了弯唇角,拿眼朝不远处看去,压低声音道:“你的小泼妇现在就在半丈外杵着,要不,你自己同她嘱咐两句?”
牧锦风脸更红了,沉默半响,他点点头:“让她过来。”
“杨姑娘!”宗凡冲不远处的杨晴招招手,随后退到一边。
杨晴狐疑地走上前,将绉纱撩开一条缝。
眼看马车内男子被五花大绑着,她不自觉地拧起眉头,随后拿眼看向候在马车旁的侍卫。
二人沉着张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目光幽深透着锋芒,只消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杨晴打了个寒颤,连忙收回目光,压低声音道:“牧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听得女子关切之言,牧锦风被五花大绑的烦躁情绪稍稍得以排解:“没事。”
“那你怎么……”杨晴视线落在绑着男子的绳上,好家伙,那绳子都快赶上她手腕粗了,这还叫没事?
她身子稍稍探入马车内,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物?”
牧锦风一眼就看出女子在想什么,当下难得地开口解释道:“他们是我爹派来接我的人。”
“牧地主?”杨晴狐疑地拧起眉头,接个人回家,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正想着,侍卫恭敬的声音传来:“宗大公子,再拖下去就没法在天黑前出城了。”
“麻烦二位再等等。”宗凡看了眼立在马车边的女子,意有所指地冲二人递了个眼色。
二人了然,没再催促,原本毫无表情的面上写满了“荡漾”。
原来这位姑娘就是李武信中提及的勾了他们世子爷心魂的杨姑娘,模样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不过瞧着是个胆大的,看到他们竟然没害怕。
杨晴将二人对话听在耳中,咬了咬下唇,不确定道:“你这是要离开虎城吗?”
闻言,牧锦风心情一片明朗,面上却是不显山漏水:“是又如何?”
“那……你离开虎城做什么?时间可久?”杨晴复问道。
“找个好地方养伤。”牧锦风说到这,顿了下,斜眼看了女子一眼:“约莫两三个月就会回来。”
总之一定能赶上他们成亲的时间就对了,他可不希望因为他迟到叫她受人欺负。
“两三个月啊。”杨晴低呼,眉心微微拧起。
见状,牧锦风弯了弯唇角,再难掩盖面上喜气。
然,女子下一句话,无异于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牧小公子,你还欠我两千两,要不现在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