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宋敏柔的心里一点儿也不轻松,她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沉浸在与他的剑拔弩张中。她不懂,为什么他突然提出耳朵的问题?真的是国内有什么动向?她的脑子里开始拼凑各种猜想,每一种设定的结果都能把她的灵魂劈开,就像是曾经,她活在两个世界一样。
“麻麻?”
耳朵抱着战车模型蹬蹬的跑到她面前,小手摇晃着她的肩膀,要与她分享自己的战绩。
“乖”
她很累,盘腿靠在沙发上,宠溺的揉了揉儿子的头,笑容里尽显疲惫。
“麻麻不虚服吗?”
耳朵哼哧哼哧的爬上宋敏柔的腿,扔下他最爱的战车,肉乎乎的小手抚摸着她的头,一脸焦急的问着。
“是呀,妈妈一想到我的耳朵有一天要长大,要娶媳妇,离开妈妈,我就好难过呢”
“麻麻不难过,耳朵永远带着麻麻,保护麻麻,给麻麻最棒的家”
也不知道耳朵是在哪里学的这些词,可是,落在宋敏柔的耳朵里,那么暖。他那么小,就知道心疼她,诚如他在她腹中,从不调皮捣蛋;他那么小,就知道不抛弃妈妈,给妈妈一个家。再想想容旭尧说的话,就像一把刀子,直接戳进她刚刚愈合的心窝。
她一把搂过孩子,捧着孩子的小脸“耳朵,以后我们不要去找叔叔了好吗?看见了有礼貌的打声招呼,我们就走开,好不好?”
耳朵皱着眉头,挣脱开宋敏柔的手心,不解的问着“为醒么?我喜欢蜀黍,耳朵不乖吗?”
不乖吗,我喜欢。这两个词她也想知道,可是,他不能给她答案。再纠缠,苦的还是孩子。
“不是的,耳朵很乖。只是,叔叔工作很特殊,又很忙,不能让别人知道耳朵和叔叔是好朋友,那样,叔叔的工作会暴露,妈妈也没有办法和耳朵在一起了”
她在解释,尽量用孩子可以接受的方式化解这一系列尴尬的话题。
“嗯,那耳朵偷偷去搅蜀黍好吗?不打扰蜀黍工作”孩子委屈的和什么似的,撇着嘴和她讨价还价。那个样子,惹的她也忍不住落泪。
“那耳朵不喜欢妈妈?宁愿和妈妈分开吗?”没办法她才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耳朵最不能接受的话。
“耳朵要麻麻,要麻麻”
孩子哭了,躲在她怀里抽泣着。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以这种方式维护她们的家庭。理想就是理想,经不起现实的推敲,一触而踏。
好几天,宋敏柔都没出屋子,她不敢离开,也许是那一日的话吓着了耳朵,他粘她粘的要命,也隐忍着不提“蜀黍”这个词。而容旭尧,也没有再来这边,更没有和她联系,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回归原点,就像是她曾经的生活。
“姐,你最近都不出去,和他吵架了?”
宋敏琪以惊人的毅力完成了学业,并且,提前了半个月。在这期间,她还参加了东京音乐大学组织的各种演出,名气倒是比之前火热很多。马上就要回归团队,星辉也为她策划了“天使重生”的全国巡演,借着这几天,她打算好好休息休息。
“谁?我和谁吵架?”
宋敏柔忙乎着收拾家,自从那一天与容旭尧争吵,她找过他,屋子上着锁,后来,房东过来一次,说是他回国了,打那之后,她强迫自己淡忘这段时间的生活,把现实和梦融在了一起,每天,重复着劳动,把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杜绝自己胡思乱想。
他们之间啊,过去的隔阂没有揭开,又新生一堆问题,感情脆弱的就像是一层薄纱,风一吹,全部都暴露出来。
“没,没什么。姐,杜爸爸让二姐带的药,你有按时吃吧”宋敏琪怕极了宋敏柔头脑混乱的时候,旁敲侧击,她想确定她的情况。
宋敏柔点点头,与她转移着话题,她没疯,正因为清醒她才会痛。只是,这种痛她不能转嫁,唯有默默的承受,她不能再造就任何事端给家人了。她伤心的时候是真的想去死,可是,看到耳朵快乐的时候,一切又是微不足道了。
耳朵似乎知道家里气氛不好,谁也不提蜀黍,尤其是麻麻,有时候他半夜醒来,会看见麻麻趴在窗台上,有时候还会流眼泪。所以,他比以往更乖了。
因为找个季节是日本樱花烂漫最美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去外出郊游。只是,耳朵最近咳嗽的厉害,宋敏柔害怕孩子加重病情。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她最担心的。耳朵一发病就来势汹汹,她都要吓死了。所以,宋敏琪在东京音乐大学的最后一次演出,耳朵依然留守在家里,宋敏柔单独前往。
张阿姨给孩子做了早餐就开始收拾家里,耳朵趁人不注意溜了出去。他不说,不代表不想念容旭尧,一个人在自家的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跑,他渴望能见到容旭尧。不过,他不敢在外多做停留,他怕遇见达人责骂他。
耳朵穿着单薄的外套,吸着鼻涕,乐此不疲。大概拍了十多圈后,他看到了远处而来的容旭尧。眸子瞬间亮了,他压着声音喊了一声“蜀黍”,又觉得做错了事情,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
容旭尧刚从国内办完事情回来,看到多日不见的耳朵吓了一跳,不过这孩子怎么穿的这么少呢?
“你妈妈呢?怎么不给你穿件衣服?”
耳朵看着他,脸上是喜悦的,眼里充满了希望。但是,这个小人在一点点后退,因为停止了运动,他冷的打了个喷嚏,并且连着咳嗽了起来,喘气的声音就像小老头。
“那个,耳朵很乖,不打药(打扰)蜀黍哦!”转身,耳朵笑着跑回来屋子,多久没有听到这么美妙的声音了呢?容旭尧想,大概,在回国之后,或者更提前一点儿。容旭尧在门口站了好久,屋子里耳朵的笑声他还能听见,耳朵有什么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