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与夫君婚后,你是不是就再没见过他了?”
叶芳萱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但是她不明白楚姮的意思,只道:“表哥公务繁忙,每天都在衙门里,又怎会这般容易见到?”
楚姮冷笑:“是么?可我听蔺家下人说过,你经常来寻我夫君,可惜每次都扑了空。要么我夫君不在家中,要么就是已经睡下……表妹,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我夫君对你不耐烦,故意找借口避而不见?”
叶芳萱握紧拳头,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仪态:“表哥才不会这样!”
楚姮干脆编造道:“你和他经常待在一起,还是我跟他经常待在一起?实话给你说吧,你前下午来寻他,我正好和他在屋里……罢了,有些事儿表妹心知肚明就行。”她故意说的暧昧不清,将那叶芳萱气的双眼发红。
叶芳萱想歪了,满脸不可置信:“表哥从来通文达理,矩步方行,绝不会做出白日宣淫……”她到底是说不下去了。
天气炎热,楚姮懒得再与她多费口舌,提起裙摆跨过门槛,摆了摆手:“夫君还等着我去看他,表妹莫在这儿站着了,快回去吧。”
说完,再不看叶芳萱一眼,快步离去。
叶芳萱揪着手帕跺了跺脚,不甘心道:“我总会见到表哥的!”
楚姮这次总算明白自己为何讨厌叶芳萱了。
明明蔺伯钦与她成了亲,却还贼心不死,挤破头的想要插足,这种行为,让她想到那些费尽心机只为爬上龙床的女人。
楚姮的母后乃当今仁孝皇后,不到四十,人却看起来格外沧桑。她对楚姮很严厉,在外人面前也总是做出泰山崩而不变色的模样。可楚姮分明记得,在许多年前,举止端方的母后时常躲起来默默哭泣,而哭泣的原因,就是因为父皇封了新妃。
后来逐渐长大,母后的泪水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楚姮想着往事,心情有些抑郁。
她来到后堂,蔺伯钦正在整理卷宗。
卷宗旁边一碟红枣,红枣旁边一盏茶,看起来当真和国子监的老太傅一个德行。
“这是存放卷宗柜子的钥匙,方双平忘了交给你,托我给你拿来。”楚姮开门见山,直接把钥匙掏给他。
蔺伯钦“嗯”了一声,道:“放桌上罢。”他专心致志的翻看宋志河案堂审,并未抬头。
楚姮离宫这么久,今日突然有些想念宫中的母后,心思百转,站着没动。
到底是有些记挂远在京城的亲朋了,宁阙郡主,宇文小侯爷,浣月,洗星,玉嬷嬷,霍鞅师父……
蔺伯钦回头一看,见楚姮还拿着钥匙出神,不禁出声:“李四娘?”
楚姮回过神来,将钥匙放在桌上,神情恍惚,转身便要离去。
蔺伯钦看她今日有些古怪,到底有些不放心,将手中卷宗放下,将她叫住。
“干什么?”
楚姮转头看他,有些疑惑。
蔺伯钦才是真的疑惑。
他问:“你今日怎么了?”既没有给他甩脸子,也没有对他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莫不是换了魂儿?
楚姮怔然道:“可能是因为给兰心送灵吧……”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突然脑子抽抽,竟开口问他,“你想你娘吗?”
蔺伯钦闻言一愣,但看她表情不是在捉弄他,便认真说:“娘每逢年关都会来清远县小住一段时间,沣水也不远,皆可随时相见。”
“真好。”
楚姮由衷说道。
蔺老太太为人豁达开明,蔺伯钦根本不用她操心,母子相见,也绝不会争吵。
若她现在回宫,仁孝皇后可能会将她批斗的体无完肤,再打包送给陈俞安。纵然再想亲友,她也万万不敢踏入京城半步。
蔺伯钦深深地看楚姮一眼,语气有些试探:“我记得你娘前些年得病去世……可是想亲人了?”
楚姮抿着嘴唇,颔首:“离家太久,是有些想念。”
蔺伯钦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自打他见到楚姮,这个女子就一直保持着强势的姿态,说话做事总是将他气得够呛。于是便忽略了她从云州远嫁而来,在清远县举目无亲。想必今日她去给温兰心送灵,触及心事,心底难过。
蔺伯钦不会安慰人。
他思索了片刻,才道:“若你当真想念,我便差人去云州,将你爹接来。”
楚姮本在想事,一听这话,差些吓得下巴掉地上,她忙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老爹身子骨弱,怕是经不起舟车劳顿。蔺大人你事务繁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用操心了。”
她一席话嘻嘻哈哈,蔺伯钦却是无言以为。
本还以为楚姮思亲心切,却不料她又开始说话颠三倒四。
他书桌上放着一碟干枣,平日里蔺伯钦会用来泡花茶。楚姮扫了一眼,蔺伯钦以为她要吃,便道:“想吃就吃罢。”
楚姮古怪的看他:“谁说我要吃了?我最讨厌吃这些带核的东西。”
蔺伯钦以为她什么都爱吃,闻言一怔:“为何?”
“因为难得吐核,麻烦。”
蔺伯钦一阵失语,什么麻烦,分明就是懒!
就在这时,门外的杨腊突然来报:“大人,不好了,你那位表妹……”他一眼看到楚姮,剩下的话愣是憋着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