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有学生从考场里出来,家长纷纷询问着考试情况,何姿出来的时间也挺早,安雅迎了上去绝口不提考试的事,怕给她造成压力。
这一天,安雅不做半点工作,专心做一个普通的母亲,等候着她在考场内考试。
“妈,会不会浪费你的时间。”她怕会占用母亲工作的时间,母亲工作很忙。
安雅摇了摇头,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这几天工作少。”
之前太忙没时间照顾女儿,她感到过意不去,虽说电话没少打,可没亲手照顾得好,总是惦记着。
两天,中考结束,初三的噩梦终结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君喻从法国还未回来,她想着法国还是夜晚就没打电话去,发了一条简讯。
过了几日,一中举行毕业典礼。
忽觉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已到了毕业时分,回想起刚进学校仿佛还在昨天,和君喻在楼梯间相遇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两三成群的人陆续在校园里拍着纪念照,深情的拥抱着,以用来祭奠逝去的初中时光,有的甚至动情眼角湿润,此次一别,可能一生不会再见面。
何姿倒也清静,没人找她合影拍照,也没人不舍地和她诉说离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觉得差不多准备离开。
走过林荫道,路过灌木丛,还没走出校门,就看见了邹杨,站在不远处好似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邹杨抱着一束花站在阳光下等待着,见了何姿,挺直了脊背走上前去。
“何姿。”他出声唤住了她。
小跑到她面前,手中的花鲜艳照人,“祝贺你毕业。”平日里话不多的人,硬生生地挤出了话,腼腆了些。
何姿同样祝贺着他,示作礼貌。
邹杨似乎藏着什么话在心里,欲说又不说,迟疑犹豫着,迟迟不敢开口,手指紧张地握着手中的花,脸色发红,“何姿,那个,那个,我喜欢你。”
好不容易,一句话总算从嘴里挤了出来,脸色通红,低着头不敢去看她,手中的花递了出去,心上打鼓。
这句话说出倒也是出乎意料的,往日里孤僻坐在角落里,和她没有说过什么话的人,竟然偷偷含了这样的心思,选择在这一天大胆表了白。
何姿听了还算淡定,没有伸手去接下他的花,“谢谢。”
除了谢谢二字,她没有别的话可以对他说,直白拒绝太伤人了。
可邹杨还是不肯死心,并不想只听到“谢谢”二字,继续说道:“我们同样都坐在班里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同学们说我们性格相像,应该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没反驳过,因为在那次心理课上我对你产生了好感,这种好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消失,我真的喜欢你,今天之所以会说出来,是怕今后不再见面产生遗憾。”
他手捧着花站在她面前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不少学生看了过来,围观的人大有人在,看戏得看着接下来发生的戏剧性的一幕。
何姿就站在那里,听了这番话并无感觉与之前不同,仍不伸手接过鲜花,看着他,“我能对你说的始终都只是谢谢,谢谢你喜欢我,谢谢那日爬山在我跌下台阶时适时扶了我一把,我不会忘,我对你心存感谢。”她说的这番话已经委婉了,
给他留了面子。
“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很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还是不肯罢休,不舍得放手。
“换一个女孩,她会很幸运的,但不可能是我。”她已经把后路都断了,话说到了最明白。
邹杨平日里话语鲜少,没想到今日倒多了起来,“你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吗?有男朋友了吗?试着去喜欢我也不行吗?
”不愿就此放弃,还在挣扎挽回着。
见他阻挡在她面前苦苦纠缠着,她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是,我有喜欢的人,有男朋友,还怎么去试着喜欢你。”
邹杨更加不能接受了,“是谁?他是谁!你骗我的对不对!”拉着她的手臂不肯放手。
“请你放手,我为什么要骗你。”她盯着他的手说道。
“真的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吗?”他失落地看着她,手还不肯松开。
不等何姿开口,周身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喜欢她,你还不配。”语声平和,却带着强硬的
霸道。
邹杨手腕上一个剧痛,迫不得已松开了她的手。
傅施年不知何时来了,就那样站在何姿身旁冷冷地看着他,让人觉得二人有几分般配。
在傅施年的面前,邹杨的气场明显不足,一个处于云端的上风,一个处于地上的下风,一眼就看出了邹杨的劣处,远远
比不过傅施年,成了一个大笑话。
围观的人疑惑这人是谁,对傅施年的身份感到好奇,纷纷猜测这是不是就是口中的男朋友,又觉得何姿这人平时看起来
不惹人注意,普通至极,原来这么深藏不露,这男的明显不一般。
“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吗?”邹杨嗓音低了好多,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不敢置信。
何姿动了动唇角,目光平淡不起波澜,“不管他是不是我男朋友,我和你都是不可能的,不是你对我偶然产生了好感,
喜欢上了我,我就要试着去喜欢你,太浪费时间,凭什么你喜欢我就要试着去喜欢你?我始终都对那个在危急时刻帮了我
的人保持感谢,请你不要因为某一些举动让我连这感谢都淡去。”
此刻,她的话冰冷得不留余地。
“我相信你将来会有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好女孩,我会祝福你。”话锋一转,她浅笑着说道,仿佛之前的话不曾说
出口过,依旧能笑得淡然。
她在他身旁擦肩而过,阳光流转,长发女孩在空中留下一抹气息,渐行渐远,这是青春年少的最纯粹的情感,发自内心
,又得不到的酸涩,都在那一抹气息中蒸发了。
可能还会见面,也可能再不会见面了。
过马路时,车流川流不息,傅施年站在她身侧望着她,心里有着复杂的情感,理不清也无法理清,“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吗?”他真正介意的还是这个。
何姿闻声,转头望着他,“这很重要吗?”气息如茶,令人寻味。
“有吗?”他紧追不放地问道,眼眸盯紧了她,眸子冰冷。
她还是点头了,这是实话。
“他是谁?”傅施年也是隐藏情绪的高手,面上越是平静,不动声色,心里的情绪就越可怕。
君喻的隐藏情绪让人探不清虚实,在无形中吞噬对方,慢条斯理又展现着残忍冷血,不留丝毫余地,傅施年的隐藏情绪
让人生寒,伺机再如猛狮般反咬,榨干对方的价值,置对方于死地。
能将情绪隐藏很好的人都是聪明的人,君喻和傅施年都是高手。
唯一的最大不同是君喻是在无形中,傅施年连对方一口喘息回神的机会都不给。
何姿嘴角浅淡露笑,但并不语,故作神秘,“保密,不说。”
傅施年便不再问,她不说再怎么问都是徒劳,总会知道的,知道后还会做到心绪如常吗?
当他看到她的承认,心绪就已经如常不了了,想来又觉可笑,这哪里还是傅施年?
“你怎么来了?”疑惑他怎么突然出现。
“顺路。”他冷冷地说出两个字,没有去看她。
上了车,才发现副驾驶座上坐着傅念晴,隔着车窗看见了她,她直接坐在了后面。
“回家吗?”傅施年发动引擎,问道。
何姿窝在角落里,应了一声,便再不出声了。
一路上,只有傅念晴偶尔和哥哥说了几句话,何姿无言。
对于何姿,傅念晴再如何也有一面之缘,那晚在君陌生日聚会上见到了她的那一面,镇定从容。
傅施年是在后视镜里看着何姿下车的,看着她回到家,傅念晴见了他的神色,心里早猜到了几分,又不禁回想起那日在
酒店包厢外的一幕,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何姿面熟,在哪里见过一般。
“哥,你喜欢她?”想到了,就开口问道。
若不是喜欢,为什么那块手帕放得如此珍惜,若不是喜欢,又怎么在人离开后还不舍收回目光呢?
他收回视线,望着她,“为什么这样说?”
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方才我们是要去给母亲挑选礼物的,你却特意绕了远路折回另一条街去接她。”
这点,谁都能看得出来,很明显,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可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想起了什么,幽幽说道。
傅念晴的嘴角上扬,一副全然不忧的样子,“你可是傅施年,什么东西没抢过,什么抢失手过?”
她深知哥哥的脾性,从小到大,想要的都能得到,就算得不到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唯一能和他相比的人只有君喻,
也只有君喻能比。
君喻此次去法国的日子有些久,处理的事情多了一些,回来可能需要些时间,但还是每日和她保持一通电话的联系。
这日法国烟雨蒙蒙,下着朦胧小雨,地上湿漉漉的,浪漫之都笼罩在一片薄雾中,若隐若现。
“法国现在正下雨吗?”她上网查了法国的天气,今日是阴雨。
“嗯。”他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丝丝雨滴打落在窗上,窗外的城市显得模糊。
她拿着电话,两人就算不说话也不觉如何,心里反而觉得安宁,听着彼此的呼吸也好,“工作固然重要,也别忘了照顾
自己。”
他一一听着她的嘱咐,一一应着,雨天的温情在异国流淌蔓延开来。
“工作还有很多没完成吗?”末了,她的语声有些低,似是想了许久的话。
君喻嘴角扬起,又怎会听不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快了,没剩多少。”也不挑明她的用意。
“这几日待在家里不要外出,盛夏太阳毒辣,不要贪嘴吃冷饮,伤了胃。”纵使隔着千里之遥,他还是习惯性地叮嘱着
她,前者他不担心,担心的是后者,她酷爱吃冰激凌,不管是不是夏天。
何姿笑了,笑得愉悦,离得这么远,他还在管着她。
爱情无需言做媒,全在心领神会。
六月底,中考成绩公布,公布在各大网站上,成绩分数一目了然,全市的排名一一排列着。
今年的中考题相对难度高了些,分考得不是很高是正常的,但这并不影响排名的激烈竞争。
很多考生在考完之后,连夜校对试卷答案,心焦担忧的不在少数,何姿考完后一眼都没看过标准答案,看了也改变不了
什么,一切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