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在裴天临和景瑟准备离开裴家湾时,谁知夜里一场大雪封闭了整个道路,整个世界变得银装素裹。
裴天临懊恼地说:“这个鬼天气!”
景瑟则很高兴。经历了一些事情,她逐渐学会了随遇而安。另一方面,一直在南方生活,自小养尊处优,她从未亲身经历过北方的大雪和一些严寒天气。现在,这么厚的雪,而眼前的雪景,她只有在电视里见过。
景瑟穿上自己在黄源市买的棉大衣,又围上围巾,站在客厅门上往外看。
周围都是银白色的世界,那些干枯的白杨树的枝干上,也都被雪所占领。
裴天临的父母亲起得比较早,因为下了这么大的雪,院子里的雪必须要扫干净,否则等太阳一出来,雪就会融化,弄的院子里比较泥泞。
再说,人还要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也会将雪带进客厅,弄脏地板的。
景瑟哪知道这些,她只觉得好玩,这么白的雪,就这么扫了太可惜了,应该像小时候书上学过的,堆雪人,打雪仗啊什么的,玩一玩才好。
她伸出自己的手,触摸了一下落在窗台上的雪,一股冰凉的感觉,立即顺着手指头,直入心间。
景瑟惊叫一声:“真凉。”
裴天临知道景瑟没见过雪,就故意开玩笑说:“找个盒子给你装上些,回去带上好吗?”
景瑟天真地问:“成吗?”
“能行啊,饿了的时候还可以吃。”
“我怎么没听说过雪还能吃?”
裴天临的母亲见儿子拿景瑟没见过雪开玩笑,就笑着对景瑟说:“别听他的,他在说胡话呢。”
景瑟这才知道裴天临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就瞪了他一眼,趁着他低头扫雪的时候,悄悄地抓了一捧雪,塞进裴天临的衣领里,冰得裴天临跳了起来,而景瑟则笑着跑开了。
裴天临的父亲装着没有看见,依旧低头扫雪,裴天临的母亲则笑得合不拢嘴。她看着景瑟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十七八的少女似的,内心充满了爱意。
为了院子的干燥,堆起来的雪,还必须要用手推车将它拉到大门前的水渠边,那样的话,融化后的雪水就会直接进入水渠里面,顺着水渠流淌,不会将院子弄得一片泥泞。
裴天临接过父亲手中的手推车,要他们进屋休息,由自己来将院子里的雪拉出去。可裴天临的父亲坚持要儿子和景瑟进屋。
见拗不过儿子,裴天临的父亲才将手推车递给儿子。
毕竟是年轻人,也正是有力量的时候,裴天临拉起手推车,用铁锨将已经堆起来的雪铲进车里,再推着往大门外倒在水渠边上。
景瑟什么也做不了,让她进屋也不去,像影子似的,就跟着裴天临进进出出。一会儿,就冻得打起了喷嚏。
裴天临心疼地说:“你进去吧,在外面白冻着。”
“我不,我就要跟着你。”
“怕我跑了啊。”
“这表示我与你同甘共苦啊。”景瑟狡辩道。
几趟下来,裴天临热的汗流浃背,而景瑟则冻得不得了。
景瑟说:“你怎么那么热,我怎么这么冷啊?”
“生命在于运动,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你想要不冷,就加劲跑。”说着,放下车子,给景瑟做着示范动作。
景瑟学着裴天临的样子,从院子到大门上,又从大门到院子里,来回地跑,不一会儿,她也感到热气开始从体内产生,浑身不再像刚才那么冷了。
景瑟惊讶地说:“真是这样,我也觉得不冷了。”
最后一趟,在大门口的水渠边,裴天临将从车子里倒出的雪,用铁锨拍打成一堆,又铲去一些不必要的部分,再在上面团了一个雪球,做成人头的模样,用泥巴镶了两个眼睛,还有鼻子,做成一个雪人。景瑟在一边站着,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切。并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雪人拍了几张照片。
景瑟夸赞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裴天临笑着说:“这算啥手艺,北方的小孩人人会啊。”
景瑟觉得裴天临堆的雪人缺少点什么,就跑进他家的厨房里,将篮子里面裴天临母亲买的做饭的胡萝卜取了一根,又见杂物室里有一顶破草帽,都拿了出来,胡萝卜镶成了鼻子,草帽戴在了雪人的头上。
裴天临还在拉雪,景瑟打扮着雪人。
裴天临一看:“嗯,果然是人靠衣装,现在的雪人可洋气多了。”
“要是有一条围巾给雪人围上,那才好呢。”景瑟说。
“你取下你的围巾不就行了么。”裴天临又开玩笑地说。
“哦,我怎么没想到。”说着就要去解自己脖子上的围巾。
裴天临赶忙拉住说:“我开玩笑呢,你真傻呀。”要不是在大门口,在自己家里,他正想将景瑟拉进怀中,好好地亲几口,她的纯真、善良、无邪,让他如此着迷。
景瑟在裴天临家的大门口,向周围一看,所有的房屋上面都落满了雪,整个村子一片静谧,偶尔看见的,就是在门口扫雪的人。
眼前的情景,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地面上那些让人不快的区域,现在都被雪压着。
景瑟突然颇有感触地说:“那些让人不愿正视的东西要是永远被雪压着,该多好。”她也知道,雪终会融化,该浮现的还是会浮现出来。
裴天临将院子里的雪全部拉完,将车子放在一边,他看见景瑟在打量着整个裴家湾,就过来说:“怎么样,我们这里好吗?”
“好,特别的好。”
“那就再住几天,看有什么结果。”
“住就住,谁怕谁。”
“住到明年春天,我俩抱上孩子再去看你爸爸。”
“看把你美的,你这纯粹叫猪吃杏核响得脆。”景瑟嗔笑道。
“要不别回去了,我们俩将家里的地种上,当个农民,行吗?”
“行啊,我还真这么想着。”
这一会,轮到裴天临惊讶了,看着景瑟那一脸真诚的样子,他不知道,景瑟此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