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鹮拍了拍洪班放在扶手上的手背,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我没事儿”的表情,然后站起来对啾啾点了点头:“感谢告知!不过呢,生前事那些什么的,对于我而言已如浮云,让他们自己好好过日子吧,我就不惦记也不打扰了。赶紧说说洪班吧,我看她都快把拳头攥坏了。”
洪班听朱鹮这么说,便自顾自地以为他是嘴硬,放不下面子,决定等散会了再好好安慰他。不过听朱鹮提起了自己,她也赶紧再坐直一些,集中精力控制眼睛,怕万一听到什么,当场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啾啾卡了看壁虎又看了看卢登,前者对他颔首表示了肯定,他便点点头继续介绍起来:“去洪班的家乡探访比较曲折,因为她生前父母的住所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
“啊!怎么会呢!我爸妈在那儿住了三十多年了……”洪班失声大叫。
啾啾看了看她:“你别着急,听我先把话说完。”
洪班有点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不好意思,我……您先说!”
啾啾点点头:“因为我们的身份比较特殊,不好进行打听,所以我回调查局申请了外出调查的身份,伪装成洪班的大学同学,对周围的邻居进行了多方打听,最后得知,洪班父母在她去世后,把房子卖了,去洪班妈妈老家的一座大山里隐居了。”
洪班听到这里长处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爸妈早就说要去山里种田隐居,一直因为自己在外漂泊所以迟迟没有行动,自己的意外离世,反倒促成了他们的心愿,也好……
“现在两位老人的状况比较稳定,早上早早的起来去外面溜一圈,一日三餐自给自足,他们还养了一条金毛,起名叫一两。”
“一两……”听到这个名字,洪班突然就失控哭了起来,不过她很努力的压制情绪,只是眼泪不停往下流,并未嚎啕出声。
朱鹮再次把手掌默默地放在她的手背上,并使劲捏了捏,希望能给予她一些力量。洪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得。
“一两是一只很听话的小狗,每天陪着洪班的爸爸妈妈在田野间劳作和溜达,他们的日子过得也算惬意,除了……”啾啾瞅了瞅洪班,没有停止的意思:“每到周五或者重要节日的晚上,洪班的妈妈总会默默地走到屋檐外发呆,最开始还抱着洪班的遗像,后来估计觉得旁人看到怕吓着别人,也便不抱了。爸爸有时候跟她一起待着,有时候在屋里写点东西寄托对洪班的相思之情。”
洪班点点头,然后看着啾啾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蓝皮笔记本,那一刻,洪班突然就哇哇的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啊啊啊啊……这是……这是我高中辩论比赛拿奖以后的奖品,我当时没舍得用,就让我爸给我收藏起来了,没想到还在呢……呜呜呜呜……”
啾啾把笔记本递给洪班:“你爸爸每当思念你的时候,就会在这个本子上写上点什么,有时候睡不着了,也会起来写写东西,这是复制版,你可以看看,里面有很多你可能好奇的东西。”
洪班赶紧如获至宝般接过了笔记本,然后捧在怀里,生怕会弄坏似的。
她对啾啾鞠了一躬:“啾啾,太感谢你了,这一年多,我对他们很是思念,也想知道他们到底过得好不好,但我明白,不应该再去打搅他们了。谢谢你,这个对我太珍贵了。”她举了举笔记本。
啾啾点点头:“不用谢,我看了几页,太感人了,不忍继续读下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谁都不好受,希望你看的时候坚强一些。”
洪班微笑着点头,然后把笔记本抱在怀里,没有再吱声。
卢登见情况汇报已差不多,拍了拍手对大家说:“好,既然情况都已经交代清楚,那今天就这样吧。血眉你们三个去调查局上班的,记得选个代表写一篇总结报告发给我,字数不限,但一定要是真实的感受。壁虎你们该调查的继续调查,没有进展就不需要特地来找我汇报了。其他,如果没事儿的话,就散会吧……那个一直没转头的人,记得带好你的下属!”
“好的。”大家纷纷回答道,然后陆续站起来离开了卢登的房间。
当然,也包括那个从头到尾都用背对着卢登,一句话没说过的大海。
洪班抱着笔记本抽抽搭搭地往回走,朱鹮走在他的旁边一直没吱声。
血眉和大海走在他俩后面,不知道在窸窸窣窣地讨论着什么,八卦的洪班现在也没心情去关注了。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朱鹮突然一拍脑袋,把洪班吓一跳。
朱鹮大声嚷嚷道:“小红姐姐,一两是你的小名对不对,我看你一听到一两这个名字都哭成水龙头了!一两~~一两啊~~别哭了,怪可怜的,嘻嘻嘻……”
洪班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听朱鹮提起了“一两”马上来气了,就像条件反射似的,洪班双眼一瞪,右脚一跺,皱着鼻子回嚷道:“你个小屁孩别在那里瞎咋呼,谁说了一两是我的小名了,我小名叫壹壹!你以后再敢喊我一两,小心我把你这没几两的小魂儿一脚踹飞到天上去当云彩!”
朱鹮吐舌头挑衅:“哟呵,看来‘一两’这个名字是有个人的痛脚啊,一提起来就跳脚,真是个小气鬼儿!一两耶,一两哟,一两乖乖回来吧……”
洪班气急了,要不是手里的笔记本是宝贝,她一定会扔出去钉那个坏家伙一下,眼看著朱鹮越来越放肆,洪班脱下自己的鞋子开始追着他打。
朱鹮在前面一边叫嚣着“小气鬼儿,打不着”一边转过头来继续挑衅的叫着“一两跑太慢啦,一两加油追啊!”
洪班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此刻一心想着赶紧抓住这个小王八蛋揍一顿,刚才伤心的情绪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血眉和大海在后面默默地看着这两人追来追去,血眉叹了一口气:“真是对冤家,洪班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老跟个小孩似的咋咋呼呼的。”
大海微笑着摇了摇头:“是啊,过了多久还依然像个小孩,真是可爱又无奈啊……”
血眉看了看大海,这个男人,自从出了法术学院,好像变得多愁善感了呢……
洪班呐,笔记本里的内容,有得你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