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稍稍迷茫的无情,感受到主子充满威胁的目光后。他一闭眼一咬牙,豁出去了!
这一厢,云璃在下头寻不到雪茉的身影,只得作罢。而刚刚海陵帝与帝重诀所交谈的所有话,她是一点都没有听到。
以至于,当云璃扭头看向帝重诀时,第一眼却是无情突然僵硬地倒下去,然后,就是引力拉扯着无情的身子,一个很是稳重的“嘭”。
这一瞬间,云璃脑海内煞启倒吸凉气的声音赫然响起,随后他幽幽地说道:“他还是那般爱弄夜祉的麻烦。”
云璃还没来得及问煞启哪个他,高位上的海陵帝连忙唤云璃去看看。
她先是瞥了一眼坐在高位上假做着急的海陵帝,随后眼底一闪迷茫地看向帝重诀。目光还未触及到帝重诀的衣袍,云璃就被无情给吸引过去了视线。
只见刚刚还面色红润的少年,这个时候昏厥在高台上,眉目紧蹙,唇色发白。
云璃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这少年实在是太拼了,但是鉴于帝重诀有意让她展示“能力”,云璃也只能提起厚重的墨绿星宿玄袍走至帝重诀身旁,只不过这回她的目标并不是帝重诀,而是昏倒在他身旁的无情。
俯下身子后的云璃,这才发觉,几日不见的无情似乎周身多了一点熟悉的气味,那种气味她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不过……眼前,她没有心思去管这个味道是哪里来的。云璃承受着海陵帝后的注视、帝重诀充满玩味的笑意,硬着头皮伸出纤细的手指缓缓按压着无情的手腕。
她不是一个学医的人,摸脉象这种学问,她只能摸得出来咚咚咚声外,其他再别无了解。但是即便如此,云璃还是故作深沉的模样。
这些年装的比,全在今天演出来了。云璃无形之中缓缓叹了一口气,随后拢了拢自己的宽袖,动作优雅地站起身子。
她只是转过身子看向海陵帝,并未做任何的礼仪。她乃幻符钦点幻符师,更是下过幻旨,摆明说过无须行礼的大幻符师。即便她现在是大祭司的身份,云璃依旧信誓旦旦地不朝海陵帝行礼。
不过看着高位上海陵帝对此并无异议,云璃小小的惊讶了一番。她都敢不行礼了,这皇帝居然没有什么动怒的迹象,只能说明,原先的大祭司身份确实高贵。
“情况如何?”这回开口说话的,是海陵帝身侧雍容华贵的海陵后。
云璃美眸微微扫过海陵后几眼,觉得海陵后样貌平平的样子,不慌不忙地说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中了海上的梦靥罢了,这点小事,用不着本师出手。雪氏是除梦靥一等一的能手,不如让雪氏两姊妹来吧。”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顿时引来高位上海陵后的不悦。海陵帝让大祭司把脉,为的就是让大祭司来露两手给邻国的太子殿下。这新上任的大祭司倒是好,开口居然将这件事推给旁人。这旁人是其他人就算了,还是跟海陵后有渊源的雪氏。
“祭司大人法力无边,这等小事又何须让她们姊妹两来帮忙。”海陵后自是不肯松口的。
云璃本想着说,用着无情这个“病”引来雪茉显身,她只不过随口这么一说而已。却没料到被海陵后硬生生驳回了。
她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逆她心情。云璃这一下子浑身反骨都刺了起来,当下与海陵后口气自然也没那么好了,“这点小事还需让本师来做,我们海陵国已然贫困到这等境地了?”
“你!”听着这有辱国颜的话,海陵后更是怒上加怒,正想脱口训斥却赫然被身旁的夫君,海陵帝给断了话头。她眸底蕴着层层怒火看向其夫君,哪知海陵帝并未给她眼神暗示。
但是这好歹也是老夫老妻的海陵帝后,皇后立即便顺着自己夫君的目光望去,却不料看到帝重诀满脸阴沉的模样,一下子,胸口咯噔了一下。
看这伽明国的太子,有想帮大祭司的忙。
“祭司大人所言有理,来人传雪氏占卜师来。”海陵帝充当和事老的身份,当即之下,便宽袖一挥,命人去请来雪茉。
站在高台中央的云璃,这才忽然恍然大悟起来。难怪她搜寻下头一圈都未看到雪氏两个姊妹,原是不在这大殿上。
趁着大家都等雪氏占卜师来,云璃也松了点情绪在面部上,她不动声色地侧过脸看向帝重诀,哪知后者已然不知道看她有多久了,眉目浅浅笑意的样子,真是难得见到。
雪茉很快就被人领来了,她一身占卜袍走了过来,先是朝大祭司拜礼后,才向海陵帝后行了礼仪。
“伽明国太子殿下周边的人在海上不小心患了梦靥症,去治治看。”海陵帝简短地介绍一下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雪茉微微点了点头,她看向躺在地上保持着面色惨白的少年,很是乖巧地蹲下身子来开始替无情“治病”。
云璃眼角微微抽搐一下,也是可怜无情了。以为是自己人治病,哪里料得到是货真价实的人替他“治病”。云璃在心中稍稍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为了让雪茉出现,她也是不得已才把这个“机会”拱手推出去。
帝重诀瞥了一眼地上昏厥很惨的属下,只能当做真正的“病患”,他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海陵帝。
“相比海陵帝应该听说过本王为何回来海陵国的缘由了。”帝重诀这回难得没有拐弯绕颈,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跟海陵帝说道。
海陵帝本喝酒的动作稍稍一怔,半晌之后,脸面稍显得尴尬,“知晓知晓。请问贵国与殿下……又是何打算呢?”
云璃瞧着海陵帝那发怂的模样,那双美眸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好笑。分明帝重诀应当自带不安的情绪在里面去试探海陵帝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这个事情摆在上头时,这地位孰高孰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也难怪,海陵国怎么百年以来,从未能超越赤渊。君王懦弱,国之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