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逆鳞
太后喘着粗气，道：“你着急了？我手上捏着你的逆鳞这么多年，你都无动于衷，根本不着急，为何现在着急起来了？”
皱老的脸上浮现出阴笑，继续道：“触你逆鳞之人，是为心上之人，逆鳞损毁，你的心上人也随着逆鳞灰飞烟灭，若是你没有心上人，这龙鳞于你而言，并无威胁，看你现在的反应，好像是有了心尖上的人了？”
北宫陌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盯着那枚逆鳞，脖子锁骨之下，心口之上的位置的伤痕，早已经抚平，当初太后亲手拿下来的逆鳞留下的伤，没有一点踪迹，就好像这地方从未有过那龙鳞一样。
“我终于等到你心尖上有人的时候了！”
太后手上扬起那一枚银光硕硕的逆鳞，步步逼近他，道：“楚楚为你而死，你没有动心，雪倩日日服侍你，你没有动心，我给你送去那么多后宫嫔妃，出身名门端庄秀丽的有，出生卑微，妩媚人心的也有，你都没有一点动心，却独独对你弟弟的女人动心，你还当真是个贱坯子，打小只会抢你弟弟的东西，专横跋扈，不讲道理。”
抢？北宫陌嘴角扯过一丝不屑，被夺走的再夺回来，仅此而已。
太后越说越怒，“北宫陌，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生为龙羽族的人，生我的孩子，天生带着逆鳞，这逆鳞如今还拿捏在我手里，任凭我想毁则毁，而你，现在是不是悔不当初抢了你弟弟的女人和皇位？落到如今这心间煎熬的两难境地？”
北宫陌面色平静，冷笑道：“你恐怕估摸错了，要想毁掉秦言落，你应该去北宫凌面前，毁掉他的丹羽，而不是朕的逆鳞。”
他漫不经心，毫不在意，闲庭信步般慢步在竹林里，道：“毕竟，朕从来没有把谁放在心上过。”
北宫凌的丹羽也在脖子锁骨之下，心口之上的位置，只是太后用了她自己的血，日日润着，缓缓浸染，才小心翼翼将那丹羽拔下，北宫凌丝毫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她却还是抱着北宫凌哄了好几个月。
明明都是她的孩子，北宫陌小时候不明白，自己身上受的伤，是理所应当的，还是本该如此。
现在他不想再明白了，一点也不想明白了。
太后将那逆鳞收在掌心，嘴角抽动，道：“北宫陌，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母后，你什么样的性子，我一清二楚，少在我面前装作云淡风轻，你不在意秦言落？我这个老婆子眼老昏花，可楚楚和凌儿心明眼亮，都看在眼里呢！”
“是吗？”北宫陌走在前面，步子轻缓，语气轻松，眼神中空无一物，道：“朕还以为你蛰伏这么些年，终于有了新法子对付朕，没想到，还是这些东西，呵，毁掉朕的逆鳞于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怕折了你十年的寿，就毁掉吧！”
太后是北宫陌的生母，他的逆鳞毁掉了，她与他血脉相连，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太后踩着地上沙沙作响的腐叶，上前道：“就算我折寿十年，也要让你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北宫陌站定，道：“且不说秦言落不是我心尖上的人，就算她是，你毁掉了她，你的好儿子北宫凌也不好过。”
太后眼底猩红，脚下步子渐渐沉稳，道：“帝王本该无心，凌儿他会理解我的！”
北宫陌转过身去，没有理会，轻声笑道：“但愿如此。”
身后，太后凄厉一声长笑，没有直接毁掉手上的逆鳞，而是直奔竹林尽头的悬崖。
沙沙沙沙……竹叶森森……风吹鸟惊。
另一边，秦言落看着眼前的小木屋，屋内家具齐全，全都擦得崭新发亮，看来这屋子是新建没几日的。
再扫到眼前的这张与自己颇为相似的脸，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
“我叫楚楚。”楚楚给呆愣着的，双眼迷惘的秦言落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中，再次强调，道：“我是楚楚，楚风的姐姐，和你长得很……我比你年长些，所以，是你和我长得很像。”
秦言落不知为何，想起早上北宫陌对自己说的话“很要紧的人，比朕的性命还重要。”
这句话魔怔梦魇般萦绕在她脑海之中，现在她的脑子上了锁一般，拼命想让这些话逃出去，却没有出口，闷闷地堵在心口。
憋得她无法呼吸，想要将心脏挖出来，才能缓解的难受。
帷帽下的这张脸，与自己七分相似，有时候甚至有八分相似。
“我与陌哥哥……”
楚楚坐在她对面，低声轻笑，好像是姑娘谈到了心爱之人一般羞涩，道：“就是当今的皇上，打小就认识，太皇太后是我姑祖母，我此前死过一次，后来我弟弟用别人的心头血把我救活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死的吗？”
秦言落稳了稳心神，不想听她自己自说自话，直接道：“你说，你知道太皇太后的解药在哪儿！”
“我为了陌哥哥挡了一箭而死的。”楚楚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继续在那喃喃自语，道：“我为了陌哥哥死的，我为了他，愿意去死，你呢？秦言落，你愿意为了陌哥哥做什么？”
秦言落倏地起身，要往外走，道：“既然你不知道太皇太后的解药在哪儿，那我也不必在这里与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你出不去的，外面是迷幻阵。”楚楚悠闲地又给她倒了一杯茶，道：“秦言落……不，皇后娘娘，若是陌哥哥不再是皇上了，你可愿意放下皇后娘娘这个虚衔，与他同生共死？”
秦言落沉默不答，而是看向窗外，窗外是一片竹林，并无其他什么奇怪的，迷幻阵？有什么玄妙之处？到底要如何出去？
楚楚一把将她拉到座位上坐着，咄咄逼人地质问道：“秦言落，我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回答，是不是说，你根本就不愿意为了陌哥哥而死，也不愿意与陌哥哥同生共死，共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