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憋着笑,厉景呈的脸都青了,他拨下对方的手,目光朝荣浅一点,“对不起,我有伴了。”
小男人不甘心地朝荣浅看眼,这才起身离开。
待他走远后,荣浅才捧腹,“厉景呈,原来你还好这口?”
厉景呈接上她的视线,嘴角微挑,斜佞狂肆,“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不知道啊?”
荣浅朝他白眼,“我们来这做什么啊?”
“待会你就知道了。”
荣浅这幅样子,很容易招惹人,唇红齿白,在男人堆里又显得格外娇小,她时不时咬着吸管,东张西望。
一个体格魁梧的男人眼里放射出寻到猎物的光芒,他大步走来,厉景呈自然看得出他是冲着谁来的。厉景呈起身坐到荣浅身边,手臂揽住她肩膀,彰显出占有欲。
果然,男人见状后只得另寻目标。
这个话题尽管听林南她们讨论过,但她不知道厉景呈带她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正在百无聊赖间,荣浅忽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她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一口酒就这么呛在喉间。
“咳咳……”
男人下意识朝这边看,厉景呈情急之下吻住荣浅,适时挡住对方视线。
荣浅两手推挡在他胸前,厉景呈手掌朝她后背用力一压,荣浅便整个人窝在了他的怀里。
荣择收回目光,走向吧台。
荣浅手掌朝厉景呈肩头敲了几下,男人这才不舍松开,她捂住嘴,眼里藏匿不住的震惊。
方才‘调戏’过厉景呈的小娘炮扭着柳腰走向荣择,他手掌搭住荣择肩膀,身体依偎过去,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荣浅看到荣择伸出手,揽过男人的肩头照着他脸上亲去。
噗——
荣浅节操立马碎了一地。
厉景呈拍拍她脸,“走了。”
“让我再看会。”
“看什么看,好戏都看完了。”
荣浅被他拉出酒吧,新鲜冰凉的空气蹿入鼻翼,她一下没忍住,蹲下身笑了起来,怪不得荣择每回相亲都无疾而终,原来……
笑着,笑着,却又溢出种难以言明的悲伤,以往,她的喜,她的悲,都有霍少弦陪着,而如今,却换了另一个男人。
她不敢去想霍少弦,哪怕这会他过得多不好,荣浅都不敢想。
回到帝景,厉景呈洗完澡出来,见荣浅背着他鬼鬼祟祟在翻什么,男人信步上前,这才见荣浅手里捏着两张银行卡。
“你要用钱?”
荣浅一惊,回头,“里面都是我平时存的,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处。”
厉景呈坐在床沿,看到荣浅嘴边扬起的淡淡梨涡,从smx回来后,他就没见荣浅笑过,她心里压抑得太深。他喜欢看她朝气蓬勃的样子,犹如一支含苞待发的花骨朵,甚至为了博她一笑,他情愿做他平日里不屑的事。
厉景呈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37大闹荣家
厉景呈随手将她一搂,“你知道对一个同性恋来说,最大的折磨是什么吗?”
荣浅偏头看他。
厉景呈眼里跳跃着坏意,那样肆无忌惮,那样诱人沉迷,他嗓音醇厚,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他明明爱着一个男人,身边却要睡个女人,还是摆脱不了的,你说这算不算折磨?”
荣浅瞳孔慢慢睁大,半晌后,才吐出句,“厉景呈,你真是坏的没边了。”
和他订婚后,荣浅就第二天回过荣家一趟,转眼到了元旦,荣安深打电话来,让荣浅和厉景呈都过去。
天气阴雾蒙蒙,荣浅坐在副驾驶座,看到荣家在眼里逼近,仿佛一座陌生的建筑,荣家的佣人都在忙碌,荣安深好不容易盼得女儿回来,自然要精心准备。
吃过午饭,荣浅随手翻阅杂志,眼睛却盯着对面的荣择。
荣择抬了几下眼,最后,语气颇带不耐,“看什么看?”
荣浅挑着抹笑,“看看不行啊,哥,你怎么这么小气?”
顾新竹他们都习惯了兄妹俩这样,荣择掩不住潭底的嫌恶,他丢下遥控器就要起身。
门口,忽然传来佣人的通报声,“少爷,您的一位朋友非要进来找您。”
荣择扭过头,看到一抹身影快步冲了进来,对方还是个小男生模样,头发微长,烫着卷儿,还是酒红色的,右侧耳朵上还扎着两颗耳钉。
荣择明显脸色大变,“你怎么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想要阻止。
小男生还未开口,眼泪却流了出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来找我?你又有了别的人对不对?”
荣安深收住和厉景呈说到一半的话题,他跟顾新竹对望眼,似乎还未明白过来。
荣择脸色铁青,拽住男人的手腕,“走,出去再说。”
没成想,对方却使劲甩开他的钳制,小男生梨花带泪,当真哭起来比女人还娇弱,“你说只爱我一个的,可你还去酒吧,听说你又看上了一个大学生是不是?”
荣安深怔在沙发内,顾新竹那表情更别说了,脸部肌肉僵硬着,半晌后尖叫声,腾地从沙发内起身,“荣择,这,他……他在胡说些什么!”
荣择恨不得立马将对方拖出去,“走!”
荣安深也站了起来,指着荣择的手一个劲抖,“把话说清楚,荣择,他究竟是谁?”
“我是他爱人,怎么了?你们儿子喜欢男人,你们不知道啊!”
顾新竹惊得差点要栽倒,感觉整个世界都阴暗了,荣择可是荣家的继承人啊,怎么会……
她摇摇欲坠,精致妆容下的脸开始扭曲,再名贵的化妆品也遮不住狰狞,“我撕烂你的嘴!”
荣择冲门口看热闹的佣人怒喝,“杵着做什么,把他拖出去!”
两三个佣人上来,架着身形娇小的小男生往外拉,那人嘴里还在说着,“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负责任啊!”
顾新竹差点没喷出血来。
荣浅适时起身,扶住顾新竹的肩膀,“妈,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同性恋很正常,他们也有爱的权利。”
顾新竹的脸色越发难看,一屁股坐在沙发内,这个打击太大,她哪里回得过神。
荣安深沉着脸,“你给我过来。”
荣择走到诸人跟前,荣安深问道,“是不是真的?”
顾新竹见他不回答,心下越发焦急,“你倒是说话啊,跟你爸说,是有人冤枉你。”
荣择一直过得就是偷偷摸摸的日子,这会事情既然已经被揭开,他索性承认,“爸,妈,我喜欢男人并不是什么大罪。”
荣安深一巴掌挥过去。
荣浅闭了闭眼睛。
“你……”荣安深朝荣择指了指,“马上给我结婚,马上,我荣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不会娶那些女人。”
“那好,到时候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我没你这个儿子!”
“安深,”顾新竹抓着荣安深的手臂,“你别气,气坏了身体,有些话可不能这样说啊。”
荣安深一把将妻子挥开,“他要断了荣家的香火,他就不是我儿子!”
荣浅跟过去劝,荣安深不住叹气,“还是女儿贴心。”
回去的路上,厉景呈驾车,他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你平日里存的那些钱,派上用场了?”
荣浅侧过身,目光同他相对,“不过,我爸气得不轻。”
“他迟早要知道,荣择不肯结婚,越拖越久,还不如让你爸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荣浅靠向座椅,顾新竹处心积虑为她儿子铺路,可人算不如天算,荣择藏得也真够深的。
“但是,厉景呈,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厉景呈凑到她耳边,“有个朋友还男女通吃,荣择在俱乐部玩得时候,他们还撞上过。”
荣浅耳根开始泛红,男女通吃,这得多重的口味?
厉景呈的车压在停车线前,此时正是红灯,荣浅心里呼出口气,目光别向窗外,视线却在触及到那抹炫黄色时一紧。
即便是这样冷的天,驾驶座的车窗仍然开着,霍少弦清瘦了不少,正在打电话,他神情严峻,时不时皱眉低斥,霍邦的身子垮了后,霍家的重担全压在霍少弦身上。他少年成事,早就能独当一面,荣浅的目光近乎贪婪地胶着在霍少弦侧脸上,她不敢想他,可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他。
他们那么相爱,她又那么爱他,荣浅却只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看他一眼,厉景呈收回目光,攀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
霍少弦挂起电话,抬头看眼红灯。
他从兜里掏出钱夹,展开,里面是一张他和荣浅的合影,还是在她学校里照得,她长发枕在他肩头,那样的和谐唯美。霍少弦指尖拂过荣浅的脸,想象中曾经熟悉的触感,心痛无边无际漫来,他想到还要给霍邦联系中医,便将钱夹塞回兜中后再次拨通手机。
荣浅伸手捂住嘴,掩住哭声。
红灯闪出最后一个数字,厉景呈的车就飞一般往前窜去。
☆、38签名埋下的祸端
荣浅咬住手背,眼泪滑出来,牙齿刺进血肉很痛,很痛。
厉景呈目光透过内后视镜盯向她,“不准哭。”
荣浅果然伸手擦了擦眼泪,厉景呈周身冷凝,车内尽管开了暖气,却仍觉阴寒逼人。
她一直在自我治愈,跟霍少弦再相爱都回不去了,荣浅要是再不强迫自己放下,她这条命就要丢在这了。
“我哭我的,你别看好了。”
“不就看了他一眼吗?”
“我们十五年的感情,你不会懂得。”
厉景呈嘲讽一笑,“那你倒是五岁时候就会恋爱了,说说,都做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