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小说:妃嫔这职业 作者:月下蝶影

“今夜桃玉阁掌灯。”折下一支梨花,封瑾淡淡的开口,把玩着手中的梨花,任由花枝上的梨花瓣纷扬落下。

“昭嫔主子,皇上口谕,今夜桃玉阁掌灯。”内侍太监来到桃玉阁后,对着庄络胭规规矩矩的行李,面上还带着笑意。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云夕把一个荷包塞到内室太监手中,又说了些吉利话儿。

内侍太监也察觉出皇上对新晋的昭嫔有几分宠爱,说了几句讨巧的话才退下,出了桃玉阁,方觉得西边的晚霞已经渐渐黯淡下来,回头看了眼桃玉阁的牌匾,谁又想到这位主儿还能翻身呢?

“主子,”听竹端着茶盏上前,见庄络胭坐在镜前,把茶放置一旁,上前道:“现在时辰不早,奴婢伺候你沐浴更衣吧。”

庄络胭挑起额前的细碎头发,瞧着这张精致的脸,“去准备吧。”

听竹不放心的看了庄络胭一眼,见其面色平静,默默退了下去,吩咐着下面的人准备。

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封瑾御驾在桃玉阁前停下后,他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美人。

灯笼下,身着淡月色罗裙青丝披肩的美人如弱柳站立在风中,手中的灯笼在寒风中微微摇晃,这一眼便让封瑾想起这句诗来。

晚风起,袖摆裙摆飞舞,那青丝也随风在夜色中缠绵,封瑾走下车驾,执起庄络胭的手,“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却是不足以形容爱妃的。”

庄络胭闻言微微垂首勾唇而笑,脸颊却飞起淡红霞,“皇上这话是真心还是取笑呢?”

“自然是朕真心之语,”封瑾接过庄络胭手中的灯笼,也不让宫人拿走,一手牵着庄络胭,一手提着灯笼缓缓往门里走。掌心的温软非常舒适,忆起身边之人下午说的那些话,说出的话便温柔了几分,“夜里凉,爱妃怎能到门外?”

“皇上是妾的夫,臣妾不想皇上到桃玉阁时看到的只是几盏不会说话的红灯笼,”说到这,庄络胭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妾也想等着皇上归来。”

跟在两人身后的高德忠听到这话脚步渐渐缓了下来,昭嫔这话是越了规矩了,按着位分昭嫔不过是个小妾,哪里用得“归来”二字,可是皇上没有反应,他这个做奴才的便是聋子。

有意减缓脚步后,高德忠鬼使神差的抬头看了前方的一对人影,见到皇上扶着昭嫔跨过门槛,而昭嫔对着皇上巧然一笑。

若说嫣贵嫔一笑倾城倾国,昭嫔这一笑便是真情无限了,高德忠忆起不该听到的那些话,突然有些可怜起这个昭嫔来。

后宫之中,还有什么比动了真心更可怜呢?

跟至内室门外,高德忠停下脚步,为两人关上门,稍退几步,在石阶上站定,看着走廊上高挂的红灯笼,今日灯笼虽是阁中挂,可岂知他日红烛亮何处?

庄络胭随着皇帝的脚步在床上坐下,见皇帝面色和缓,显然不介意自己把他当成普通丈夫的态度,心下松了口气,自己这步险棋幸好没有踏错,要是她能穿回去,肯定能写出一本《攻心七十二即计》的畅销书出来,可惜混穿越这职业的,基本都是单程票,穿回去的没有几个,更何况她这种在缺德奶制品公司上班的人。

“怎么,方才还说等着朕归来,这会儿反倒不说话了?”封瑾见庄络胭不言,温言道,“朕这会儿来,可不想你一直沉默。”

“皇上又怎知妾所想,”庄络胭略显激动的拽住封瑾的袖摆,“皇上能来,妾很高兴,只是方才言语无忌,心中难安。”

封瑾闻言微顿,随即笑道:“朕乃是你夫君,你等朕归来,何处不妥?”

拽住衣袍的手一抖,那颤抖似乎抖进封瑾的心中,心也在瞬间似乎也多跳动了一下,他看着昭嫔掩饰中眼中的喜悦与激动,手抚至那柔软的发顶。

情无至便无知,既无知便无痛。这不过是动了心却想骗着自己的傻女人罢了,多给她两分宠爱,也算全了她一片真心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怀中之人对自己的感情,又或许怀中之人身躯柔软销/魂,这一夜封瑾十分尽兴,怀中的女子已经昏睡过去,手却无意识的攀在他胸口。

按规矩妃嫔事后即便得他恩宠可以与他过一整夜,也应该是规规矩矩好好睡着的,不过这个昭嫔竟然扒在身上,还真有些不知规矩。

不过…封瑾勾了勾嘴角,不过这么些规矩,别人不曾看见,他又不甚在意这种小规矩,幸而后宫里其他女人不似这般,便由着她吧。

谁说皇帝是铁杵磨成绣花针的,庄络胭觉得这皇帝精力好得很,她早上醒来时,见成宣帝已经穿好衣袍,眯着眼睛打量这个男人,幸好这个皇帝外在条件不错,不然还真有些败坏兴致。

封瑾回头看向床上时,正好瞧着庄络胭痴痴看他的模样,便走到床边坐下,“爱妃醒了?”

“皇上,”庄络胭假意挣扎着要起床,随即有娇弱无力的倒回去,封瑾便不出她所料的拦着她起床的行为,“爱妃昨夜累了,不必起身伺候。”又说了几句话后,便要起身离开。

哪知刚起身,龙袍便被白嫩的柔荑拉住,他回头看去,瞧着昭嫔眼巴巴的瞧着他,忍不住问道:“爱妃可是身子不适。”

然后就见到昭嫔在枕头里翻出一个小香囊放到他手中,“皇上赐妾这么多东西,妾一切都是皇上的,只有这个福包是进宫前在寺中求来的,老主持说这福包佑主平安吉利,妾便把这个送给皇上您了。”

香囊上绣着福字,面料虽好但是与宫缎起来便显得有些普通,小小的却十分精致,封瑾把福包放进袖中,“爱妃心意朕知晓了,朕去上朝,你便再休息一会儿。”

出了桃玉阁,封瑾坐在御驾之中,拿出袖中的福包看了半晌,再度放回袖中,并未系在腰间。

庄络胭趴在浴桶中,由着宫女替自己按捏腰肩后换上干净的衣裙,带着听竹与云夕去皇后的景央宫请安。

皇后是赵家的嫡女,能做皇后自然不是凭着皇帝的喜爱,而是赵家的权势,幸而赵家虽然有权势,但是并不狂妄,所以这些年皇上对她不宠爱也不曾冷落,而皇后把后宫打理得也很好。

不过庄络胭却觉得,不管这赵家如何规矩,但是做君王的都喜欢权力集中,所以成宣帝对赵家恐怕还是有所打算了,不过早晚而已。

待太监传报后,庄络胭才进正厅,此时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嫔妃,她老老实实上前给皇后请安,皇后没有为难她,待她行完礼便赐了座。

“昭嫔妹妹今儿来得迟了些,”柔妃声音依旧美妙。

“嫔妾有罪,请皇后娘娘责罚,”庄络胭顺势起身,却只管向皇后请罪。

柔妃脸色微变,见皇后面上未有怒意,斜睨了庄络胭一眼。

皇后笑得端庄道:“昭嫔不必如此,你伺候皇上辛苦还来给本宫请安,是个知礼的。”

嫣贵嫔笑意盈盈的看着这一幕,心下冷笑,皇后面前哪有柔妃说话的份儿,昭嫔这脸打得可真有些狠。

“皇后娘娘仁慈,不责备嫔妾,臣妾羞愧,”庄络胭又向柔妃一福,“嫔妾在这里也谢过柔妃娘娘所赐的宫缎,那宫缎上的千重魏紫真是绣得栩栩如生。”

千重魏紫,花中名品,位主尊贵,一般妃嫔不得用,除非皇上皇后赏赐,柔妃送庄络胭千重魏紫花样的宫缎,未免有些越矩,又置皇后何地?

柔妃听到庄络胭这样说时,便知自己之前的事情做得不妥,只怕会引得皇后不满。

“皇上赐柔妃宫缎,柔妃大方宽厚,既是送给你,便好好收着吧,”皇后笑盈盈看了柔妃一眼,“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你也是用得的。”

柔妃面色一变,起身屈膝道:“臣妾失礼,请皇后责罚。”

“大家姐妹情深,何谈失礼,柔妃你太过小心了,”皇后用手绢子掩嘴笑道,“都快些坐下吧。”

柔妃面色苍白的坐下,却不敢再多言。

庄络胭垂下眼睑瞧着光可鉴人的地上,皇后好深的手段,明着不说怪罪,实则在告诉柔妃,即便她再受宠,在皇后面前,与自己这种位分的妃嫔没差别,因为她是正宫皇后,别人永远都越不过她去。

好一把软刀子,杀不死人,却让人生不如死。

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柔妃,又瞄向其他笑容不变的妃嫔,庄络胭收回视线,后宫的女人果真都是深藏不漏。

☆、10渣

或许是皇后兴致正好,众位妃嫔在景央宫竟待了近一个时辰,待出宫门时,挂在天空的太阳已经变得有些刺眼。

马婕妤与庄络胭不对付,所以一出门便与之相反的方向走开了,让庄络胭有些意外的是,庄琬青却站在去往桃玉阁的小道上,见到她时面上有些动容。

步调不变的走向庄琬青,庄络胭以为这位姐姐不会开口时,却见庄琬青朱唇轻启,开口的话不是叙旧,自然也不是姐妹情深。

“这么好的天色,妹妹初进宫的那天时,我记得是个雨天,”庄琬青声音四平八稳,但是庄络胭仍旧能听出其中掩藏的厌恶,“你初进宫因身份庇佑得封侧五品贵姬,受宠两日晋封婉仪,在我以为你受宠时,你竟然得封昭嫔,你总是比别人幸运几分。”

庄络胭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庄琬青,“姐姐今日又何出此言?”

庄琬青闻言猛的抬头瞪着庄络胭,那眼眶已经泛红,声音却寒利无比,“庄络胭,我总会看着你哭的那一天!”说完,转身疾走消失在小道尽头。

这种强烈的恨意让庄络胭不自觉皱起眉头,即便身体原主做的那些事情过分,但是也不至于让庄琬青在此时此地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主子,宫外传来消息说,二姨太昨夜去了。”云夕俯身在庄络胭耳边道,“想必大小姐知道消息了。”

庄络胭闻言一顿,瞥了眼庄琬青的方向,若说往日庄琬青还有顾及,现在的她恐怕半点顾及都不剩了,看来以后在后宫里的日子麻烦更多了。

“主子,”云夕知道主子一向不喜二姨太与大小姐,不过今日听到二姨太去了的消息,主子怎么不见高兴,反而忧心忡忡。

“宫外的消息我不知道,你也没有听说过,懂吗?”庄络胭叹了口气,这后宫里的女人与外面来往太多,即便不想死也会早死。

云夕一愣,随即恍然的埋下头来。

听竹看了云夕一眼,扶着庄络胭的手轻声提醒道:“主子,叶淑仪与叶淑容过来了。”

庄络胭抬头一瞧,可不就是叶家两姐妹么?不是她思想邪恶,而是这皇帝办事儿实在有些让人忍不住脑补。这后宫里可有好几对姐妹,淑贵妃与苏修仪是堂姐妹,叶淑容与叶淑仪乃一母同胞,而自己与庄琬青也是同父姐妹,另外还有一个孙惠姬是皇后的远房表妹,难怪后宫女人都爱说什么姐妹情深,这样能不姐妹情深么?

这么一想,不得不说皇帝的口味特别,只是可惜了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了。

叶淑容与叶淑仪是亲姐妹,就连品级都是从二品,可是皇帝比较宠爱叶淑仪,去叶淑仪宫里的时间比较多,但是现在有身孕的是不太受宠的叶淑容,而不是叶淑仪,不知这叶淑仪心里是何等滋味?

“见过叶淑容,见过叶淑仪,”庄络胭屈膝,视线微微下移,刚好看到叶淑仪白皙柔嫩的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叶淑容手腕,似乎极为小心。

“昭嫔?”叶淑仪从未把昭嫔放在眼中过,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论家世,庄家不及叶家;论圣宠,庄家两姐妹也抵不过她一人,现在昭嫔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确实比庄婕妤多几分姿色,难怪要得宠些。

“昭嫔妹妹不用多礼,”叶淑容出言,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一眼看去便觉得她是个温和易处的人,倒是把她身边美艳的叶淑仪显得有些尖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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