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着窗户看到杜彪的脸上露出喜色，然后爸爸把电话拿过来，和里面说了些什么。
爸爸的脸上也带上了笑容，爽朗的笑声在厨房都能听得见。
“肯定是好事儿！”妈妈说。
没错，是好事儿，恰牌冰糕厂的官司打赢了，被告不止赔偿损失，还要登报道歉，至于后面会不会被相关部门查处就不是恰牌冰糕厂关心的了。只是在恰牌打官司的同时，恒川市的广播电台一直在同步广播这个以质量为准，以法律为绳的民办企业，绝对正能量的支持了恒川市政府下达的保护老百姓菜篮子的指示。
恰牌冰糕厂不过是大夏天给家人孩子们带来凉爽的企业，在大过年这个忙碌的时节还在为了质量奔走，其他的企业工厂又怎么能连个冰糕厂都比不上？
不管是市里领导的要求，还是企业之间的彼此较劲，1995年的春节，老百姓们明显觉得买到的东西比往年好了不少。
杜玥家里也是一样，只是杜玥来不及关心这些，在家人知道恰牌冰糕厂赢了官司之后就让杜玥给常子腾打电话，说什么也要上门感谢。可在前一天晚上常子腾就打电话告诉杜玥，说他不在这边，让她等他的电话。
当时接电话的时候杜玥还有些羞恼，直到看到爸爸接到电话，她才想起来赢了官司，家里人肯定要感谢他。
可他不在恒川市，又不知道他家人对他们是怎么个态度，又怎么能贸然上门！
所以只能等他电话。
大年二十九，他没打电话过来。
大年二十九，他还是没打电话过来。
大年三十上午，早晨贴完春联，爸爸问杜玥，“你那个同学打电话了吗？”
“没有。”杜玥说。
“……”
爸爸看着杜玥，那眼神就好像杜玥在撒谎。
杜玥很无奈，“他在学校就可忙了，在家里肯定还忙，说不定他早忘了。”
＂就是，爸，都过年了，谁不忙啊！＂杜彪也在一旁帮腔，“说不定等过几天她那个同学就想起来了呢！到时候再好好谢谢也不晚，都是同学……”
爸爸有点儿奇怪杜彪竟帮着杜玥说话，不过也觉得说的有道理，“你知道这个事儿就行！”
爸爸走了，杜彪冲着杜玥扬了扬下巴，“谢谢我吧……”
“为什么？”杜玥茫然。
杜彪瞪大了眼，“要不是刚才我说的，爸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你呢！”
杜玥更茫然，“说我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他是没打电话啊！！”
这丫头是装听不懂？
“你，你这个丫头不识好人心，是吧？”杜彪咬牙。
杜玥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苦笑不得，“我怎么不识好人心了，我想谢谢他啊，他不打电话，我怎么谢？”
“你……好，你好！”
杜彪恨的后槽牙都快咬裂了。转身回去屋子。
杜玥还在后面说：“这和好不好有什么关系，是事实啊！”
“……”
杜彪甩上门，声音震得如天响。
爸爸听到声音，从堂屋里探出头，“怎么回事？”
杜玥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突然间的……”
爸爸沉了脸，刚才还觉得杜彪懂事，怎么又闹开了。
爸爸去了杜彪的屋子，“大过年的，你干嘛？”
“……”
杜玥眼里闪着算计得逞的光，进去厨房。
……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儿，想要一句话就让她原谅，真是想太好了。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随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杜玥全家坐在一起吃晚饭。
两道凉菜，一荤一素，热菜有家里常吃的炖菜肉，烧鸡，还有杜玥亲手做的鱼香肉丝，香椿蛋卷，糖醋鱼，再有一会儿要吃的饺子，绝对称得上丰盛。
正吃的开心，堂屋的电话响了。
杜彪身高腿长，先去接，没一会儿，探头出门喊：“杜玥，电话！！”
大年三十，谁给她打电话？
杜玥心里一跳，下意识的想……难道是他？
爸爸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看看谁？……跟人家说过年好。”
杜玥，“……”
杜玥过去，从杜彪的手里接过电话，杜彪挑着眉眼看她，神情像是嘲讽还有不屑。
果然，杜彪还没走到吃饭的偏屋，就开始喊，“是个男生，听着声音还挺好听。”
“行了……”
爸爸说了句什么，然后门关上了。
杜玥翻了个白眼，冲着电话那边说：“过年好！”不是爸爸嘱咐了她才说，而是过年的习惯就是先问声好，不管是谁都不失礼。
那边没声音，过了会儿应声，“过年好。”
少年软磁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笑意，是他，常子腾。
第五十五章 肯定有好戏看
“你，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杜玥有些懊恼，又不是没想到是他，她紧张什么。
电话那边并没有察觉到，问，“怎么？不能打？”
“不是。”杜玥否认。
“……”
隔着电话，八百里之外的首都，常子腾长衫清笼，额间的发梳拢而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饱满滑润，本来就深幽明亮的眸子更如星辰明亮。
常子腾看了眼不远处摆放整齐的桌椅还有菜色，恍然，“你们吃饭了。”
“嗯。”杜玥应。
“吃的什么？”常子腾问。
“就是过年吃的。”杜玥说。
“什么？”常子腾问。
“……”
杜玥突然有点儿想念二十多年后转眼就能知道对方吃什么喝什么的拍照微信，抿了抿唇，把自家饭桌上的菜说了遍，然后反问，“你吃了吗？”
“正打算吃。”常子腾踱到桌旁，“蒜香鸡翅，芥末黄瓜，蒜蓉肉末南瓜，四喜丸子，水煮鱼，东坡肉，油焖虾，九转肠……”
杜玥，“……”
她错了，她根本就是庆幸信拍照直到二十多年后才会风靡整个华夏大陆。
她现在很想把电话摔了，更恨不得没接听这个电话好吧！
电话这头常子腾念着菜谱，旁边有道青翠的身影飘过来，一身青竹墨绿的唐装，更显得剔透如玉，“二哥，跟谁打电话呢？”
黑碌碌的眼睛流转，比去年精巧了几分，正是小七关小兮。
常子腾摸了摸关小兮的头，往旁边扬了扬下巴，关小兮立刻就明白了二哥的意思是……让他一边玩儿去。
关小兮，“……”
电话里杜玥也听到了关小兮的声音，软软柔柔的，比自己妹妹的声音还好听，“谁啊？”杜玥问。
“我弟。”常子腾言简意赅。
杜玥讶然，“你还有弟弟？”
“我行二。”常子腾道。
杜玥吐了吐舌头，就像是她和王萍张莘她们按年龄算她是老小，排行三，他被称“二哥”肯定就是有大哥三弟之类，只是大年三十坐在一起吃饭，那关系肯定不是一般的亲近。
“你们家兄弟几个？”杜玥问。
常子腾眉眼含上笑，“你问这么细干什么？”
杜玥一滞，脸差点儿没烫熟。
她也是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话很像是相亲时候的固定问话之一，本来以为他意识不到，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
“我就是随口问问，不说就算了。”杜玥轻咳了声，“哦，我家的那个官司赢了，我爸让我谢谢你，还说什么时候方便好上门道谢。”
在大年二十七常子腾走之前就知道了二十八的结果，这几天没打电话一方面是回首都之后有点儿忙，还有就是他故意。
今天是大年三十，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什么时候打电话也不如今天打电话更好。
她说谢谢，是他意料之中，至于上门……
“哪天方便，我去拜访伯父。”常子腾说。
拜，拜访伯父？
他想来她家？
“喂？喂？……怎么信号不好？喂？……你听到吗？怎么回事？……”
“啪——”电话挂断。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常子腾愣了愣，遂轻轻的笑开。
如黛的面庞像是罩上了轻纱，头顶上点点的灯光辉映，如金沙细撒，镌美清秀。
关小兮看着直愣神，原来他觉得三哥最好看，常岫姐姐也常说三哥笑起来就像是狐狸精，可刚才他怎么看着二哥笑起来才真是好看。
“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