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她嫩着嗓子唤夏初七,“狗狗喜欢我。”
“呃”一声,夏初七无法与她解释动物本能,只看着她与狗玩耍的兴奋劲儿,微微一笑。突地,她眉梢一沉,觉得有些不对。那狗……虽然长得有一些像白色的博美犬,却与狗有些不一样。
“王妃,这不是狗!”
有侍卫一喊,夏初七心里便是一沉。
看着那“狗”,怔了怔,她问,“是什么?”
“好像是狐狸,白色的狐狸……”
这一带并不是白狐的生长之地,怎会出现白狐?
夏初七皱着眉头,一时想不明白。
不过,狐狸素来以阴险奸诈闻名,而且有着食肉动物的天性,也有野性,一旦感之危险,它也是会咬人的。虽然这只狐狸还小,看着也挺乖巧,但她如何能放心?
她一把将宝音抱了起来,不让她与狐狸再接触。
可宝音才不管它是狐狸还是狗,吵着嚷着要把它带回去……
母女俩正在僵持,她面前不远处突地寒光一闪。
一只羽箭飞射过来,被侍卫眼明手快的一挡,失了准头,射在了面前的树杆上。
“何人偷袭?”
侍卫吓得一身冷汗,大喊一声。
“狗剩儿,你两个去追。”
有两三个侍卫追了出去。
可山林里静寂一片,半点声音都无。
“娘也!”侍卫们警惕的拔了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敌人诚心要偷袭杀人,他们如何保得住王妃与小郡主?
可想而知,来人武艺极为高强。
夏初七并没有听见羽箭撞击的金铁声,只是顺着侍卫们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抱着宝音走近,取下羽箭上插着的一张纸条——
“小心夜袭”。
在这样的荒山野岭受到警示,只能说明一个道理——有人跟踪他们。
不管示警之人是何人,提高警惕总是好的。
回到营地,夏初七把纸条交给了赵樽,可赵樽看一眼便放到火上烧成了灰烬,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不过,他却听从了夏初七的建议,把原本依山而靠的“驻地”换到了坡下的平地上。
平地四周没有山势可做依托,旁人靠近时,也就很难隐藏,想要不被值守的侍卫发现,就更难。如此一来,若有夜袭,他们便有了准备的时间。
这晚上的食物,有了几只野味做陪衬,属实丰富了不少。
繁星做灯,夜虫为邻,几堆篝火,几十人席地而坐,原本应如浪漫的烛光晚餐,但因了夜袭之事,吃着东西,心思却稍显沉重——只宝音除外。
有了小白狐,她快活得很。
此时,小白狐像一只家狗似的,乖乖地偎在小丫头的身边,看上去格外乖巧……狐狸是一种警惕性很高的动物,由于胆小,也不容易与人亲近,但大概离开了妈妈,这只小狐狸很喜欢亲近宝音,却又排斥宝音之外的任何人。只要旁人靠近它,小身子便瑟瑟发抖,发出一种“嘶嘶”的哀鸣。
“阿娘……”宝音抚着小狐狸的头,“我要它做我妹妹。”
“……”夏初七受不了狐狸了,瞥着她,“不许瞎说。”
“阿爹说了的,让阿娘生一个长得像他的妹妹。”
“……”
“阿娘你看,狐儿长得多像阿爹?”
“……”看着女儿正经的脸孔,夏初七恨不得钻入地缝。
“噗”一声,无数人在低低地憋笑。
那是一种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状态,搞得气氛登时轻松了不少。夏初七一口老血噎在喉咙,侧过眸子去偷看赵樽,却见他黑沉沉的脸上,冷肃,刻板,对于自家长得与狐狸很像的问题,似是毫不在意。
丫的果然比她段位高!
她哼哼一声,又侧开了脸去。
营地的四周布置了好几个暗哨,斥侯也在远处打探,隔一会儿便会回来向赵樽报告一次所见所闻。但时间一点点流走,夜深了,哪里有夜袭?
夏初七打了个哈欠。
“看来那人是虚张声势,故意唬人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赵樽冷冷说罢,又偏头看向陈景,“去,让人在营地周围的夜草上,都系上死结,暗哨也不许懈怠。”
“是。”陈景领命下去了。
夏初七看着赵樽严肃的脸,心里一凛。
“赵十九,你是不是晓得是谁在示警?”
“嗯”一声,赵樽目光沉沉,望向夜晚的天空。
夏初七追问,“是谁?”
赵樽没有回答这一个问题,却是回答了另一个问题。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是谁送的白狐。”
送的白狐,四个字简单,也明了。
夏初七突地悟了——示警的人,是东方青玄。
他与赵樽之间,虽然敌对,但赵樽却知晓东方青玄不会随便说谎,他说有夜袭,就必定会有夜袭,所以格外谨慎。而那一只憨态可掬的白狐,根本就不是无意之中在山林里猎到的,而是东方青玄原本就要送给宝音的礼物。只不过,他似乎为了顾及一些东西,方才用了这样的方式。
夏初七吁了一口气,舔了舔干涩的下唇,微眯着眸子想对他说一点什么,可不待她的话出口,赵樽却慢吞吞地站起了身。
“我去巡视一下。”
夏初七看着他的背影,抿紧了嘴巴。
赵樽相信东方青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