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滦太太是多么的扎耳,梁若儿甚至忍不住倒抽了口气,身子一颤便又想跑,可目光对上那双叛逆的眼神后又不敢逃了。
也不舍得移开了。
相似却又不是,只是自己在多少个晚上惦念了那么久,是她的孩子,她陪着守着疼着宠着的宝贝,小的时候,她叫他宝宝,等大了些,要强的孩子就不许别人叫他宝宝,只准叫他小俊,可她却只叫他宝宝,她告诉他,因为他是妈咪最疼爱最舍不得的宝贝,所以她只叫他宝宝,甚至惹得某个爱吃醋的男人斤斤计较了好久。
可那些记忆为什么那么近又那么遥远呢?梁若儿甚至还能感觉到宝宝腻在自己怀里的感觉,可现在,为什么他的眼神自己看不清楚呢?模糊的好像一片水汽,好像最初的那大半年,自己明明痛的死去活来却连去死的能力都没有,明明不想哭却因为痛得受不了眼底自然地晕满了水汽?
宝宝……梁若儿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是她却在等待,习惯地等待,从不知道争取,从最初便是那样,如果不是滦彦的主动,即便自己在第一眼就对滦彦动心了却也不自觉,就像当初目睹那刺眼的一幕也一样,唯一一次不等解释便要逃跑,换来的,只是一身的伤痕与三年的悲痛。
怪谁?又在等着谁……梁若儿三年来,第一回主动地等,等她的宝宝。
滦俊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涨涨地,不是痛但那感觉叫什么他却不知道,医院门前的灯很亮,所以那个女人从跌倒到被欧阳叔叔扶着站起来,他一直清楚地看着,他不痛,跌去的时候一点都不痛,可是为什么他好想哭?那样想哭呢?
双唇哆嗦了很久,滦俊的小脸变得苍白,欧阳默存顺着梁若儿的目光落到滦俊身上,却看到小正太不似往常的举动,竟然泪流满面之后扭过头就往回跑,默存想喊,却没想到身边的女人身子一软,整个人晕倒……
远远地听到一声呼喊,梁若儿听不清楚,只能紧紧拽着身边那人的衣襟,“宝宝……对不起……”直到被黑暗吞没。
“你,刚才,去哪里了?”等默存开车送梁辰回家的路上,梁辰还是没能忍住,打了手势问默存,默存神情有些严肃,微微偏过头看了梁辰一眼,像是相通什么,对着梁辰轻轻一笑,“我发现,我的梁辰最漂亮了,谁来都比不上。”
梁辰倒是没想到默存会说这样的话,虽然很甜但多少觉得而有些莫名其妙,默存伸手弹了弹梁辰的额头,“别瞎想,明早带你去见一个人。”
那一晚,默存自然是留在梁辰那里住下,梁辰陪在默存边上听他给家里打电话,结果那边的欧阳妈妈停了好久后突然说了句,“悠着点……”
梁辰的脸又不可抑止地红了起来。默存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梁辰,竟然对着电话那头的老太嗯了一声后,梁辰捂着双颊跑回到房里。
默存挂了电话倒是浅浅一笑,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大,傻丫头,上次是真的耐不住了,他又不是一般的男人,他会碰她,但却一定是在结婚之后。
第二天早上,默存早早就起来了,梁辰想着要弄早点的时候,默存摇了摇头,“我们出去吃,快点。”
梁辰想到默存昨天说的,带自己去见一个人,可是谁却是没说,默存这么急着,是要带自己去见那个人吗?
默存由着梁辰自己糊想,这边手脚麻利地打点好一切后就拉着梁辰上了车,在周生记停了车叫了早饭,梁辰不由得加快了用餐的速度,结果不知道怎么的,梁辰整张脸都红了透。默存好气又好笑,“我这是叫你狼吞虎咽么?”
梁辰到瞪了一眼默存,这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不过默存倒是一直带着微笑的,梁辰想,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到了车上,默存开着车,知道路景越来越熟悉,梁辰如果没记错的话,再下个拐角就是文涛的私人诊所啊?难不成默存要带自己见的人就是文涛?
将车停好后,默存牵着梁辰的手下了车,门口的护士小姐问默存早安,欧阳只是点了点头,“昨天我送来那人呢?”
护士指了指里面,“文医生交代过了,打了止痛剂睡着了,现在可能没醒。”护士是新来的,看到梁辰后呀了一声后,又连忙闭嘴不在开口。
梁辰狐疑地看着两人,摇了摇默存的手,默存却丢给梁辰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轻车熟路地领着梁辰往病房那块走,停在一个病房门口。
默存转过身对着梁辰,双手放在梁辰的肩膀上,“梁辰,我就在门外,嗯?”
梁辰推开门,放轻了脚步,她不知道里面等自己的会是谁,但是默存说,他会等在门外,所以,她不怕。
病床上的被面鼓起,梁辰慢慢地靠过去,看得出来,那人该是个女子,因为被面隆起地地方不大,等再近一些后,梁辰接着窗外的一点光线,看到软枕内那张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睫毛偶尔颤抖两下,眉宇之间皱着难受的褶皱,梁辰忽然就觉得心疼起来,心口处细细的针尖一般的疼。
等梁辰意识到脸上爬满了酥痒的感觉的时,手背上已沾上了冰凉的液体,梁辰,哭了。
那个人,是梁若儿。
梁辰安静地坐到旁边,用双手捧住落在被褥外面的手,手指一样的纤长且冰凉,甚至比自己的还要纤细,梁辰用自己的手握着,掌心相触的时候,她知道,掌心那一块肌肤的凹凸与纹理,翻过来的时候,那一块肌肤却像是后来长出来的一样,梁辰的泪又止不住落下来,不过是个陌生人,为什么见到的时候冲击会这样大?
就在梁辰克制不住无声哭泣的时候,床上的人眼睑一颤一颤终于睁开,梁辰连忙咬住唇想要挤出个笑意,双手想要放开的时候却反被床上的人轻轻握住,梁辰听到那人轻轻地叫了自己,“梁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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