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脸上写满了“震惊”,这位祭司大人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会大言不惭这么回答。
“默认—喜欢?”
她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应当干脆一点,不喜欢没必要吊着,若喜欢也该真心相待。
可秦添,明摆着是吊着苏姣姣。
“不然呢?”
他露出了些小傲娇,言下之意就是对苏姣姣没想法的话,早就不会有她开口说话的机会了。
“不然,你……”少女一时无法理解男人的内心世界,藏着多少无奈,才会在苏姣姣看不见的地方,对感情如此坦荡真诚。
“不然我,早杀了她。”
云淡风轻的七个字,少女只感到无比恐慌。
秦添莫不是要了结她的命?
“那,你也要杀了我?”
秦添摇头,“还不是时候,你的命,是她的怜悯换来的。”
他强硬地夺走绢帕,然后一掌拍晕,用脚踢了踢没反应后,偷偷摸进了一条秘道。
那是一条直通云隐寺的秘道,往前去看望苏姣姣时候,秦添都是这样去的。
不知名的少女,下落不明的苏姣姣,还有不定性的罗琛,诸多人和事摆在眼前,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世间纷扰。
秘道十公里的地方,他构造了十八个不同方向的洞穴,有且仅有一条通往云隐寺。
其余十七个方向,分别去往一个还比一个艰险的境地。
秦添不知不觉,居然选择了通往后宫内院的一条道。
丽景园。
御花园最近的一处宫殿,因为入主的丽妃圣眷正浓,太后为了维系母子关系,也就默许他为个女人建造了繁花似锦的屋子。
“我怎么来了这……”
为了掩人耳目,秦添常常都是从乾正门露个脸,然后金崇再去派人接应。
“娘娘,那不是……”
秦添刚从秘道出来的时候,恰好被丽妃的贴身侍女瞧见。
秦添心中有事,虽然没听到这声音,但对身后长着的眼睛可谓了然于胸。
不过是确定,丽妃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罢了。
“阁下,留步。”
丽妃循着丫鬟的方向看去,果然是那个少年郎,梦萦魂牵的男子。
她叫住了他。
秦添此时此刻,再也没法装做什么都没发生就走。
万一传到金崇那里,才是真的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丽景园尽管没有太后的人,但几乎全都是金崇的心腹。
“卑职,见过丽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添极不喜欢行礼,所以就做了个样子,抱拳嘴上说说。
“这里,可是后宫。”
丽妃这是在警告他,同样也在点醒自己。
懵懂无知的故事,早就在入宫的那日画上了句点。
唯独和金崇的日夜相处中,她的感情越发不能收敛。
金崇很像秦添,但却不是她喜欢的那一型。
金崇能给她一切,却不能取代秦添在她心头的地位。
“丽妃娘娘,卑职—走错了路,这就离开。”秦添一直有清醒的头脑,哪怕是确认过丽妃的眼神,也都是冷冷地强调“尊卑分明”。
实则秦添从没把什么身份地位放心上过,都只是搪塞和敷衍的借口罢了。
她满含深情地看着他,最后只是说了句,“陛下陪太后去天坛祈福了,三日后才回来。”
“我不是来……”
当他说出口后,才知道这样的辩解有多苍白。
就像苏姣姣看见师兄再也醒不过来,那种心绞一样的痛楚,充满杀意的眼神。
秦添一下子就释然了,匆匆改口道,“不知娘娘可知,太医院的路怎么走?”
就在刚刚的一刹那,秦添想通了:苏姣姣盼着进宫,他倒不如推一把力。
与其事情败露没得选,先遂了她的心意也是好的。
秦添是个行动派,做起事情来没人赶得上。
“谁病了?”丽妃素来听闻祭司大人府上的伤者,皆有专门的大夫医治。可他居然为官这么些年,第一次主动要去太医院。
“不是……是一个远房亲戚。”
“喜鹊,请柳太医来一趟。”
丽妃想都没想就吩咐下去,秦添纵然再想走也只好留下。
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处,不过好在周围盯梢的都是金崇的人,大门敞开着说亮话,至少不会有流言蜚语惹人烦。
与此同时,司迩利也派人去请了柳太医。
太医院负责安排新人去向和职责的,便是宫内“第一圣手”—柳儒。
此人狡诈多变,圆滑世故,是个彻头彻尾的墙头草。
但最怕的人,就是秦添。
“柳儒,怕是不会来的。”以秦添的了解,太后不可能放心棵墙头草给皇帝的女人看病,更何况是得宠又低调的丽妃。
“不会,太后待我很好,我也很敬重她。”
“……如此便好,有劳娘娘费心了。”秦添无意插手后宫三千,关于太后和妃嫔的各种糗事,光是金崇抱怨的都能堆积成山了。
“其实,我宁愿从没遇见你。”一男一女就这么站在院子里遥遥相望,却只有一人的双眸紧扣心弦。
“什么?”秦添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今皇上的女人,竟然当众对另一个男子说这样的话。
他却然不畏皇权,但丽妃不是。
丽妃的母族一旦受牵连,秦添知道自己又会必然被苏姣姣唾弃千百遍。
“娘娘,卑职先行告退。”
“柳儒会帮忙的,还走吗?”丽妃是个聪明人,对着环境和人感慨而已,即使他人追问也不能指明什么。
要是秦添真的转身走了,那才是真的讲不清。
“但凭娘娘号令。”秦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子没变过,算准了丽妃的心思,自是可以随心所欲。
“瞧见没,喜鹊回来了。”
丽妃冲着树上叽叽喳喳的小鸟笑道,也是在暗示丫鬟在回来的路上了。
入宫十年来,之所以太后长时间没有下手,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她自己糟蹋了身子。
一年十二个月,每隔一个半月,丽景园都会传出丽妃旧疾复发的消息。
起初太后还不信,亲眼看过后,又问了好几十个大夫,终被她精湛的演技折服。
一个不能生育子嗣的女人,始终只能是妾的地位,始终是那个见不得日月的样子。
以秦添多年的阅历而看,丽妃和柳儒,关系匪浅,绝不单单是墙头草的缘故。
“柳太医,和娘娘很熟?”
秦添想到就问了,因为觉着她不会欺瞒自己。
“嗯,祖上有些交情。”
丽妃似乎对即将要帮的忙没那么期待,隐隐中嗅出他身上带着的脂粉味。
是淡淡的茶香,令人欲罢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