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看不出门道的八公主只觉得爽。
“这狗奴才太坏,连老天都看不下去!”
千寻锁定住元止凛身影,双唇微抿,哪里是老天在惩治恶人,分明是他在出手令内官自取其辱。
正想着,那人突然转过身,冷不丁地四目相对令千寻一下子回忆到那晚的梦境,身子一僵犹如灌了沉重的铅。
“哎呀,千寻你抓疼我了!”
八公主甩开千寻手,吹了吹发红的手面,见千寻脸色不对便将到嘴的责怪咽了下去。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元止凛冷冷瞥了眼,转身要走。
没了目光的压迫,千寻暗暗松了口气,朝着八公主摇摇头,“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八公主眼尖,抓住千寻的手,“不关你的事!”
说着不由分说拽着千寻走出去,路过内官身边时抬腿就是一脚,吓得内官翻身一滚滚进一旁草丛里。
“喂,你吓到千寻了知道吗!”
千寻心头咯噔,此时让八公主住口显然来不及。
就见原本要走的少年转过身,清冷的目光从她身上略过,她忍不住后背一颤,仿佛坠入冰窖。
“自己胆子小,就应该老实待在家中,别出来乱碰瓷。”
“喂,你什么态度!”
千宠万娇长大的八公主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待遇,立马梗着脖子踮起脚指着元止凛就凶道:“本公主命令你,给千寻道歉!”
千寻拉不住八公主,随而看向元止凛,只见他神色清冷,一双乌眸中一点情绪都没有,周身冰冷冷的不像个活人,倒像个活死人。
这个人,除了模样与她梦境里的人一样之外,其余的一点都不像。
他看过来,四目相对刹那千寻稳住心神。
怎么说她也活了一世,怎么能被一毛头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吓住。
她没有躲,略微扬了扬下巴迎上去,只见他薄唇轻启,没有感情的音符跳跃出来,“离我远点。”
这话像个石头压在千寻心头上,沉重的令她差点喘不过来气。
她知道,元止凛是真的在警告她。
“喂,你怎么说话的!你给我回来!”八公主气急要追。
千寻忙拉住,“公主,算了,他在冷宫长大,性格孤傲冷淡也能理解,你善良大度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八公主听到夸奖心情好转不少,“别让本公主再见到他,要有下次,本公主就去告诉父皇和母后,让他们严惩他!”
千寻顺从点头,目光落在元止凛越来越远的身影上。
她现在越发觉得元止凛不是她梦境中出现的那个人,那个人对她有着变态的控制欲和霸占欲,而元止凛对她有的只有厌恶。
次月,初七。
因明日初八皇上皇后要在宫中设宴庆祝千寻过六岁生辰,所以初七晚上,西凉王妃就带着千寻入宫居住,以方便明日早起赴宴。
“阿娘,八公主要我去她那里睡。”
千寻洗了澡由王妃亲手穿衣,穿好后她踮起脚搂住王妃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
王妃莞尔,用毯子将小人儿裹住,“千寻,你要记住,不管皇上皇后还有八公主如何的喜欢你,你都要记住自己是臣子的身份,尊卑之分,万万不可越矩。”
千寻枕着阿娘肩头,手指圈绕着阿娘的发丝,“女儿明白,所以女儿已经让人回禀,说阿娘认生,我要陪阿娘睡。”
王妃笑出声,点了点千寻的鼻子,“淘气。”说着掀开被子,“明日还要早起,早些安歇。”
“嗯。”
千寻乖巧地钻进被窝,见阿娘将灯吹灭,四周漆黑。
感觉到身边动静,她转身钻进了阿娘怀里,闻着阿娘熟悉的味道,沉沉地闭上眼睛……
“杀!”
黄沙飞扬的戈壁滩上,战鼓声激烈响起,让原本处于僵持阶段的两军人马瞬间厮杀在一起。
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间,千寻惊恐地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的父亲还有她的大哥哥!
就见两枚羽箭飞快朝着二人后背射去!
“不!阿爹,大哥哥,跑——”
她歇斯揭底,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睁睁见着羽箭从她阿爹和大哥哥后背射穿过去,噗洒出来的鲜血糊了她一脸!
“寻儿……千寻!”
阿娘急切的呼唤将千寻思绪拉回。
千寻猛地睁开眼睛,感觉到大汗淋漓之际呼吸也从窒息中变得正常起来。
此时的天,已经亮了。
“是做噩梦了吗?”王妃将小人儿搂进怀里,心疼地拍了拍,“不怕不怕,阿娘在,阿娘会永远保护千寻的。”
千寻回搂住阿娘,将脑袋沉沉地埋进去。
刚刚的梦太真实,以至于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阿娘,最近……边境是不是不太平?”
王妃疑惑,“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千寻抬起脑袋,双眼氤氲,“我方才梦到阿爹和大哥哥上了战场,阿娘,我怕……”
“不怕不怕。”王妃心疼地搂着,“我们王朝军强马壮,没人敢来犯,且也没有听说边境不安分。”
千寻紊乱的心逐渐平稳。
宫人端水进来请安,“王妃娘娘,郡主殿下,是否现在起身梳妆?”
宫人们都有严格的时间观念,现在来请安,说明确实该似了。
王妃坐起,“你们上前伺候。”
约摸一个时辰后,千寻和王妃用完早膳后,穿正装前去给皇上、皇后请安。
请完安,千寻被八公主留下,王妃则到宫门口迎接西凉王徐敬丰入宫。
徐敬丰在乾门口下马,步行入宫,见贤妻迎接加快脚步走了过去,顺势牵起她的手。
“冬日严寒,难为你还要来迎接我。”
“夫君说这话就见外了,这本是妻该做的。”罗锦绣将手中暖炉递过去,被徐敬丰反手又塞了回去。
“千寻呢?今儿是她生辰,又得皇上恩典在宫中举办,想必高兴坏了吧。”
罗锦绣莞尔,捧着暖炉,跟随夫君的步伐,“被八公主留在漱玉宫,我们女儿是懂分寸的,你放心,再高兴也不会乱了分寸。”
“那便好。”
满天中窸窸窣窣扬起雪花,徐敬丰从侍卫手中接过雨伞打开举起,一大半伞身后挡在王妃头顶。
“王爷。”
罗锦绣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