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蘅的表情倒是坦然，不过同学们却突然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一会，似乎有太多问题要问，又似乎找不到问题问。
“我来问。”张婧芸笑盈盈地打破沉默。
在ktv温黄的灯光下，张婧芸的脸看起来温和不已，许蘅却没由来地眼皮一跳。
“你还爱张耀阳吗？”
问题一出，大家开始窃窃私语，想必都在讨论张耀阳是谁。
“不爱。”许蘅坦然地笑。
时过境迁，确实是不爱了，甚至忘了当初喜欢张耀阳的感觉。之所以还对这个人记忆深刻，是因为那代表了许蘅十分难堪的一段岁月，这一切拜张婧芸所赐。
“那真是太好了。”张婧芸温柔地笑着说。
“再来。”向乙涛拿了酒瓶再次转动。
酒瓶在桌上转动的声音让整个包间显得格外安静，是以，许蘅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格外突兀。
许蘅连忙拿出手机，屏幕上的“周煜”两个字让她心跳漏了两拍，这人怎么会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喂？”许蘅按了接听键，连忙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大家突然喧哗起来，许蘅侧头，原来是酒瓶转停了，屏息以待的众人正七嘴八舌问问题。
“在哪里？怎么这样吵？”
光听声音，许蘅就能想象那张严肃脸上的不耐表情。
许蘅掩上门，走到走廊尽头，不回答反问：“周总，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可以给你打电话？”周煜的语气有些不善。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许蘅有些莫名，但想到对方是投资方，也不敢甩脸子，保持了十二万分的耐心与之沟通：“我只是有些意外，您这么晚还亲自给我打电话。”
“呵！”电话那头传来周煜的冷哼。
许蘅更莫名了，还想问什么，却看到向乙涛向自己走过来。
“许蘅，你干嘛呢，大家都在等你！”向乙涛远远朝她喊。
“哦，好的，就来！”许蘅应了一声，再回神，发现周煜已挂了电话。
许蘅想了想，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否则他也不会挂了电话。许蘅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给自己打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再次回到包间，大家已没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了，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划拳的划拳，热闹不已。许蘅觉得无趣，正想瞅个空悄悄走，却没想到向乙涛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
“老同学，说起来我还没你微信呢。”说着，向乙涛拿出手机点开了扫一扫。
许蘅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名片。
“滴”的一声，向乙涛扫完二维码名片，点了朋友申请便收回了手机。
许蘅很快通过，两人便加了好友。
向乙涛似乎觉得加了微信两人就真是朋友了，熟稔地问她：“在哪儿工作呢？”
“省招商局。”许蘅如实回答。
“嗯，好工作。”向乙涛点点头，然后挑眉问：“现在一个人？”
“是啊。”许蘅大方地回答，有些莫名，全场那么多人，怎么向乙涛偏对她这样感兴趣。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向乙涛轻笑着问。
许蘅假装打量了一下他，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自然是不错的。”
“那我们……”
“一边去，哪有美女就往哪儿钻。”张婧芸走过来打断向乙涛的话，一把将他拉起来，自己挨着许蘅坐下。
向乙涛倒也不恼，扔下一句“霸道”，然后看着许蘅大声说：“待会再找你聊！”便走到桌尾和大家打牌去了。
“我没想到你会来。”张婧芸抿了一口酒，淡淡地说。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许蘅抽了一张纸巾擦拭沾了酒水的手指，语气平静：“都是同学，我来不也挺正常？”
“几年不见，你倒是变了。”张婧芸歪头打量了许蘅一下，然后眯着眼睛说：“我记得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你遇到不喜欢的人或事，习惯冷着一张脸，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吗？那可能是我不擅交际吧，否则怎么会在大学时只有你一个‘朋友’？”许蘅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完，把纸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头也没抬地说。
“许蘅你现在比以前有趣多了。”张婧芸夸张地笑了笑，然后拉过许蘅的手，低头看并认真地说：“美女就是美女，就连手都长得这么好看，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是‘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许蘅不适地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你喝多了。”
“你一定很困惑吧，当初为什么张耀阳没有选择你？”张婧芸自顾自地说着，随即笑了一下，样子有些落寞，“跟你说句实话，他其实是喜欢过你的……”
“你要结婚了，你不谈论自己未来的老公，提那些过去的人和事做什么？”许蘅想起她之前在朋友圈晒的婚纱照，新郎并非张耀阳。
她来这里之前，原本还想问张婧芸一句为什么，但现在她却突然释然了，有什么好问的呢，不管结果如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况且，无论是张婧芸还是张耀阳，都已经不是自己生活里的人了。
“许蘅，你敢说你不想知道答案吗？”不知道为什么，咄咄逼人的张婧芸居然红了眼眶。
见许蘅不语，她又靠近许蘅耳朵，吐气如兰：“那是因为……我用了点手段，让他和我上了床！”
张婧芸身上的香水味道很浓，许蘅觉得刺鼻，一把推开她。
“你真无耻。”许蘅冷静地看着张婧芸。
被许蘅一推，张婧芸歪歪地靠在沙发上，在震耳欲聋的音响声中笑了起来，然后看着许蘅，神情颇为得意：“我还以为你不会愤怒呢。”
许蘅不再理会张婧芸，拿起外套就走。
“哎哎哎，你怎么就走了呢？”
向乙涛追了出来。
许蘅没搭理他，径直往大厅外走，向乙涛手足无措地抓了抓头，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许蘅走到外面，发现雨竟然下大了，不得不退回屋檐，皱眉看着旁边地向乙涛，语气有些恶劣：“你跟着我干嘛？”
“老同学，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向乙涛皱眉，“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翻脸了？”
迁怒旁人确实不对。许蘅缓和了一下表情，语气有些无奈：“我有事要回家，外面下着雨，你出来干什么？”
“这大晚上的，又下着雨，你一个人女孩子回去怎么行？”向乙涛叹了口气，“你等一下，我把车开过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了。”许蘅实在不想被他送，此刻她只想一个人。
“你别跟我客气，这个时候，你能打到车才怪呢。”向乙涛不容置喙地把许蘅拉进大厅，自己冲进雨里去把停车场的车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