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煜瑾循声望去,见来人是何丞相。
言予浅趁着淮煜瑾不备,踹了他膝盖一脚,用力将人彻底推开。
淮煜瑾忍着膝盖上的痛,不动声色的扣住言予浅的手,不让她溜走。
控制住言予浅之后淮煜瑾这才挤出个笑应付何宰相何启。
“何丞相不必多礼,不知丞相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何启看了一眼一旁的言予浅,意有所指道:“陛下病了,微臣特意进宫来看望,顺便给小女抓些治疗心悸的草药。”
淮煜瑾:“哦?何姝茜的病可好些了吗?”
何启叹了口气,“人倒是醒了,只是总是喊着心口疼,经常做噩梦。”
淮煜瑾特意问:“什么?做的什么梦?”
何宰相摇摇头,“微臣不知,小女不愿同臣细说。”说着,何宰相忽然看向言予浅,猛然做了个辑,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大婚那日,是小女对太子妃娘娘失礼了,太后为此责罚她,小女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这话听着客气,其实是在提醒淮煜瑾,太后给言予浅出头了。
淮煜瑾身边的人都知道淮煜瑾向来与太后不和,淮煜瑾身边的人但凡跟寿康宫沾上一点关系,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何丞相本以为言予浅如今该急着解释,不料她竟然大方承认道:“何姝茜知道自己失礼便好,何丞相该好好感谢太后为你管教不懂事的女儿才是。”
言予浅到底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地位远高于丞相之上。她若是想摆架子教训臣子,也是完全有这个资格的。
何丞相是两朝元老,如今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辈教训了,他心中很是不服气,但又不敢明着顶撞回去,便只好看向淮煜瑾,希望淮煜瑾可以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太子妃一个教训。
按理说,淮煜瑾这时候该做出一些反应的。他的太子妃将他的弑母仇人放在嘴边夸,但凡是有点身份血性的人都不能容忍。
然而淮煜瑾却像是没听见一样,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好似十分认同言予浅说的话,也不打算开口给何丞相台阶下。
尴尬了片刻,何丞相只得放下脸面,低头领下言予浅的一番教训。
等何丞相走后,淮煜瑾转头打算再说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言予浅便已经利落的甩开了他的手,扔下他径自往宫外走去,简直跑的比兔子还快,仿佛他是什么害死人不偿命的大瘟神一般。
虽然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淮煜瑾握了握空落落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也只能抬脚大步跟上言予浅的身影。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太子府上上下下皆忙着为入秋做准备。
翠玉将府里管差的琐事清点得当后汇总到一本小册子里,然后递给言予浅过目。
太子府几乎是皇城内最豪华的府邸,也是最讲究的。而管差则负责太子府内所有的吃穿住行,大到太子府内的人员调动,小到太子的蟒袍是用金丝还是银线,都有讲究。
而从前这些事情都是言予浅亲力亲为,毕竟这些事情都事关淮煜瑾在外的体面。但如今就算这些册子直接摆在她面前,她都懒得去翻阅一张。
于是翠玉便只好将里头比较重要的几项拿出来问了问,得到言予浅点头同意后才去安排人实行。
就当言予浅有些无所事事时,管家突然走进来禀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遣人回府说今日他在边郊的军营内检阅军队,中午便不回来了。”
“他回不回来又干我何事?”言予浅语气冷冷的回道。
不是淮煜瑾最近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改了性子,有事不能回府用膳这等小事都会派人来告知言予浅一声,好似生怕她会误会什么。
言予浅有些不理解他这种无聊至极的行为,“他不回来,我心情甚好,甚至我中午还能再多吃两碗饭。”
管家:“可是殿下说,要太子妃娘娘亲自做了午膳给殿下送到外郊陪他一起用膳。”
“”言予浅正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他可倒是真会享受,自己不回来吃饭,还想着别人给他送了去。”说完她冷嗤一声,“我不去。”
“可可太子妃娘娘,您不去,要挨罚的可就是我们这些下人啊太子妃娘娘,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啊”管家一大把年纪,几乎要给言予浅跪下了。
言予浅:“”
她最恨的就是自己这心软的毛病!
到底还是于心不忍,言予浅放下茶杯,勉强答应道:“那我试试吧。”
管家听见言予浅答应了,面上一喜,急忙补充道:“殿下还说了,想吃太子妃娘娘亲手做的土豆红薯泥丸。”
言予浅:“”这狗男人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好,我这就去后厨准备。”言予浅答应的十分干脆,起身便往后厨走去。
而管家看着言予浅的背影,心里不禁暗自欣喜,‘果然还是太子殿下给的法子好用!’
到了中午,言予浅吃了午膳,便让下人将她做好的饭菜拿上马车,往外郊赶去。
外郊军营是皇城的军事重地,地形十分辽阔复杂,能容纳数万人同时操练。
军营重地,看守十分严厉。
就算是宫廷之人,也得有太子殿下或者是皇帝的手谕方可进入。
在关卡外看守的官兵认出那是太子府的马车,又认出言予浅便是当今太子府,同时又想起太子殿下的吩咐,于是自然什么流程都不用走,直接放言予浅进了军营。
言予浅刚踏进军营内,耳边便传来了烈马的嘶鸣声,她循声望去,只见一匹极其高大的汗血宝马突然发了性子,挣脱了束缚便要往军营外冲,而此时言予浅恰好就站在军营关口的中央!
那匹烈马便直冲冲的朝着言予浅奔去!
电光火石间,众人来不及反应,就在那野马即将要撞到言予浅时,一道人影飞速闪过,只见那人飞身上马,用绳子套住马的脖子,往后用力一拽,那马当时便后退数步。
马上那人利落的套上缰绳,三两下便将那烈马驯服的十分乖顺,而后翻身下马,走到言予浅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太子妃娘娘受惊了!这马是前阵子刚从南怀进献来的,性子烈的很,还未曾驯服,太子妃没伤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