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河经历过苦难的生活,知道其中是什么滋味。一个人可以过的很艰难,但无法容忍自己的亲人也跟着自己过艰难的生活。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如果家里头真如他所说的那么艰难,我刚才给的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只怕,在生活的重压下,他还得出来骗人!”
不过,周江河也想开了。
“算命先生,江湖郎中,这是我们中国农贸市场一个文化元素,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但好像少了这几种人,农贸市场就没有那么热闹那么好玩儿了。”
孙娇娇回味了一下周江河的话:“意思是,你是同意他们出来算命了?”
周江河点头:“可以,但不要太过分了!像刚才,骗我们一千多,也太贪了!”
周江河带着孙娇娇去婴幼儿专卖店,买了奶粉、衣服、抱被等等,预备孩子的到来。
夜里九点钟,周江河送孙娇娇回山庄。
对于周江河来说,时间尚早,想起来有好几天没有去田莲莲的牛杂店了,一时兴起,便开车到美食街口。
周江河下车,步行到田莲莲的牛杂店。
还没有到呢,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单独坐在一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手端酒杯喝酒,一手撸,着牛杂。
周江河心猛一咯噔:这不是今天在天桥见到的算命先生吗,怎么没有胡子了?连穿着都这么时尚?
白色衬衫,扎在黑色西裤里,脚上的皮鞋锃光瓦亮的,头发也梳理的一丝不苟,光溜溜,蚊子爬上去都得滑下来。
周江河还怀疑是另外一个人,但仔细一看,见他脖子上有一颗黑痣,黑痣上长着一撮毛,这才断定就是今天天桥上的算命先生。
看他这穿着,不像是困难户啊!
周江河狐疑着,没有再走近,看看算命先生是真穷,还是装穷。
算命先生拍拍桌子,田恭走过去:“先生,还要点什么?”
“十个牛肉丸!”算命先生说。
“好勒!”田恭见他吃了好多牛杂,心里高兴,“先生,我们家的牛杂是不是很好吃啊?”
算命先生哼一声:“一般般吧!”
田恭不高兴了:一般般还吃这么多!你的胃口可不会说谎!
“对了,帮个忙。”算命先生说着,拿出一把钞票来,这正是周江河之前给的一千多。他数出两张来,递给田恭。
田恭见是有钱人,愈加恭敬,但不敢收钱。
“先生,你吃的牛杂跟啤酒,花不了这么多钱!”
算命先生道:“我不是给你付账,你拿着去附近的商店,给我买一瓶葡萄酒过来,价位在一百多两百之间的。几十块钱的可不要拿,不好喝。”
原来是这个意思。田恭笑嘻嘻的接过钱:“先生,你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吧?炒股赚了?”
算命先生得意的很,摇晃着翘起来的脚。
“今天我给钱砸到了!”
说完,呵呵大笑。
周江河气坏了!
看他可怜,送他钱,他竟然拿来糟蹋!还说被钱砸到了!
他家里头要是真困难,他会这么造?还买一百多的葡萄酒?还穿的这么人模狗样的?
周江河简直就是火冒三丈,一个箭步来到算命先生跟前,紧紧的盯着他。
“你过的好舒服啊!”
周江河话一出口,算命先生急忙抬眼,吓了一大跳,身子猛的一斜。
“你……”
周江河眼睛都冒火。
“我给你钱回去养活家庭,你来这里潇洒,你有没有良心!”
算命先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硬着头皮说:“这位先生,你说什么呢?你我认识吗?”
还耍这种伎俩!周江河恨不得把他的人皮给撕下来。
“你不是说家里头年轻的病在床上,年幼的弱智赚不了钱吗?你看你穿的,这一件衬衫得上千吧?这双皮鞋是红蜻蜓的,也得上千吧?”
算命先生面色泛红。
“这位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
周江河见过不要脸的,但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再装,信不信我把你脖子上的那搓毛给拔下来!”
算命先生真怕周江河这么干,索性不喝葡萄酒了,站起来。
“怎么来了一个神经病?老板,把他给我赶出去!”
田莲莲见有口角,急忙跑出来,一看是周江河。
“周总,怎么是你!你跟这位客人怎么了?”
算命先生一怔:怎么,这个男的跟女老板认识?晦气!
周江河讥讽:“莲莲,眼前这位可是名震江湖的算命先生,会测孕妇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可惜,都是骗人的!”
算命先生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拿出一百块钱,按在桌子上。
“老板,不用找了!”
说完,算命先生跑的比飞还快。
周江河气道:“下一回别让我再撞见你,否则非得把你的假胡子拔掉!”
田莲莲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周总,这个人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周江河气呼呼的。
“我跟娇娇在天桥遇到他,娇娇想知道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
此言一出,田莲莲立即瞪大眼睛:“孙小姐她……她有了周总的孩子?”
周江河尴尬死了。
“呃……对,刚查出来!”
田莲莲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周江河跟孙娇娇认识可没有多长时间呢!
周江河从她的眼神看出她在想什么。
“莲莲,其中有些事情一言难尽,回头我再好好跟你说。我和娇娇已经决定结婚,就等着确定日子了。到时候,你可要来啊。”
田莲莲用围兜擦了擦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恭喜,恭喜!只要你叫,我都会去的。悠悠知道了吗?”
顾悠悠对周江河有意思,不只是范莉莉和周舟,就是田莲莲也都看出来了。
周江河一想到顾悠悠,就一个脑袋两个大。
“还没有跟她说这事儿,等过两天,我再好好跟她说。对了,这段日子她没有来帮忙吗?”
田莲莲摇头。
“她最近心情不好。”
现在田莲莲知道为什么顾悠悠心情不好了。
周江河想起顾悠悠的计划。
“悠悠想开个饭馆,你帮忙留意着,如果有合适的店面,跟我说一声,我来盘下来给她做生意。”
田莲莲有点想笑。
“她做生意?还是饭馆生意?她做的来吗?”
地球人都知道顾悠悠十分娇气,脾气又不好,做饭馆生意实在不合适她。
周江河何尝不是这么想,但顾悠悠既然想干,那就只有成全她了。
“我多帮衬点吧!”
周江河发现田莲莲的眼神好奇怪,便问:“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田莲莲笑了。
“悠悠对你这么好,你又对悠悠这么好,她要是听说你要娶孙娇娇,不得有多伤心。”
周江河抓抓头皮。
“能怎么办呢!我尽量好好跟她说。”
“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田莲莲说。
“说!”周江河没有什么话听不得的。
田莲莲组织一下语言。
“你不该对悠悠那么好,你对她那么好,会让她有错觉,让她认为你心里有她。”
周江河解释:“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没有其他想法。”
“可悠悠不是这么想的!”田莲莲叹口气,“算了,你们两的事情,你们自己说吧。”
说完,田莲莲去忙着做牛杂了。
周江河想着田莲莲的话,心想,自己真的让顾悠悠产生误会了吗?
田恭买了葡萄酒回来,不见了那个算命的先生。
“人呢?”
周江河敲了敲桌子。
“把酒放这里吧。”
田恭眨巴眨巴眼睛。
“这酒不是我买的,是一位客人买的,这还有找的零钱呢。”
周江河笑了笑:“这钱是我的,给我!”
“啊?”田恭还是不解,“周总,这可不是开玩笑。”
“叫你放下,那么多废话!”周江河又敲桌子,“把酒和钱都放下。”
田恭只好把酒和钱都放下来,周江河拿了钱,放进口袋,看了看红酒,心里闷的很,便叫田恭去拿一个葡萄酒的开瓶器过来。
周江河让田莲莲涮一碗米线,几个牛肉丸,吃着喝着,一直到牛杂店关门。
周江河选了个黄道吉日,带领各种机械进巨灵村大山。
还没有到山下,就看到山脚下有一大群人拦着,拉着横幅。
前面的人跑回来,跟周江河汇报:“周总,村里人不让我们上山呢!”
周江河预感到会有事情发生,也已经有心里准备。
孔来远是周江河请来的嘉宾,他觉得有义务为周江河说情。
“周先生,你在这儿,我去跟巨灵村的村民说一说。村里头有很多是我的学生,也许会听我的。”
周江河如果出面,怕矛盾扩大,孔来远是当地德高望重的人,他去解释,那就最好不过了。
“孔校长,你当心。有很多的人是庄勇的人,他们是不讲道理的。”
孔来远露出轻松的笑容。
“难不成,他们还要打我这个老头子不成吗?我要是谈不成,再回来让你上。”
“有劳孔校长了!”
“哎呀,算什么事儿!你是在帮当地发展经济,又是老孙的孙女婿,于公于私,我都要帮你的。”
孔来远拄着拐杖,笑吟吟的,下了周江河的汽车,来到山脚下。
村子两三千人,出来了差不多两千人,男男女女都有,大多数是四十岁左右的人。手里虽然没有拿什么东西,但在他们的脚下都是棍子、镰刀等等。
孔来远看了看,问:“左村长呢?怎么不见人?”
庄勇今天不出面,在后面指挥。
赵哥是今天的带头人,他见了孔来远便笑了:“你来干嘛?倚老卖老是吗?”
孔来远没有看赵哥,问巴子。
“你表叔呢?”
巴子表叔就是左村长。
巴子爱答不理的。
“我可没有一个窝囊废表叔。”
孔来远见人心不古,摇摇头叹口气,扫视山脚下的村民,怒其不争。
“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啊?人家周总是为了发展当地的经济,在我劝说之下,才来竞标这个矿山。周总是个有良心的商人,答应在开采矿山的同时,给你们村子创造就业机会,而且,为了保护景观和环境,他还承诺建设一个生态园,吸引外来的游客,增加你们的收入。”
“唉,人家是真的为你们好,你们竟然还反他?人家有多心寒!”
赵哥讥讽:“孔校长,你收姓周的钱了吧?要不然,怎么为他说话?”
孔来远大怒:“我收他什么钱!是我去求他,不是他来求我!要说钱,应该是我还有你们给他才是!”
“哟,哟!”赵哥点燃一根香烟,走到孔来远跟前,故意朝他脸上吐一口烟,“要不是被收买了,能为他说话?孔校长,人家都说你是德高望重的人,我看啊,还不是一个爱钱的人!”
孔来远呛了两口。
“你真是我教过的学生吗?我教出来的学生,怎么这个德性!”
赵哥也不管什么尊老爱幼了,直接怒吼:“孔来远,你呀再不走开,信不信我一巴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