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却依稀听见娃娃咿咿呀呀的说话声,缓缓的睁开眼,却是娃娃正趴在我的床头,手里正拿着一个虎头布偶
“瞧瞧你姨姨多贪睡,这么个时辰还不醒的”乐婉坐在一旁笑道
伸手摸了摸圆哥儿的小圆脸,看向乐婉“怎么来了都不喊醒我的?”
“你有多贪睡我倒是不知道了?”乐婉抱着圆哥儿往外去“咱们先出去,让你姨姨起身”
梳洗一番,提脚出去,圆哥儿正在七弯八拐的跟着乐婉走着,特意蹲在他前头,朝他伸手,他也不怕生直接扑到了我怀里。上一回见圆哥儿还是那么大点的孩子,这回见到他都会走路了,时光过得可真快。
“乐婉,你的身子无碍罢?”我道
“自是无碍,你倒是挂心起这个来了”乐婉同我笑笑“你自己可怎么样呢?”
抱着圆哥儿坐在她对面“吃了便睡,睡醒了又吃,哪里不好的?”说着低下头逗着圆哥儿,圆哥儿坐不住,挣扎着要下地
“白芷,抱圆哥儿去门外转转去罢”乐婉瞧了瞧燕然“燕然也一起去罢”
“嗳”
她们两人出门去,廖妈妈领着两个丫鬟去了后厨忙活午饭,白芍自觉的站在房门口,乐婉拉着我便进了房内,眼中满是忧虑“阿绿,我很担心你”
同她笑笑“不用担心我,刚刚经历了那么一场风波,忽然抽身了,我这是一时不惯,所以这段时日情绪免不的会低落些,待过段时日便会好的”
“便是你说这话,我才心疼得紧。前事不可追,归根缘由,皆是我将你拉入了这趟浑水。阿绿,后来之事不知还有何种风波,我问你一句话,你必定要真心回我,不能因为忧虑其他而不说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我点点头“你说”
“你可还愿归于江府,做你的江府七姑娘?”
乐婉这话,便是能让我选,十分笃定道“我不愿意”她说这话是问我想留还是想走么?她给我选了,那我自然要离开,越远越好,离开这一切人与事情,寻一个无人认识之所平静的度过余生。
乐婉含泪长长的舒了口气“好,阿绿,这一次,我必定拼全力帮你!”
握住乐婉的手“乐婉,你不要自责,也不要难过,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你能够控制得了的,因缘际会罢了。从我打算到东都的那一刻开始,好些事情冥冥之中便已经纠缠上了,你自责,想着没有顾上我,可换我这边,何尝不是我自己贪图富贵引来的果呢?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也没事了,我们都放下吧,都过去了”话出口,明明是安慰她的话语,可奇怪的是,说完之后我心里却是敞亮了,真不知我是该伤心还是开心。
“阿绿,便是你如此,我才难过”
“嘶~~”
“怎么了?”
我弓着身子摸着脚背“我的脚掌好像抽筋了”
“给我瞧瞧”乐婉赶紧蹲下身帮我褪了鞋袜适力的揉着穴位“可好些?”
把脚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姐姐,我是骗你的,我脚没事儿,你心疼我,我却哄骗你,这样是不是觉着没那么心疼了?”
乐婉一脸无奈的站起身,捶了捶我的手“你如今可是出息了,连我都开始张口编排瞎话?”
我笑了笑“这不是欠打嘛。你不知道,方才我同你说了那话,忽然之间我自己好像也豁然开朗了,我承认我真的是很难受,很憋屈,很抓狂,我也不想见人,可是现在确实是这样了,我除了接受,还能如何?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接收这个事实,乐婉,我确实也不想在江府待了,如果可以离开,我想离开。”
“好”
“你答应得这般快,看神色,是早就不想见我了”说着我脸上挂上了些许失落
乐婉苦笑了一声“我是害怕夜长梦多,徒增事端”
“你这话里有话”我起身穿好鞋袜,端了一盆清水过来“世子妃娘娘赏脸洗个手罢”
乐婉又被我逗乐了“你呀,我这正经跟你说话,却是被你岔开了去”
“洗手也是正经事儿,你先洗手,一会儿该用午膳了,我都闻见饭菜香味儿了,肚子也是咕咕的叫唤着,我情绪这般低落,大约也是肚子饿的缘故”自己也顺着洗了洗手,这才把铜盆放在一旁“如今情势是什么个样子?”
“那日永嘉公主府,你可知还出了什么事儿?”
“不知”
“永嘉公主差点杀了师惠如!”
“为何?”这是永嘉公主能做出来的事儿,这么个情景,也不会想着伤尚公子,只觉着是师惠如的过错
“琴师抱恙,尚公子顶替,只因有人说了一句,台上二人十分般配,永嘉公主便醋意横生,提着刀剑便要取师惠如的性命”
“这事儿她做得出来,那师惠如有没有受伤?”
“被划一剑,无性命之忧”
“你那个时候回东都,是巧合?”我道
“不,长公主生辰的前五日,我接到消息,说在大宴上你恐有危险,我便赶了回去。自你入了永嘉公主府,你的消息全然被切断,我往永嘉公主府内探过几回皆被隐卫给挡住,前些日子,你姐夫的密探回禀,永嘉公主府内的隐卫似乎换了一批人,我们这才有机会潜入打探你的消息”
乐婉身手不算差,隐卫能把她拦住?隐卫换人?海棠被关会牵扯到隐卫换人?
“阿绿”
我回过神“乐婉,你说我的消息被切断,你可有写过书信与我?”
“有,可收到的回信却不是你写的,我们便明白了”
师惠如先前投湖之事,国公府是知晓的,可乐婉却不知我也闹过那么一出投湖,说明永嘉公主在师惠如出事之后便禁了我们所有的消息,可还有人报信给她,说我有性命之忧,是云管事?为何我想到的第一人会是他?
“你也不知那报信之人是谁?”
“不知”
“对了,那日闯入采风院的姑娘是谁?”
“宜城太守的女儿,说是倾慕夏承瑛,听闻夏承瑛身子不爽,她担心异常,这才与侍女偷偷的溜进内室,那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们中了迷香,醒来之时便听见有女子惨叫之声,进去一瞧却是夏承瑛在殴打那女子”我道
乐婉微微蹙眉“袁姑娘并不承认是她下的迷香,如此看来,还有别的势力”
“既报信给你,又将我迷倒,会不会,是同一股势力?”我回神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是谁皆不重要,永嘉公主无德无行,荒淫暴虐,长公主又是纵女行凶,她们手上枉死的性命不知有多少,对她们母女恨之入骨之人自然不少”
乐婉抿了抿嘴“阿绿,此事关乎朝堂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如今长公主大厦将倾,启王蠢蠢欲动,昨日江府传来消息,说启王夫妇携子登门,我担心你”
“担心启王夫妇是为子求娶我?”
“永嘉公主给江府的是折辱,启王给江府的是体面,这体面虽刻意了些,江府不想受也不得不受了”
“乐婉,你这话里对江府如此失望,是因我么?”听她的话语,却是对江府行事十分不信“其实,祖父从未打算让我去永嘉公主府”
我将当日的细节同她说了一遍,末了,苦笑道“我当时心里慌乱得很,也不知说什么,唯一想得住的便是如何保全自己的这条性命,所以有些事情,我也未曾同你说清楚,都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