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就是关东大赛的决赛了,这次立海大遇上的对手是青学。
青春学园网球部长手冢国光因为肩膀受伤需要到德国去治疗,而立海大的部长幸村精市也因病入院目前尚未完全复原,两支队伍都因为部长的缺席而感到了许多压力。
尤其是青学,在看过了由乾找来的立海vs不动峰的比赛光盘之后,明白立海大是个深不可测的对手,他们认为立海大的每一个队员都有手冢那样的水平。
为此青学副部长大石决定让队员一起吃芥末寿司,以此发表宣言:“吃下立海大!”
而立海大的切原赤也因为之前的半决赛中被不动峰的橘吉平拿下了一局之后,他被他的几个好前辈们轮流操练,柳说了这是“精市的嘱托”,所以他们每一个正选都在好好地“关爱”着他们的学弟。
不仅如此,为了月底的关东大赛,他们除了要陪他训练之外,还得给他补习,如果因为文化课不及格而导致无法出赛的话,他们整个网球部一定会被部长黑死的。
七月中旬过后的温苒一直忙着学校里的期末考,这段时间她的事情有点多,所以总是很忙。她的苦夏也越来越明显,身体越来越差,考试的前一天还发起了低烧。
但是她还是撑着身体坚持考完了,而且她原本就打算考完之后去看幸村的。
自从他手术结束之后就一直在医院进行复健,最近他们联系的次数也很少,因为她总是看完书之后倒头就睡,看手机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在考完最后一科之后,温苒终于可以坐上三原的车去找他了。
因为要去找他,所以她的心情也忍不住变好,大概因为心情好,连带着身上那股闷闷的感觉也没那么难受了。
可来到疗养院之后,护士福山小姐告诉她幸村不让任何人探视,就连之前网球部的人来了他也是如此。
可温苒担心他,怎么好端端地谁也不见呢?难道是因为自己最近跟他联系的次数少了吗?这人怎么一生气就不理人呢?
福山小姐还告诉她,之前长谷川医生告诉过幸村君,即便是他手术成功了,也很有可能再也无法打网球了。
温苒木然地听着她说的话,她不明白,她不太明白福山小姐在说什么。
他明明连手术都熬过来了,在这种时候却要告诉他,他再也无法打网球了。
这种事,对他来说得有多残忍啊。
在进去见幸村之前,她先去了长谷川医生那边。
长谷川医生很耐心地向她说明:“幸村君得的这个病是格林巴利综合征,根据急性起病的、对称性的四肢弛缓性瘫痪,他早期的时候经常感觉到的手脚麻木、运动障碍等,会伴随着如烧灼、麻木、刺痛和不适感等”
“虽然术后他的恢复情况不错,但是也不排除有瘫痪的可能听说幸村君是一个不错的网球选手,真的有些可惜”
“温小姐,您没事吧?”长谷川医生看到她整个人有些木然的神情,刚刚甚至还抖了一下。
接着她的眼眶就红了,眨巴着眼睛,皱着眉,眼泪一直往下掉。
她像是有万语千言要说,可无法开口,只能用手语不断地对他比划着,可他看不懂手语。
温苒听他说完了全部,有点可惜吗?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否定了他所有的过去。
怎么会这样,他那么热爱的网球,却要被上天残忍地剥夺。
她发不出声音,也哭不出声,只觉得心好痛,只好捂着胸口,任由眼泪往下掉。
[您帮帮他吧]
[帮帮他吧]
[求求您了]
即便是知道长谷川医生根本看不懂她的手语,但她还是一直不断地、重复地比划着,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求医生还是在求上天了。
从那天手术结束之后,幸村就开始进行着复健,可他站不起来,连手失去了握力。
在复健室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站起来,但最终确是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可他没有就此放弃,他坚信只要他努力,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一次一次又一次,他一定可以站起来的。
艰难枯燥的复健不会击垮他,可是当他那天扶着墙路过长谷川医生的办公室时,听到他说的话,他可能再也无法打网球了。
他如遭雷击一般,眼神中失去了原有的光,靠着墙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曾经对真田说过:“如果失去了网球,我就什么都没有了,网球就是我自己。”
如果失去了网球,幸村精市就不再是幸村精市了,什么神之子、网球界的传说、不败的神话,对他来说都成了笑话。
就像现在,他站在窗台边向下看,像是在想着些什么一般,神情肃穆。
他听到他的房门被打开,福山小姐以往都会敲了门再进来,而今天是期末考的日子,他想到了温苒考完试之后会来看他,所以他不需要回头看就知道来的人是温苒。
“出去。”
他的声调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知道自己骄傲又自负,以前用温和有礼的外表欺骗者所有人,甚至把温苒骗到了自己的身边,像她这样从小都被人保护得很好的傻子是最容易被骗的。
现在的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是最真实的他,他想要赶走她,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安慰,包括温苒。
他听到了关门声,以为她真的出去了。又忍不住回过头看,她竟然还在房内。
“我不是让你出去吗?”
温苒从来没觉得幸村说的话会让她感到这么冷,冷得连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凝固的。
她有些害怕这个样子的他,他今天的目光冰冷,眼神中的压迫感十足,可即便如此,她的双腿还是在向他走去。
明明就害怕着自己,可是还是要向自己走来。温苒,你胆子不小啊?
向他走近的时候,温苒才发现他比之前瘦了不少,即便是再冰冷的表情也掩盖不住他心中那股无边的绝望,可他却一副倔强地不要自己靠近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心抽抽地疼着。
他想要向她走过去,扶着墙壁艰难地移动了几步,可是没走几步就要摔倒的样子,温苒想扶他但是又不敢扶。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是不会容许任何人去同情他的,他只会一个人倔强地走到底。
可她也不放心他,只能跟在他身边,在他真的摔倒的时候再扶他。
“为什么不出去?”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她,可如果不看她的话就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现在很烦躁也很无助,可还是不要任何人同情他。
他感觉到放在身侧的手被她软软的小手握住了。
这就是她的答案吗?
他转过身看她,她也抬起头看着自己,目光既温柔又坚定,可下一秒他就因为站不住而倒了下来。
温苒也因为他突然地倒下而被他压倒在了身后的病床上,这是他的病床,他整个人都压在自己身上,铺天盖地全是他的气息。
他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肩颈,她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刚刚她拉着他的手,现在这只手被他按在床单上,就连他整个人都压在自己身上,她动弹不得。
他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从她身上起来,双手撑在她的脑袋边,温苒以为她也能起来了,可下一秒他的身体又向下滑去,好在的手臂再次撑住了。
刚刚要是他再倒下去的话,温苒一定会支撑不住他向下倒的冲击力。
可现在他们的脸靠得很近,近到了两人的鼻尖能够碰到彼此的鼻尖的程度。
他看着温苒的眼睛,像是被他吓到了一般惊恐地看着他。
有个疯狂的念头浮上心头,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眼神也渐渐地沉下去,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变深。
是她自己要闯进来的,是她非要往自己身边靠的,也是她拉住了自己的手,送上门来的,他如何拒绝?
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她还不害怕自己的问题了,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对她的占有欲,以前的她也从来不会拒绝自己。
他的脑袋渐渐向她靠过去,抓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可这一次温苒却推开了他。
“幸村君,三小姐在里面吗?我到处找不到她人,三原先生正在楼下等着她”福山在幸村的病房门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