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了。
病得很突然。
病得很重……
沈易欢站在路边招手拦车,却始终没有停下一辆。
她有点慌,两手冰冷还止不住地发抖。
他明明可以站起来了,却又突然坐回轮椅,她就该想到一定是哪出了问题!所以,他才没有来找她,所以,他才会食言?
她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
好不容易有一辆出租车停下,问她:“小姐去哪?”
沈易欢顿时有点懵,是啊,去哪?
她咬了咬唇,报出地址,谁知司机直摇头,“抱歉,太远了,去不了。”
哪怕沈易欢加钱司机也还是拒绝。
没办法,她只好下车。
“易欢?”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你这是……”
不待对方开口,她就像看到救星,拉开车门坐进去,“小舅舅!帮我!”
季怀准在听到她的称呼后,侧过头看了看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温柔叮嘱:“把安全带扣上。”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沈易全程都显得紧张焦虑,无意识地用指甲挠车门,一下一下发出沉闷的辘辘声,就像车轮碾过。
季怀准在旁边叫了她几声,她都没反应。
他又皱下眉,再也没出声。
季怀准不是想不到她去找宋老是为了谁,可能是不忍心看她站在路边无助的样子吧,他还是带她来了。
院子里的狗叫了起来。
沈易欢解开安全带,“小舅舅,你在这里等我好了。”
季怀准扯扯唇角,只是点头。
她跑下去,直接推开院门。
屋子里的灯亮了,有人推门出来,是个高瘦的男人,随意束了条马尾,下巴泛青,眼睛半眯着好像永远睡不醒。
沈易欢甚至都没问他是谁就急道:“我找傅蓦擎!”
史霄打量她一番,又抬眸扫一眼停在泥土路上的豪车,收回视线后挑起一侧唇,“沈小姐,现在才想起来找他,不觉得有点太迟了吗?”
车内,季怀准一直望着对面,直到沈易欢随那个男人进去。
他推门下来,掏出根烟叼在嘴里,倚在车前低头点燃。
一根烟抽完,沈易欢也出来了。
史霄倚在门边没有要送她的意思,沈易欢突然站定,回头问:“如果不做手术呢?”
“那就保守治疗,也许会争取个三年、五年或者十年……谁知道呢。”
沈易欢垂下眼眸,抿着唇半晌才说一声:“我知道了。”
史霄却突来兴致,问她一句:“你想劝他放弃手术?”
对面的女人抬起眼眸,一双眼睛仿佛被注入漫天繁星,定定地看他,“他不会把自己交给命运,我又何必劝他妥协?”
史霄慢慢笑了。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傅蓦擎会一直把她放在心上,而不是另一位。
回去的路上,沈易欢异常平静。
季怀准也少见的敛了情绪,这一路都是沉默不语。
他把人送回家,远远就看到等在小洋楼外的人。
季怀准挑挑眉,“几天不见,你还挺忙的。”
沈易欢还处在堪称灭顶的打击里,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才看到坐在洋房前长椅上的年轻男人。
她总算想起今晚的不告而别,“小舅舅……”
“能不能别再这么叫了?”季怀准破天荒的对她不耐,自嘲道:“以前让你叫的时候,你不喜欢,现在这么喜欢叫,是想提醒我什么吗?舅舅?我算你哪门子舅舅啊?我们有血缘关系吗?”
话一出口,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他就后悔了。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叫了。”
沈易欢勉强笑下,季怀准想再解释,她转身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