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铺老板拒绝了许漱婳给的银子,他推了回去,满脸正义:“不需要这些,那些人牙子当真可恨,倘若真的能帮到你们,我一定竭尽所能。”
提到人牙子三个字的时候,成衣铺老板咬碎一口银牙,对此很是厌恶。
“那老板可会作画?”
一般能开成衣铺的人都是会些画功的,毕竟每件衣服都需要亲手绘出来才能去做。
“姑娘的意思是想让我画出可疑之人的模样?”
成衣铺老板很快就心神意领。
他取出了笔墨纸砚,先前搜完成衣铺打算离开的捕快们也折了回来。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先前为何不主动说?”
成衣铺老板听到捕快这咄咄逼人的语气,苦笑着挠头:“先前各位大人们可是着急忙慌的赶来,小的做的只是小本生意,生怕多说一句话,便引起各位大人的不满。这生意难做呐。”
许漱婳当真怀疑这成衣铺老板究竟是如何将买卖做起来的。毕竟这说话可是丝毫不在行。
恐怕这些话才更可能惹恼这些捕快。
“老板,先画吧。”许漱婳打断了老板的话,尔后将宣纸朝着他推了推。
老板执笔沾染了笔墨开始在纸上作画。
很快,便绘制出了一个人形。
许漱婳朝着那纸上的轮廓看去,只见那人身形肥胖,个子应是不高。
“但我属实记不得他穿的甚么衣物了。”成衣铺老板更是愧疚:“当时应该多注意一下的,不然便不会不记得。”
可见许漱婳并没有要怨他的意思,便朝着她露出了一笑。
“姑娘莫要着急,那些拐卖幼童的人不会对一群孩子下手的,只是会卖给那些没有孩子的人家。只要坚持下去,迟早能找回来。”
这些安慰之话听听也就罢了,许漱婳并未当真。
当画像完全画出来时,眼前出现的是一肥头大耳格外油腻的男人。不过这男人怎么瞅都有些眼熟。
许漱婳思索良久,她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倏然惊呼一声:“我晓得此人。”
画像上的人同记忆中的一人完全重合,只不过记忆中的人可比画像中的凶狠多了,面部表情全然不同。
这正是她娘家那边的大表哥吕阿安。
记忆中,打小这吕阿安便喜欢欺负她。
当初她将将及笄之时,吕阿安还曾向他提过亲,只不过却被她直接拒绝了。
毕竟那肥头大耳,又喜欢动不动打人的男人,哪里值得托付终身?
吕阿安还曾多次给她下药,不过都被她强行忍下去了,这才幸免于难。
可是未曾想到这次大宝的失踪会和此人有关。
“您说此人经常在此闲逛,而且行迹可疑?”
许漱婳继续询问成衣铺老板,毕竟眼下还没有证据,不能直接将吕阿安抓起来。
但其中有一名捕快很是冲动,直接撸起袖子啐了一口,高声咒骂了一句:“他奶奶个腿的,竟然敢在县令府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没人性之事,害得整个衙门的人为此奔波许久,今日若是逮到此人,必然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听到此话,许漱婳挑眉,她劝慰捕快:“其实要我看来,此事还没有定局,若是擅自抓人,抓错了的话……”
许漱婳的话没有说完,捕快便理解了她的意思。
“许小娘子,那你说怎么办?”
捕快对许漱婳还算毕恭毕敬。
“很简单,你们随我去许家村走一遭,不过在此之前,你们需要伪装成寻常村民。毕竟如果大张旗鼓的去容易打草惊蛇,让那吕阿安有了机会逃脱,可就得不偿失了。”
许漱婳已经可以安下心来去思忖此事。
大宝一向成熟,在大家伙眼里都是少年老成,他必然不会让自己深陷危险之地,这一点大宝做的远比小宝强。
“伪装?这……”捕快们都有些踌躇,毕竟他们眼下可没有便装。
正好此处是成衣铺,许漱婳在成衣铺来回兜转一圈,发现这里的衣裳还是有些寻常百姓穿的。
重新将几两银子递了回去:“老板,便当是我买几套衣裳的钱了,你可莫要嫌少。”
其实好不容易积攒的银子如此花出去还是有些肉疼,可如果银子能换回大宝的康健,她倒是情愿将所有的家底都搭进去。
老板自然是拒绝的,取了几套已经做好的成衣:“这也算是帮大家解决困难了,我一个外地的生意人,在这里受了大家不少的照顾,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收银子?”
捕快们并未参与此事的争论,他们面面相觑,被老板引领着去了试衣的后院换上了衣裳,再次出来时,除了各自的头上发冠未摘,其他与正常人无异。
许漱婳让他们将发冠摘下,然后看到了木桌上摆放的残余布料,咬牙撕开。
“用这些将头发缠起来便可。”
在没有县令的命令下,衙门里所有人的发冠是不允许私自摘下的。
只是眼下是紧要关头,哪怕许漱婳只是一小小村妇,可在捕快们眼里却十分有信服力。
“县令大人那边我自然会去交代,时间紧迫,根本不容踌躇。”
许漱婳声音强硬了许多。
无奈之下,捕快们照做。
之后许漱婳花了银子,租了两辆马车,还不忘用面纱将脸捂上。
王金玉自是要跟随。
大宝那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以前许漱婳心肠狠毒,导致大宝小宝是没娘疼的孩子,可怜的很。
当初她多次偷偷给大宝小宝塞些干粮。
而且大宝招人稀罕,那样的孩子若是真的丢了,谁会不心疼。
许漱婳并未拒绝,只是多次交代,生怕她露馅。
再三保证会乖乖缄默不语之后,许漱婳方才让她上了马车。
许家村离县中并不近,马车行驶了很久,直至一片树林。
许漱婳有些记不得具体位置了。她掀开了马车车间,看着外头的风景,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许小娘子,这树林似乎无法通行。”
一捕快在勘察过地形后,重新上了马车,想要折回去换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