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玩着,看的有趣,好不容易出趟门,自然要玩的痛快。”
老板娘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只是道:“莫催帐今宵,当日定换情。”
叶溯朝记在心上,又见老板娘随手抖了一个帕子擦着头上莫须有的汗。
她嗔怪着指着布上的那一层胭脂:“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就滚!热死个人儿了,快走快走。”
既然下了逐客令,那再留着也没什么可以挖的了。于是悬羹拈着叶溯朝的衣角被她带了出去。
“那个帕子上的地方不是你头一次带我吃茶的地儿吗?”悬羹低声问。
“嗯……没想到啊,挺会藏。”
悬羹问:“你看!咱俩的这身衣服,好素哇,可以进吗?”
叶溯朝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剥了个桔子:“都这个点了人还那么多,打扮成如此不出众,你故意戴金钗就不怕被人掳了去么?”
悬羹拢了拢斗篷,几步跟上叶溯朝。
那装饰大气的“茶摊子”早就关了门,此时与其他店铺无二,但透过窗缝还是能见到一点微弱的光和听到摇东西的声音。
叶溯朝有规律的敲敲窗垛,又将风铃弹了两下,按规矩,里面的人咳了几嗓子:“手出汗了……”
“烫烫,只要动作快就不痛了。”
那个人推开窗子,见两个人带着兜帽,夜色下好似飘着来的,他一阵恶寒,汗毛竖立,不禁将推窗的手收了回去。
叶溯朝一掌拍向窗垛,顺间将他吓得不敢动弹。
看手,是个不染丹蔻的姑娘。肩窄,比他的对头矮了一个头,但比她身边的那个高一点。暗号也能对上,更深那个他没资格管。所以向往常的客人般,二人要从后门进。
早上时看起来外面素整洁净,但后院却脏的像一个灰坑——稻草随意摆着,地上还横着几根断了的木棍,本身黑灯瞎火伸手几乎看不见五指,这下一来,悬羹踩了好几次木棍,差点摔了。
“吱呀——”
门被推开,里面是一个老人,他佝偻着身子掂起油灯,一瘸一拐的带着二人来到入口。
悬羹怎么也没想到,看似普通的茶馆竟然暗藏玄机……
两个大汉守在门口,老头可能是年龄大,看不血腥场面,于是,他先走了。
“说暗号!”
那两个糙汉吼了一声又跺脚,悬羹抖了抖,强忍着躲在叶溯朝身后——暗,暗号……?啥子暗号??
悬羹望着那两个人手中的棒子吞了口口水,满脸期望的看着叶溯朝。
“啧?急什么?”
叶溯朝随手整了整袖子,又撩了撩头发,颇有从容淡定之势。
悬羹此时相反,她本已停掉的心脏此时仿佛要为自己不存在的重活庆祝一般跳的厉害,她已经开始寻思了,如果她的心真的跳出来能不能吓死这两货然后找到她的爱人……
“不就是暗号么。莫催帐今宵,当日定换情。”
两个汉子没有放她们进去,也没有对她们动手。
悬羹此时已经想好了怎么上去抢断掉了的棒子打他们一顿然后进去找抵焉。
见叶溯朝没说话,悬羹刚拉了拉她的袖子,就听叶溯朝带点不耐烦道:“今宵别催账了,改日必定会还清。莫催账今宵,当日定还清。”
两个人仿佛藐视一般打量她们,“调侃”道:“这个点还敢出来,估计你们没人管也没钱,来傍人儿的?哼。”他此话一出,另一个糙汉哈哈大笑起来,狗爪子似是想谐悬羹的油,悬羹又被叶溯朝拉在身后。
“二位的嘴和手似乎不怎么听话呐。”
叶溯朝温和的笑笑,但此时听她的语气却是那么诡异……
看他们脸上的红印,估摸着是被人打了,现在又看叶溯朝好欺负,找软柿子捏。
傍他们?他们有我有钱?他们傍我还差不多。叶溯朝恶心混赌坊进青楼玩妓院的,但她就会穷的如七岁的时间也不会搞那种手段恶心自己。
她一言不发,先解决完……找抵焉,然后踹死他们。没人管没人要也比你好养活比你会说话。
叶溯朝拉着悬羹进了赌坊。
城是南灯城,面前挂着一个牌子——写着京坊。上面可能就是印邵阁了。
先委屈你了。”叶溯朝无意识的将斗篷前的系绳解开又重新绑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没事,抵焉……”
叶溯朝见人多声乱,与她拉进了距离,细声说道:“现在就找,别急。别走丢了。”
悬羹跟着叶溯朝,原本在街上叶溯朝步子极快,但现在怕是因为人多到水泄不通走的慢点。时不时的回头找找她。
“我丢不了……”
见叶溯朝一会儿一回头找她,不说别的,哪怕她有想溜的心,这会儿也不敢。一来赌坊无人识,二来叶溯朝令她毛骨悚然,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找到抵焉!
叶溯朝停了停等她:“不安全,你被拐了——”
“我不想再和她分开第二次!在找到她……我绝对跟你!”
一个赌桌此时正要开蛊,叶溯朝挑挑眉,摩着下巴:“喔。放心。”
一群赌徒将桌子围的水泄不通,如此嘈杂的环境除了她被村里人逼杀时还真不怎么常见,也正如此,她十分的害怕。
叶溯朝担心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再偷偷被人欺负,于是将她拉在自己前面,低声道:“别怕,我看看位置。不用担心,我护着你。”
“那你……”
“他们是留宿于赌桌的活鬼,不会留意我们。而且只要有眼就知道我不好惹。”
她轻轻拍拍悬羹的肩,随手扯出一把蒲扇,见是大,勾勾嘴角又随意的鼓了两下掌。
此时又重新开了一局,叶溯朝轻轻摇着扇子向周围的赌桌瞧——有几个人抱着肩,不似其他人一般向里挤,而且一直四处张望,见到赢钱的便走过去说了什么,指了个路。
她又随处瞧瞧——不是每个桌都有,赌坊不算小,但她这会却也是找到了八个如此的家丁。
叶溯朝拉着悬羹四处逛着,最后停在一个人少点的桌前。
这里人少,但她看着其中一人的穿着便知晓这是一大户人家。
可看久了,这越看越熟悉呐……
叶溯朝微皱眉头,表面关着赌局,却打量着这人:宽肩细腰,看起来却十分瘦弱,像个文道人。
但他怎么样不重要,清秀的人多了去。她从这个角度朝那个人指的地方看,这才明白,那里是个交油水的地方……
那个桌的人衣物与收钱人一般无二,叶溯朝瞧瞧将扇上穗子拽下一根丢了,让它随风飘洒。她则是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
分明没见过啊。叶溯朝又想用鬼气探探门,思来想去还是罢了。毕竟他只是一个过客,目地也不是他。他爱干什么干什么,不碍事即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