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溯朝瞅了他一眼:“好的,辛苦你呢。”
“哎嘿嘿,不辛苦!谁叫你是好人呀。”他起身又拍拍灰,背上的柳条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
“我走啦。”蔺源游正想离开,叶溯朝忽道:“柳条怎么办?”
蔺源游乐呵呵的:“没事儿,它会自己走的!”
“那你呢?”
“魔界左叶山嘛!它回它家,我回我家。”
“我送你。”
一个响指,蔺源游一个直摔倒在地上。
随便拽了拽手指侧身躲过,又蹲身掀起他的左眼皮——果真满是绿丝。
她沉下声音,语速缓慢:“你饿了,吞了果后身上的柳条又冒了出来,你体力不支,晕了……”
蔺源游半睁着眼,宛若刚睡醒一般:“吃了果子……我柳条长了……痛……”
叶溯朝笑了笑,一拍手,四周的结界顺间破碎。而界外,是一群鬼差。
阵破,正欲跪。叶溯朝抬手示意:“免了。将他找个山头丢了罢。弄点玩和摔倒痕迹一类。”
“属下领命。”
两个鬼差将蔺源游抬起,叶溯朝了又瞥了眼此时剩下的七个鬼差:“夕蛮领主在何方?”
“回主君大人,”一个鬼差半跪,毕恭毕敬:“我家领主是去了五里以外的刘家院调查事儿去了。”
“刘家院?我不是让人去了么。”
叶溯朝随手拍拍袖子,又瞥了眼领君。
“大人,小的也只是个领君,比不上领主。领主是在昨日去的,走之前还交代我们:‘有客来访皆留问,吾明日便归。’”
“刚刚那个人,你们可知晓?”
那个领君道:“领主让我们盯了三月了,他身上的魔气太重了。刚刚是瞧了一姑娘被他拐了,只是没想到是您……”
“的确,”叶溯朝又道:“近来魔族有异,该怎么做的我想储位都知晓。忘川自是不会亏了你们。但若有叛我忘川者——”
叶溯朝扫了一眼他们,冷声宣告:“格杀勿论!”
随之而来的是鬼差们的倒伏跪地与。叶溯朝走出此处,头也不回:“各回其职。若有叛我忘川者——我自会拨其筋骨,打入烈火牢。”
她掰着手指,心情复杂。是不是该先动手呢……魔族可真是不叫人省心呐。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担心费事,若要来一战,不用她瑜碎动手,叶溯朝会先发制人。
刘家院早年是一大户人家。刘绯巽是个财主,曾经闹过考状元。但其父刘泮卦不允许。硬生生的在当日将刘绯巽绑在屋中。
当时他可以说是把头撞破了,嗓子都吼烂了。但在他父亲的耳中,叫无端的惹事生非。
叶溯朝曾经在听说尘挽墨接到这个祈愿时还有些好笑:不应当去拜神么?这还病急乱投医。转来求他们最为厌恶忌惮的鬼君。
第二日她就收到了。
然后她也没管:必竟刘二公子不信鬼神之说!
既不信,我为何要管?
她走回摆摊地,那个少妇正坐在那里等着她。见叶溯朝来了,她起身迎着:“姑娘。”
叶溯朝微微躬身,那少妇又不好意思的放下一个板凳给她:“委屈姑娘了。”
叶溯朝大方落座,又摇摇头:“当年无奈,只得站着,何谈委屈?您要算什么呢?”
少妇脸上泛起红晕,绞着手帕子眼神四处飘荡。
叶溯朝七年算了不少命:大家闺秀算大大方方的算姻缘——偶尔有家人陪伴;又或者是刚新婚的夫妇找她算子嗣。那这位夫人……
“在下斗胆,盲猜夫人是想要讨一个子女?”
少妇抬眼打量了她一眼,又嗫嚅着:“你有个眼痣显得更可爱点……”
“夫人还会面相?以前是有,用针,弄了。”
她用指甲指了指右眼角偏下,按住了几缕发丝:“喏,说不定会有一个红印呐。”
“为啥要弄了呀?有泪痣多好看!”
叶溯朝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泪痣是美,但架不住旁人心事难测心中事杂。就像夫人找我卜卦,我费尽心思,您却不愿配合,只留我一个乱猜。”叶溯朝轻声道。
“做我们这一行的,自是讲究颇大。哪能轻易乱说话?您应当是在中元节那日见过我罢。”
仿佛是说进了心里,少妇终于肯坦诚相待:“那我便放心了。我入夫家两年了。我的身子我不知晓。但您帮我算算吧……只求个缘分。”
叶溯朝又似是迟疑,斟酌半晌实话实说:“缘分自要有物承担,您与其来算子女缘,倒不如去找个医师。”
“也不过,是想验证一下他说的是真是假而已……”
叶溯朝怔住了。这也算是她最后一点希望了吧?
“那我斗胆,为夫人看面相。”
但等她卸下胭脂后,叶溯朝是第一次如此之快的得出结论。
真的是绝了……太绝了!绝到她那一张总能找好听的讲的嘴都无处可夸。
她的子女宫色泽甚差,十分暗淡。而且眉间又刻有悬针纹,实属大凶。眉毛微稀疏一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就算不谈玄学,子女宫与眉毛也关联肾,眉毛若有若无,肾气不好。如此来看,她怕是与子女无缘了……
“夫人,卦象与面相不能算的太准。但医师说的不错。您……”叶溯朝斟酌着开口。
少妇眼神暗淡,却还是勾勾嘴角:“姑娘算的好好。那医师也很棒吧!”
她从荷包中取出一两银子正欲递给叶溯朝,却见叶溯朝嘴唇发白,左手捂着额头紧皱眉头。
“怎么啦?”少妇似是要扶一下她,但叶溯朝摇摇头:“无事。”
她每年这些天总是不舒服,因为这是二十二主君驾崩的日子。
少妇将银子递给她,叶溯朝摆摆手:“我不用如此多。三文钱便好。”
少妇一顿:“可我没有三文……”
“那便不要了。下次见面再给我也可以。”叶溯朝起身,又轻轻拂开女子欲扶她的手。
“放心,我会常来的。你这两银子也够我给你算千次命了。”
“那你就拿着呗。我说不定真能算一千次呢?”
叶溯朝揉了揉太阳穴,叹着气有些倦意:“命不是算着玩的,你能碰到多少需要你算的事?就算有这么多,那我干脆教给你算了。”
“明白全部多没劲啊,倒不如等待这辈子的经历倒底如何。因为你明白了也同样改变了。”
“与早知相比,我更爱猜测与等待他的到来。”叶溯朝打趣着慢步离开。
“那姑娘,下次我还会让你算的!我叫徐萤欤!”
“行。好名字。”叶溯朝赞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