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辆气派而又奢华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宫,来到璟王府门口停下。
季元洲刚走下马车,一道苍老声音就从马车内响起。
“璟王殿下可知,我为何会答应同你进宫?”
季元洲正在整理衣襟的手顿了顿,侧过头。
“其实并非全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是我实在是很想见见这位莘家小姐。她的八字很是奇特,她本该是天生的凤命才对,而如今却成了难得的将才,对此我很是不解,今日一见,我才明白,原来是有人一早就改了她的命格,才导致如今的结果。”
“改了她的命格?”
“嗯,不知此人有意还是无意,倒也是救了她,若非如此,她这一生怕是命途多舛,红颜薄命了。不过凡事有因就有果,她又杀戮太重,只怕是……”
“如何?”
季元洲顿时紧张起来,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他等着马车内的回答。
马车中的声音过了片刻后才再次响起。
“只怕是以后子女缘薄啊。”
“只是这样?”季元洲稍稍松了口气,对此不以为然,他要的只是她,子女缘无所谓。
车内一声叹息:“哎……不可多言了。”
听闻此言,季元洲也不再多加追问。
“那今日有劳方丈了,保重。”
说完对驾车的车夫嘱咐道:
“好好送永慧方丈回宝灵禅寺。”
“是。”
随后季元洲若有所思的看着马车离去。思绪回到了昨日夜里,他“无意中”知道了莘怜的打算,而她的话需要一个更加有说服力的支持,于是他连夜和阿风快马加鞭赶往宝灵禅寺,一路上披星戴月,不曾有半点耽搁。
到了宝灵禅寺在与永慧方丈交谈细说缘由的过程中,季元洲还抽空让他看了看季元槐和莘睿的生辰八字,当然,还顺便递上了莘怜的。
只不过当时永慧方丈只说了那二人的八字相合,对莘怜的什么都没有说。倒是直接答应了要同他进宫。
他只当是因为他母亲的原因,因为在他还小的时候,静贵妃曾经救过永慧方丈一命,也救了整个宝灵禅寺,这还是永慧方丈从前自己告诉他的,且道恩人之子,自当尽心照拂。
没想到他之所以会来还有这层原因。
他听出了刚才永慧方丈的话似乎有所保留。
不过不管有何因果,不管天命如何,他都会护着她,至死方休。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四日后。
莘府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莘宏盛、江月婉两人进进出出到处打点,忙的焦头烂额,莘睿也是天还没亮就开始准备,一直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
莘怜一过来就看到刚换好一身喜服的莘睿站在原地低着头左看右看,生怕身上哪里有瑕疵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哥,你别太紧张了。”
莘睿头一抬,故作镇定道:“谁紧张了?”
切,还嘴硬,莘怜双手交叉在胸前,视线从他的头慢慢的下移到脚上,然后幽幽地来了一句:
“你鞋都穿反了。”
莘睿连忙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心中咒骂一声,还真的穿反了!
“……我……我这是忙中出错,很正常。”
莘怜眉毛一挑,点头附和:“嗯,对对对,很正常,你一点也不紧张。”
“你都没事做吗?哥哥大婚,也不知道不帮帮忙。”莘睿一边换鞋一边尴尬的转移话题。
“有事做啊,我这不是在到处巡查么。”莘怜说着,还象征性的环视了一圈。
“有必要巡查?”
“当然!不然都把鞋子反穿了可怎么好?”
“……我要去接你嫂嫂了。”说完莘睿红着脸走了。
不知怎么,莘怜觉得今天的哥哥格外的——可爱。
随着迎亲队伍的到来,莘府门前的大街,都被围的水泄不通。人人都想凑这个热闹。
不只是门前,就连府中也站的满满的都是人。
莘怜站在人少的角落,默默地看着厅上行礼的两人,周围充斥着欢声笑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真好。
同样的笑容,也在她的嘴角荡漾开来,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希望有一天,不会再起战火,希望这样的笑容,也能出现在所有的百姓脸上。
季元洲遥遥的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顿时被她的笑容迷的移不开眼,脚步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她身边。
“心情不错?笑得倒像是自己成亲一样。”
不得不说,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可是这样的笑容,却很少在她的脸上出现。
“你怎么来了?”莘怜下意识的问道。
“很奇怪吗?”
莘怜忽然反应过来,差点忘了,季元槐是他妹妹,她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懊恼之余,又听见季元洲凑近低头说了句:“你成亲的时候,本王也会在。”
季元洲的言下之意是:你成亲的时候我也在,在和你成亲。
莘怜脑中“嗡”地一下,随即瞪他一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个人怎么老是没个正形的?说话就说话,还老是有这种轻浮暧昧的举动。
谁知季元洲反倒笑出了声:“呵……现在都直接称‘你’了?”
“我以为王爷是不在意这些的。”
“谁说的?”
他是璟王,怎么可能不在意身份尊卑。
“本王一向只是对你例外而已。”季元洲双眼含情的看着莘怜,无疑是一段深情的告白。
只是因为是你,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尊卑有别,他都不在意;你做的一切他都可以接受;也只有你可以成为他的例外。
莘怜十分认同的点头:“对救过自己命的人,确实应该例外。”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就被莘怜这么破坏了。
“……”季元洲无奈的轻叹一声,真是块木头。
“那日宝清殿上,你是故意帮我的吧?”
“是。”
“谢谢。”
“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本王愿意,而不是为了要你的感谢,这种话以后不必再说。”
莘怜突然觉得有一点感动,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感动而已,因为季元洲接下来的话就不那么让人感动了。
“如果真的要谢,不如做些实际的!比如,以身相许如何?”
说罢,季元洲还嘴角微扬的看向莘怜,这在她看来,无疑是一种挑衅。
“……”
莘怜怒视着季元洲,眉头愤怒的拧到一起,朝他走近两步,然后抬起腿就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嘶~”疼的季元洲倒吸一口凉气,这小木头脾气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