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刚过,莘怜就等不及的走出了营帐,可是刚走到外面,她就看到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闪过,她刚要追,随后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她飞快的跑进季元洲的营帐内看了一眼,只见季元洲正睡在床上,看来确实是她想多了。
于是她便出去寻找刚刚那个身影,只是她不知道,她前脚刚走,侧躺在季元洲床上的阿风就转过身来,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想不通他家王爷这是什么行为,居然还让自己假扮他睡觉。
莘怜还没跑多远,就看到那个身影在前面等她。
季元洲依旧是一身黑色衣袍,蒙着面,听到莘怜接近的脚步声眼底的笑意就荡漾开来,小丫头学聪明了,还好他留了一手。
莘怜越靠近心里越觉得不安,她警惕的看着季元洲:“果然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她把手放到腰间,随时准备对他出手。
季元洲看向她的腰,她的腰上似乎盘着一根长鞭,他心中无奈,她怎么总是要对他动粗呢?
“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回答哪个好?你别紧张,你知道的,我没有恶意。”
莘怜眼神依然防备的盯着他:“如果你只是待在栾安城,那或许能说明你没有恶意。不过你一路跟到了南明关,我很难不怀疑你。”
正常人谁会这样?
季元洲顿了顿说道:“如果我说我只是想看看你,你信吗?”
从一开始他的本意就是想陪着她,看着她,如此,便好。
莘怜突然放下了手,然后绕过他往前走去:“信,那你看过了?可以走了。”
“你要去哪?”季元洲连忙跟上她。
莘怜瞪他一眼:“我去有事,你跟着我干嘛?”
季元洲缓缓吐出两个字:“陪你。”
“我不需要。”莘怜不屑的甩下一句话然后开始加快了速度。不过季元洲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追上了她并且说道:
“我需要。”
然后二人就开始在夜幕中你追我赶起来,就这么轻松的避开了南明关内少数还在四处游荡的眼线,然后来到了萧正府中,萧正的府中没有下人,所以他们很快就穿过前院来到了萧正所处的院子外。
看着里面把守的侍卫们正围在一起,莘怜突然明白了萧正约在这个时候的目的,因为这个时候看守的士兵们正是换班的时间。
她和季元洲看了那些士兵一眼,然后飞快的翻身上了屋顶来到窗户前。
窗户没有关,莘怜和季元洲一前一后的从萧正房间的窗户爬了进去。
这时,萧正也发现了他们,欣喜不已,他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能明白他的意思。
“莘将军,王爷……”萧正轻声地叫道:
莘怜看了旁边的季元洲一眼,想跟萧正解释他不是璟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呃,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从身后背的小包袱中拿出了几个馒头和大饼,递给萧正,然后又把桌上的水壶拎了过来。
萧正立刻掏出那些馒头和饼,一个个的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然后拎着水壶就直接往嘴里倒水。
莘怜猜的没错,他确实是被饿了很久。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他们不给你吃喝吗?”
萧正听完,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伤感之色:“其实萧某白日所说并非虚言,我对不起昱国,对不起皇上。”
“此话怎讲?”莘怜疑惑道。
萧正瞥了眼外面,叹了一声:“外面那些人,都是奉了朱高杰的命令在这看守我的。”
这一点她是有看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原因:“他们为何要看守你?”
萧正目光憎恨的看着某处,仿佛眼中所见的就是朱高杰一般:“因为朱高杰看中了我手里的兵权,想夺取我的兵符,我没有给他。”
莘怜吃惊的看着萧正:“他要兵权做什么?”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朱高杰其实早就和亚蛮人勾结在了一起,他们一直都在暗中联系,要兵权做什么可想而知。所以我不给他,可是谁知他竟然与亚蛮人串通一气,算计了我们的人,边关的士兵们死伤无数,连我也受了重伤。”
说着萧正又抱着水壶灌了几口水。
“后来他怕东窗事发,竟然接连给我灌了不知道什么毒药,使我变成了现在这样,不仅如此,他还将我府中的下人们通通杖杀,不许人来伺候我,就连我的家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他以此来威胁我。不仅如此他每隔三天才允许人来给我送一次吃的和喝的,吊着我的一口气,我也是硬撑着,才留着这条烂命总算等来了你们啊!”
说完这些,萧正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听完这个朱高杰对萧正的种种行为,莘怜不禁有些震惊:“这个朱高杰这么大的胆子吗?”她白天看到的朱高杰可不像这样,如果是装的,那这个朱高杰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萧正胸口气闷的说道:“不止呢。他在南明关中滥杀无辜,肆意横行,这南明关,早就成了他的天下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事,却没有传出去过呢,就连我给皇上的信件都送不出去。”
这让莘怜有些懵了,她本来以为传给皇上的消息不是来自朱高杰就是萧正,但是现在看来朱高杰是不太可能了,可是萧正居然也说传不出去,这是怎么回事?
“那这次皇上收到的消息是谁传回去的呢?”
萧正也是面上一愣:“皇上收到消息了?”他也不太清楚,这南明关中居然还有人敢反抗朱高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消息传出去,那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啊。
“就只说了南明关有亚蛮人作乱,别的倒是并未提及,我们也是来了才发现。”莘怜觉得这有些理不通,这个人既然传了消息,却对南明关如此乱象只字未提,对朱高杰得种种恶性也没有只言片语,唯独就说了亚蛮人的事,这是为什么呢?
萧正明显看起来有些失望,这人传都传了,居然最重要的都不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本事给皇上递消息呢。”他想着,若是他能传出去,才不会像这个人一样,他势必要把南明关的种种情形通通说一遍,只怕是几十张纸写上几天几夜都写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