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然,就三分钟吧。

两分四十秒时,骆明翰不顾一切地推开车门。

缪存揭下白布,“骆明翰看过这幅画了吧?”

“没有吧,”钱阿姨自然地说,“先生这段时间都很少回家,也不太愿意看到跟您相关的东西,他连这个画室都很少进来。”

放屁,每天晚上在这里坐到凌晨,若是应酬到凌晨回来,那更是要在这里静静地坐上一会儿,仿佛这里有什么独特的疗效。

这幅画尺寸大,是宽幅的,事先就绷好了框架,现在要先把架子拆了才能带走。缪存让钱阿姨拿虎钳,一颗一颗拔钉子,拔到第四颗时,似有预感,动作一顿,扭头回望。

骆明翰站在画室门口,披着满身的风雪。

奇怪,心里很平静。缪存感受不到愤怒,或被欺骗下套的嘲讽。他好像早就知道这是个小小的、拙劣的套路,知道骆明翰会那么恰好地出现。

但他还是来了。

第43章

骆明翰对他笑了一下,又欲盖弥彰地解释:“……不知道你今天会来。”

钱阿姨很有眼力见:“我跟妙妙说你今天有应酬,倒是你,怎么突然这个时间回来了?”

唱双簧似的,骆明翰随口编理由:“改时间了。”

缪存很轻地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便转过了脸,继续拔剩下的钉子。骆明翰一边走一边扔下手套,连大衣都来不及脱便蹲下了身:“我帮你。”

如同是第一次看见这幅画,他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怔愣和意外,“你画的这个人……是我吗?”

“不知道。”

骆明翰被他冷漠的语气伤到,只能自己打圆场:“不是我,难道是骆远鹤吗?”

“也有可能。”

骆明翰笑了笑,从缪存手里接过虎钳。缪存的手那么冰,比虎钳更冰。骆明翰没有犹豫便用掌心抱住了他的手掌:“是不是很冷?”

“体质原因。”

他不仅一到冬天便会手冷脚冷,一不注意还会生冻疮,这都是小时候留下的问题。问题存在久了,便就不觉得是问题了,虽然骆远鹤总不忘关照缪存戴手套保护手指,但他经常等冬天都过去了写生时满手冻疮,才想起来这回事。

缪存抽了下手,没抽动,不解地侧过脸去,抬眸看骆明翰。

但骆明翰竟然没有看他,而是保持着一手握着他,一手捏虎钳的姿势,慢腾腾地起着那一颗颗小钉子。

缪存又抽了下,骆明翰仍旧没放,甚至用力紧了紧,但还是那么固执地不看缪存,不与缪存对视。

好像只要不看他,就能维系这种鸵鸟般的片刻温存。

缪存顿了片刻,冷着脸小小地咬着唇,更为使劲地抽了一下。但他没有得逞,这一次,骆明翰突然扔下虎钳,跪着不顾一切地将他拉向自己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

太安静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风吹得玻璃窗发出细响,厨房内,灶台上小火煨着汤,瓦罐里气泡顶破空气,钱阿姨倚着流理台,与厨师彼此无言。

那只手始终被骆明翰攥在掌心,紧紧贴在他地心口,缪存只能用一只手捶着推着他的肩膀,骆明翰却将脸埋在缪存的颈窝里,呼吸到他味道的瞬间眼眶不可思议地酸涩。

他的禁锢是那么紧,都弄疼了缪存。怀里的拳打脚踢更剧烈了,骆明翰一声不吭,反倒是缪存抿着唇,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突然间的,一声吃痛的闷哼很短暂地响了一下,是骆明翰隔着衣服咬住了缪存的肩膀。

在痛楚中,他怔住,浑身抗拒的力道似乎被卸去,又推了两次后,终于放弃了抵抗,僵硬地但顺从地被骆明翰彻底抱住。风还在吹,雪应当是更大了,透过亮着灯的窗户,可以看到羽毛般地轻柔飘过。

大约是太久没声音的场面过于古怪,钱阿姨忍不住走了几步,从那面法式中国风屏风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玻璃画室中的场景。

跪着的骆明翰抱着同样跪坐着的缪存。

但除了抱一抱,他也没别的动作敢去造次。

不知道抱了多久,想必是不够久的,缪存终于出声道:“放开我。”

“席霄寒发给你的视频,你看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看?”

“没兴趣。”

“看一看吧,好不好?”

“你别烦我,也别让席霄寒来烦我。”

“我管不了他。”

“管一下。”

“我管不了前男友。”

缪存沉默下来。

骆明翰很短促地喘息着笑了一声,“这幅画一定要拿走吗?”

“或者扔了。”

“没有第三种选择吗?”

缪存疲于跟他周旋,冷漠地说:“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不能留在这里,把他画完吗?”

“也行。”

一直晦沉的眼神被这句话点亮。

“我今晚上就能画好,你喜欢的话就留着,不喜欢我就带走。”

“……”骆明翰莫名勾了勾唇,很温柔的,“缪存,你知道你说话都很伤人吗?”

缪存不作答,垂下了眼眸。

“但是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我可以承受你所有的冷漠,和一切不动听的话。”

“我不需要。”

“我想给你。”

姿势保持了太久,从小腿处泛起一股都后知后觉的麻意,缪存蹙起了眉,再度轻轻推了一下他:“起开,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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