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一直都知道许黛梦心理承受能力弱,禁不起诈。
假若是真的心虚,是伪装不下去的。
果不其然,许黛梦听她这么一说,明显紧张起来,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文文看了一眼许黛梦的咖啡,微微一笑:“许小姐,咖啡的味道应该很熟悉吧?”
许黛梦一怔:“你说什么?”
文文也不再卖关子了,冷冷道:“八十年代的咖啡馆不稀奇吧?我知道你是从八十年代来的,别装了!”
许黛梦的脸色当即白了,这可是她隐藏多年的秘密!
张文文怎么知道她是从八十年代来的!
虽然许黛梦心里十分震惊,但她还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张文文,你疯了吧?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文文面无表情的说道:“大学期间我就知道发现了你在吃八零年代的面包,当时我没有揭穿你。没想到你这么不安分,竟然做出害人的事情来。”
许黛梦瑟瑟发抖,她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的秘密,没想到张文文早就知道!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细致的观察力?
怎么能够这样快的发现她的秘密?
许黛梦脑袋正空白,忽然腰间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她一低头,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瞬间瞠目结舌。
这东西她在熟悉不过了,没想到今天这把枪对准了她!
许黛梦脸色发白,额头也冒出了冷汗来,她还没活够,她不想死!
许黛梦吓得快哭了,半天才嗫嚅着说道:“张文文,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里只有她和张文文两个人,她可不是张文文这个女人的对手!
要是这把枪擦枪走火了,她的小命可就一命呜呼了!
至于张文文呢,她老公可是顾容瑾,在京都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随便找个理由就能保护她。
这么一想,许黛梦那种爱而不得的心更疼了。
文文说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如果你敢撒谎,我不怕这把枪不小心走火。”
许黛梦额头冒出冷汗来,说话都打起了哆嗦:“你别冲动,张文文!我说,我说,我全都告诉你!”
于是,许黛梦讲起了她自己的故事。
原来,从大学期间,真正的许黛梦落水之后就已经死掉了,重新活下来的许黛梦是一个八零年代回穿的女军医。
“身主原本喜欢的人是她的大学辅导员,但是我可是从八零年代穿越过来的,我知道顾容瑾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只要能够成为顾容瑾的女人,便能妇随夫贵了。所以我一重生,就把目标转移到了顾容瑾身上。我仗着自己有年轻的外貌,不错的身世,决定把顾容瑾从你手里抢走。”
……
文文心想,难怪许黛梦对自己的父母被打成“右”都不闻不问,原来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家人身上,而在容瑾身上!
许黛梦接着说道:“我想尽一切办法,顺利的进入了军营,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军医,而且也有了很多机会接近容瑾。我本以为日久生情是件很简单的事情,男人吗,怎么可能不花心?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用尽了花招,顾容瑾始终对我不冷不热。你们的全家福一直摆在他的桌子上,就像是在肆无忌惮的嘲笑我,嘲笑我的自作多情……”
文文冷冷道:“十多年前,我寄给容瑾的信,也是被你藏起来了吧?”
文文记得有一段时间她给容瑾写了许多信,但是无一回复,王翠莲差点儿都以为女婿变心了。
许黛梦咬着唇点了点头:“是。我当时看到你给容瑾写了好多信,就在去传达室的时候找借口把你的信拿过来,烧掉,不给容瑾知道。但是无济于事,我做的任何努力都不能把你们拆散。”
文文当初没有怀疑到许黛梦身上,现在听到许黛梦这么说,当时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可以理解了。
许黛梦闭上眼睛,两行痛苦的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片刻之后,许黛梦才睁开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接着说道:“我本以为搞定一个男人轻而易举,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低估了你和容瑾的感情……直到我整个青春耗尽,我也没有等到我想要的爱情……”
文文看着许黛梦,不知道是该同情她呢,还是对她的想法表示无语。
许黛梦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个女人对于一个比自己更强大的人的依附。
她把自己人生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一个男人身上,随着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而或喜或悲,最后在没有得到他的时候又由爱生恨。
但是文文早就知道,人是不能依附于任何一个人而存在的。
无论这个人的伴侣有多强大,这个人都必须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独立的面对和解决自己人生当中的难题,把自己的人生蓝图一点一点铺展开。
《致橡树》这首诗写得很好: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文文一直十分清醒,任何时候都没有把自己人生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她也最终赢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