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富皱了皱眉,这小子怎么在这种时候来添乱。
虽然他是大队长,但他可不想让张家庄的村民误认为他假公济私。
张牧山走上前来,解释道:“爸,我是说真的。我马上要回学校了,我真得去镇上买点儿货,有好几个同学托我帮他们带东西呢。你问一下大家伙儿看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张牧山是张国富的独子,平时也算娇宠。
如今自己儿子提了要求,张国富没有了办法,只好去让人征询村民的意见。
听说是大队长的儿子要用车,张家庄的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要知道家家户户的公共物资分发都还需要张国富签字呢。
于是,张牧山申请使用马车的诉求顺利通过了。
第二天,张牧山坐在平常他叔叔张国栋坐的位置,驱赶着马车,而张文文坐在马车上,两个人一起出发去镇上了。
想起昨天的事情,张文文知道张牧山是有意在帮她,便感激地说道:“张牧山,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申请不到马车。”
张牧山幽默地说道:“这算啥?别忘了咱们可是有一起摸过蝉的交情。”
听张牧山这么说,张文文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张文文笑,张牧山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牧山看了一眼马车,见马车上被张文文装的满满当当的,上面盖着一块黑布,不知道布下面盖的是什么。
一大早张文文就把马车要走了,说是要装东西。
张牧山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张文文,这布下面盖的是什么呀?”
张文文神秘地说道:“到了镇上你就知道了。”
到了镇上,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张文文掀开黑布,露出一马车的物资——
米啦,肉啦,白面啦,油啦……全是紧俏货。
张牧山眼睛瞬间瞪大了,惊愕地看着张文文:“这是从哪里来的?”
张牧山的爸爸是村大队长,平常往各家分发物资的场景他没少见。
这么多的物资,够分给张家庄半个村儿了,关键是这物资是实打实的好。
就说这白面吧,粉质极其细腻,分了这么多次白面,张牧山没见过这么质感这么好的面粉。
接着再说说这猪肉吧,肥瘦相间,一看就是好猪身上宰下来的肉。
还有这鸡蛋,大队的鸡下的蛋又小又柴,哪里像这车上的蛋,又大又鲜?
还有红糖,罐头,这可全是稀罕物件,有钱有票都不一定能弄得到,张文文可倒好,不仅弄到了,还弄了满满一大箱。
张文文早就想好了措辞,淡定地对张牧山解释道:“这是我一个高中同学托我帮他卖的物资,我从中赚点儿辛苦钱。你也知道我家这情况,穷得叮当响,我马上要上大学了,我得想办法给自己赚学费呀。”
张文文总不能告诉张牧山这物资是系统上买的,她自己是穿越来的,太扯了。所以她只能撒个能自圆其说的谎骗过张牧山。
果不其然,听张文文这么一说,张牧山很快就理解了,他看着张文文,温柔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心疼和钦佩。
张牧山没想到张文文这么柔弱的肩膀竟然扛起了家庭的重担,为了赚学费铤而走险,这是一个男孩儿都难以做到的事情,而张文文竟然这么坚强和勇敢。
张牧山的心里对张文文那种异样的情愫更浓了几分。
这个女孩儿真的一次又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张文文一心想着早点儿把物资倒腾出去,全然没有觉察到张牧山此刻的心理活动,对张牧山说道:“张牧山,你在这里看着物资,我先去黑市打探一下行情。”
张文文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来镇上的黑市了,有些不了解目前的状况,不能轻举妄动。
她不能带着这么多物资贸然去黑市,毕竟这些物资都是她辛辛苦苦从系统上买来的,要是被章扣下了可就坏了。
于是,张文文从车上拿出自己平时装物资的桶,从车上拿出少量的米、面、肉,装在桶里,这次张文文又增添了新品种——奶粉和麦乳精,因为黑市的很多客户家里都是有小孩子的,张文文料定奶粉和麦乳精肯定也容易出手。
简单地拿了一些物资,张文文又用方巾和帽子把自己包裹好,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黑市。
黑市在一个小胡同里,买家和卖家都正在小胡同里谨慎地交易物资。张文文在胡同口盯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决定回去把自己的物资全部带过来。
刚转身,只听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憔悴的女人声音:“同志,你有奶粉卖吗?”
张文文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跟她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妇女,正紧紧地盯着她桶里的那一袋奶粉。
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手里牵着一个孩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孩子。
母子四人都瘦骨嶙峋,尤其是女人,眼睛深深地凹陷了进去,脸颊紧贴面骨,一眼看上去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三个孩子的状况比他们的妈妈稍微好一些,然而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文文不由得心里一揪。
这个年代吃不饱饭的人太多了,饿死人的新闻虽然被一再压住,然而还是偶尔会有风声传出。
见张文文不说话,女人用干枯得像爪子一样的手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块钱,并二两粮票,鼓起勇气道:“同志,你看看这些钱能不能给孩子换一点儿奶粉?也不要多,就要一块钱的。”
张文文听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不做黑心生意,所以奶粉挑选的是这个时代的国外产的进口好奶粉,光在系统上下单的成本都要一百多块。
这款奶粉在国内只有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家才有渠道弄到。
她原本打算加价百分之五十转手卖给识货的人的,没想到现在却遇到了这样的麻烦。
张文文很同情这母子四人,但她转念一想,她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该狠心的时候必须得狠心。
于是,张文文拒绝女人道:“大姐,这个不卖,你再去找别人问问吧。”
张文文说完狠下心转身便走。
女人却加快脚步,黑瘦干枯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小同志,我知道你是嫌我给的钱太少,可家里就只剩下这么多了!你可怜可怜我的孩子吧,最小的才八个月,要是再没有奶粉吃……”
女人说着说着便哽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