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姨娘周姨娘一叶扁舟前往江南。这贾府里面越发空空荡荡,邢夫人自己窝在房间里哄着孩子不出来。贾探春却是搬进了荣国府正堂,发号施令,好不威风。尤氏要惜春少进入大观园里面,以免惹出是非。整个大观园里面就剩下宝玉,宝钗。
一日,吴新登进来回道:“今日是北静郡王生日,请少爷示下。”贾宝玉吩咐道:“只按向年旧例办了,我送去就是了。”吴新登答应了,自去办理。宝玉素日仰慕北静王的容貌威仪,巴不得常见才好,遂连忙换了衣服,骑马来到北府。太监出来请宝玉入内。北静郡王穿著礼服,已迎到殿门廊下。客客气气,礼道周全。北静王吩咐太监等让在众戚旧一处,好生款待,却单留宝玉在这里说话儿,又赏了坐。宝玉又磕头谢了恩,在挨门边绣墩上侧坐,说了一回读书作文诸事。北静王甚加爱惜,又赏了茶,因说道:“昨儿巡抚吴大人来陛见,说起令尊翁前任学政时,秉公办事,凡属生童,俱心服之至。他陛见时,万岁爷也曾问过,他也十分保举,可知是令尊翁的喜兆。”宝玉连忙站起,听毕这一段话,才回启道:“此是王爷的恩典,吴大人的盛情。”北静王道:“宝玉却是生分了,日后两家还要多多走动。”又出言询问了贾赦,贾琏的情况。说道,两家本是姻亲,些许走动是无妨的,人之常情吗!
这里宝玉同北静王相交莫逆,相见恨少。回到家里后,贾母叫去仔细询问。贾母道:“应对还算可以。”宝玉说道:“祖母,我都这么大人了,些许交往,还要操心。”贾母道:“乖孙子,所有人里面,祖母就牵挂你。不要看是小事。世家里面就没有小事。不要感觉自己本事大了,翅膀硬了。你能想出屠姑娘为什么离去?你就是个不省心的。祖母问你近来可好,有过梦魇?”宝玉在项上摘了下来,说:“我正要告诉老太太,前儿晚上我睡的时候,把玉摘下来挂在帐子里,他竟放起光来了,满帐子都是红的。”贾母说道:“又胡说了,帐子的檐子是红的,火光照着,自然红是有的。”宝玉道:“不是。那时候灯已灭了,屋里都漆黑的了,还看得见他呢。”邢、王二夫人抿着嘴笑。秦可卿道:“这是你的机缘到了。”宝玉道:“什么机缘?”贾母道:“你不懂得。今儿个闹了一天,你去歇歇儿去罢,别在这里说呆话了。”宝玉讪讪离开。贾母问道:“秦丫头,宝玉什么机缘?”秦可卿道:“好叫老太太知道,宝玉和仙道有缘。”贾母道:“我不听,难道是宝玉要出家做和尚道士?你不许再说。更不许告诉他。”
秦可卿道:“功法,就在那玉里面。我不告诉他,到了时候他也就自己知道。到时间,老太太又赖在我身上。再说了,不止我知道,黛玉和贾琏都知道。”贾母道:“你们现在都长本事了。又是风,又是雨,又是雷。可是,我老婆子不要这些,只要你们守在眼前,平平安安。”秦可卿安慰贾母,把她哄笑了为止。
贾母说道:“仙道是虚无缥缈的事情,我们敬而远之也就行了。你们不要去主动触碰。”秦可卿道:“各人都有机缘,机缘到了,拦都拦不住。”贾母道:“宝玉的机缘是什么?”秦可卿:“我知道的不太详细,可是机缘就在眼前。过些日子就知道了。到时候,会有人来度他。我们却阻止不了。前世因果,今世偿还,来的来,去的去。”
且说宝玉回到自己房中,告诉袭人道:“老太太与秦可卿方才说话含含糊糊,不知是什么意思。”袭人想了想,笑了一笑道:“这个我也猜不着。林姑娘或许知道?”宝玉道:“林姑娘去了天津。我还是不知道。”却说袭人恐宝玉每有痴想,这一提起,不知生出多少变数,所以故作不知,自己心上却也是头一件关切的事。夜间躺着想了个主意,或许去信问紫鹃,看她有什么动静,自然就知道了。
次日一早起来,宝玉上了学。袭人写了信,托人送去天津,交于紫鹃。袭人回了房间,却是绣花,做女红,这就是这个时代女性的日常。晚间宝玉回房,袭人便道:“今日二爷应该去二奶奶那里了。”宝玉道:“作什么,提起来发闷?”袭人道:“她还不是为了你好。”宝玉道:“什么为了我好,还不是为了自己好。”麝月呆呆的看着二人拌嘴。一时小丫头们摆上饭来。宝玉只是怔怔的坐着,袭人连哄带怄,催着吃了一口儿饭,便搁下了,仍是闷闷的歪在床上。金玉奴对宝玉道:“闷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宝玉突然一句:“有朝一日,你也想离开我,是不是?”金玉奴道:“别说是与不是。屠姐姐也有自己的苦,该她面对的,都逃不掉,缘来则聚,缘尽则散。你怎么就不明白?”贾宝玉道:“你们都明白,就我不明白,你来告诉我,缘在哪里?”金玉奴道:“我可不敢说。”贾宝玉:“你告诉我,谁敢说?”金玉奴:“敢说的都不在眼前,也都不想告诉你。”宝玉道:“你告诉我,谁知道。”说着不由自主握紧了金玉奴的手。金玉奴感到一阵疼痛。:“宝玉,你松开我,你弄疼我了。”贾宝玉面色一红,:“对不起,你告诉我,谁知道。”金玉奴道:“琏二爷知道,琏二奶奶知道,林姑娘知道,史姑娘知道。大丫鬟们知道一点点,不是太全面。”宝玉道:“你知道一点,袭人也知道一点,对不对。”金玉怒道:“是。”
次日,宝玉起来梳洗了,便往家塾里去。家里请了进士老爷坐馆,就为了宝玉能够金榜题名。宝玉这两日思维敏捷,记忆力好,不管背书也好,写文章也好都是很快捷。宝玉有功夫也去摸个底。笑着进了房门,只见贾母右边是湘云。地下邢、王二夫人。探春、惜春、秦可卿、李纹、邢绮,一干姊妹,都在屋里。贾宝玉见湘云在,就说:“妹妹,这两日我时常做梦,说是喜事到了。妹妹猜一猜,哥哥的喜事是什么?”湘云嘴无遮拦,随口道:“你的修炼机缘到了,小妹恭喜了。”贾母道:“你胡说什么?”湘云急忙捂住嘴。贾宝玉道:“你们果然都知道,就是瞒着我。”
史湘云:“二哥哥的机缘,也是我们的机缘。小妹近日心中有感,机缘也在临近。不过在二哥哥后面,是缘也是劫,渡过去就是缘分,渡不过去就是劫难。”贾宝玉道:“你们都会猜谜语,打机锋。闷杀我了。”
史湘云:“花到正开蜂蝶闹,月逢十足海天宽。是你的,别人抢不去。”贾宝玉:“不是我的求不来。你们就没有一个痛痛快快的。”史湘云:“你听我说,你回去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玩就玩,该乐就乐,往日怎样就怎样,时间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我们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贾宝玉:“你们就是借口,非要我去找链二哥问一问。”
第二天,家里请了戏。出场自然是一两出吉庆戏文,乃至第三出,是新打的《蕊珠记》里的《冥升》。嫦娥,前因堕落人寰,给凡人为配。观音点化,她就未嫁而逝,升引月宫。曲里头唱的‘人间只道风情好,那知道秋月春花容易拋,几乎不把广寒宫忘却了!’”第四出是《吃糠》。
众人正在高兴时,忽见宝玉面色发青。自言自语:“我就不该婚配,不能有儿女,成仙了道才是正途。离开凡间,飞升九天。”虎的贾母发蒙。鸳鸯暗自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好像也有自己一丝机缘在里面。模模糊糊,说不清,道不明。王夫人,薛姨妈,薛宝钗紧张的不行。却又没有一丝办法。只能寄希望与通灵宝玉。向神明祷告,宝玉别出问题。王夫人赶快安排人带宝玉回屋。宝玉的力气变大了许多。一般人近不得身。若是上前,逮到谁打谁。最后,还是五嫂子过来,三下五除二,把贾宝玉打到,命四个人抬回房间里。
王夫人问道:“宝玉这是怎么了。”五嫂子道:“好像习武,真气走岔了了路。气满心邪。疯疯癫癫。安排人好好伺候着。有先天高手,还是很容易引起归正。到时候自然就好了。”王夫人道:“哪里来的先天高手?”五嫂子笑道:“在别家,先天高手可遇不可求,在我们府上却是有几位。王妃秦可卿,林黛玉,还有镇南王爷。都是自家人,叫过来就行。就连史湘云,都在后天与先天的坎上。”王夫人:“他嫂子,你是什么修为。”卜氏笑道:“半步先天。”
宝玉回到怡红院,却是没有几个人能去照顾。袭人和麝月是照顾不了,宝玉陷入疯狂,她们就只能挨揍。金莺儿却是有几分冷漠。薛宝钗可不是林黛玉。自己也不是紫鹃,自己没有那个福分去做宝玉的姨娘。当然,宝玉用强迫手段的话。作为丫鬟,金莺儿也不得不从。可是叫她现在去照顾半疯状态的贾宝玉,却实在是不愿意。
离恨天,灌愁海,放春山,遣香洞。警幻仙姑对着癞头和尚说:“大士,下去度化通灵宝玉的时刻到了。贾宝玉正在经受磨难,有爱生恨,契合了离恨之意,大士可以出手使他恢复,待到他科举失利,就可以度化回来。”茫茫大师道:“贫僧也有此意。只是贾宝玉身边变数太多。再观看几日,以免有人出手破坏了机缘。”警幻仙姑道:“此次,却是要他尝够了情场失意的苦。屠幽幽本与贾宝玉没有关联,却被绛珠仙草拉入居中,不过结局还不错。契合了我们的安排。不过这贾宝玉增添一个儿子,却是不伤贾家气数。我们要窃取贾家气数的计划,怕要落空。”茫茫大师:“天意迷茫不可求,事情怎能算计尽力了。这次把贾家众人分离出京,就是为了向贾宝玉下手。只是贾琏离得太近,随时可能干预。”
警幻仙姑:“大士,你把他引入正途,才算你功德圆满。去的晚了,他自己觉醒,也是可以修炼的。这样可就没有多少功德可以拿了。”茫茫大士说:“通灵宝玉,是贾宝玉的专属物品,其它人都打不开。里面的功法,别人也是修炼不了。不然,早就被歪门邪道,心术不正的人谋夺了。去了早,也白跑一趟,还不如去的巧。”
钟情大士:“这么说来,实际不管如何,贾宝玉都会归来。”茫茫大师:“也有可能,接着坠入红尘,并不去打开这份宝藏。但是不管怎样都不会改变那些东西是他的。”警幻仙姑:“这,下凡尘的几位仙子,也大多布置了类似手段。都不简单。绛珠仙子也是,下去之前,封印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我们都动不了。”茫茫大士:“她们净化机灌愁海的水,与田地运行有益,是有功德的,天地都保护她们,神物自秽,就是放你眼前,也不认识。只有等着她们回来。”
贾宝玉躺在床上,金玉奴守着他,不管怎么说,金玉奴还是有两下子的。躲避宝玉不成问题。袭人和麝月躲了出去。宝玉似乎累了,躺在床上睡着了。
金玉奴看宝玉睡着了,怕他着凉,就给宝玉除了外衣,拿被子盖上。整理着被子,掖着被角,触碰到宝玉带着的那块玉,有些发烫,就想着研究一下。自己也脱掉鞋子,只穿中衣钻进被子里。折腾了半天时间,也无所得,人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