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花港观鱼”拍摄的这一段少林众僧练功的场景,是《少林寺》全片中一个重要的铺垫,目的是为了展现少林寺武僧的武艺高强,为李联捷也就是觉远在少林寺出家做铺垫。
这一段戏,时长不过两分多钟,但是却是集中了当时中国武术界的众多精英。
众“僧”之中,最夺人眼球的是,两位使用绳镖的表演。在两位演员的双手里,由绳索和镖头组成的绳镖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围绕着表演者的身体各个部位缠绕收放。
参演的都是来自各个武术队的器械套路冠军,让他们自己打自己的,当然非常好看。
但是,如果让他们对打,形势就大不一样了。
整个剧组武术家众多,但是有过电影从业经验的只有赵志凌一个人,而且赵志凌在之前也只是在武打片里面跑跑龙套,演一些连正经名字都没有的角色。
于是,张金炎大手一挥:拍谁的镜头,谁自己设计动作。
作为影片的最高掌权者,张金炎导演告诉对打的演员:需要打多长时间、从哪儿到哪儿,剩下的全部交给演员自由发挥,然后用录像机拍下来回去分镜头。
这个时候,就算是赵志凌那点跑龙套的经验,也是非常有用的。所以,赵志凌算是整个剧组除了导演之外,最常被那些演员围起来请教的人。
矮脚虎给靓坤打电话反映这件事的时候,靓坤给这位同样在剧组挂名的“武术指导”支了一招:“你让人把香港市面上最流行、票房最高的那些武打片的录影带给你送一些过去,让那帮武术家们开一开眼界,大家一起揣摩,总比闭门造车强吧。”
……
靓坤没有跟着剧组回到河南去拍剩下的镜头,而是和罗慧玲、阮梅去普陀山朝拜观音菩萨去了。
普陀山是杭州湾出口,舟山群岛中的一座小岛,佛教四大名山之一,从唐代开始,就作为观音菩萨的道场,素有“海天佛国”、“南海圣境”的美誉。
1979年4月,普陀山管理局成立,党的宗教政策得以重新落实,国家拨出资金和物资,抢修危房,修复景点。此时,已经被评为国家级重点风景名胜区。
靓坤等人赶到普陀山的时候,正好是农历二月十九,这一天是观音菩萨的生日,也称“观音圣诞日”,朝拜者众多。
从沈家门上船,在短姑登上普陀山。罗慧玲、阮梅和靓坤在海军的一个招待所住了下来。
靓坤等人入住的是一间靠海湾的独立小楼,还有一个露台突出在海上,早晚可以领略海景。
这时的佛国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来自全国各地甚至香港、澳门、韩国、日本的善男信女们,跨过山和大海,把这里变成了人山人海。
花了几天时间,游览完了山上的寺刹和名胜,靓坤发现:寺院里一天到晚做着佛事,满岛上来去进香领牒的男女恰似热锅上的蚂蚁,把本该清净的佛国变成了热闹的都市。
虽然已经尽心尽力地陪同阮梅四处游览,但是靓坤总觉得机会还没有成熟。看得出来阮梅很喜欢这里,为了让这份感觉再得到一定的升华,靓坤决定在这岛上多住一些时候,罗慧玲倒是知情识趣地先回香港去了。
苏联样式的房屋,窗口一如既往地狭小,从狭小的窗口里可以望见落日和海湾尽头的一角。每次潮来的时候,听见海水冲击岩石的声音,看见空中细雨似的,朝雾似的,暮烟似的飞沫的升落。有时它带着腥气,带着咸味,一直冲进了小窗,粘在人的身上,润湿着房中的一切。
腥咸的海风和潮湿的房间,让没有什么浪漫因子的靓坤,总觉得自己还是在香港。
晚上,在凉台上赏玩海景的时候,阮梅高兴地说道:“感觉这大海完全是我们的了!”
靓坤说道:“其实,在香港也有很多海景洋房的,像是什么清水湾、浅水湾、香港仔。”
阮梅认真地说道:“可是,浅水湾的大海,那是属于李家成的。”
大海上一片静寂。
在靓坤和阮梅的脚下,波浪轻轻地吻着岩石,睡眠了似的。在平静的深暗的海面上,月光辟了一条狭而且长的明亮的路,闪闪地颤动着,银鳞一般。远处灯塔上的红光镶在黑暗的空间,像是一个宝玉。
海在沉吟着,诗人一般。那声音像是朦胧的月光和玫瑰花间的晨雾那样的温柔,像是情人的蜜语那样的甜美。低低地,轻轻地,像微风拂过琴弦,像落花飘到水上。
海睡熟了。
大小的岛屿拥抱着,偎依着,也静静地蒙眬地入了睡乡。星星在头上也眨着疲倦的眼,也将睡了。
许久许久,靓坤和阮梅也像入了睡似的,停止了一切的思念和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一个寺院里的钟声,突然惊醒了海的沉睡,激起了海水的兴奋。海水渐渐向海岸上的岩石推了过来,发出哺哺的声音,仿佛谁在海里吐着气。海面的银光跟着翻动起来,银龙似的。接着,脚下的岩石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
没有风。海自己醒了,动着。它转侧着,打着呵欠,伸着腰和脚,抹着眼睛。因为岛屿挡住了它的转动,它在用脚踢着,用手拍着,用牙咬着。它一刻比一刻兴奋,一刻比一刻用力。岩石渐渐起了战栗,发出抵抗的叫声,打碎了海的鳞片。
海受了创伤,愤怒了。它叫吼着,猛烈地往岸边袭击了过来,冲进了岩石的每一个罅隙②里,扰乱岩石的后方,接着又来了正面的攻击,刺打着岩石的壁垒。
声音越来越大了。战鼓声,金锣声,枪炮声,呐喊声,叫号声,哭泣声,马蹄声,车轮声,飞机的机翼声,火车的汽笛声,都掺杂在一起,千军万马混战了起来。
银光消失了。海水疯狂地汹涌着,吞没了远近的岛屿。它浮了起来,雷似地怒吼着,一阵阵地将满带着血腥的浪花泼溅在靓坤和阮梅的身上。
阮梅吓得躲在靓坤的身边,颤抖着说道:“坤哥,这里会不会塌掉啊?”
靓坤趁机搂住阮梅的娇躯,说道:“有我呢!”
这天晚上,靓坤就着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潮汐,给阮梅讲了“白娘子水漫金山”的故事,凉台下的海潮就是最好的配乐和氛围制造者。
阮梅也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进了靓坤的房间,继续听靓坤讲故事。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潮水已经退去,露出满是淤泥的海滩,还有海滩上来不及随着潮水逃走的贝类和螃蟹。
靓坤拥抱着阮梅站在凉台上,指着海边说道:“世事就是如此,总有潮起潮落,一动一静。潮起潮落都是风景,能放能收才是至境。此情此景,我想给你唱一首歌。”
靓坤从房间里拿出他从招待所俱乐部借来的吉他,靠在凉台的栏杆上,轻轻拨动琴弦,唱道:
“离开真的残酷吗?
或者温柔才是可耻的?
或者孤独的人无所谓,
无日,无夜,无条件……”
一曲唱毕,阮梅已经是满眼热泪,她说道:“其实,我本来是这样想的,如果哪天我外婆走在我前面,那个时候,我在香港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就搬回杭州去住,听说大陆这边的物价指数比较低。你也知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离开人世。我这些年存的钱,应该够用到我死的那一天。但是,现在……”
靓坤放下吉他,抱住阮梅,说道:“现在,你是我的女人,我花再多钱,也会治好你的。而且,这种病并不是绝症,越早治疗,效果越好。等我们回到香港,我就送你去美国。那里的医学最发达了,只要有钱,什么病都能治好。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其实,只要肯用心,阮梅是最容易攻略的那种女人。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是为了身后事,她过得十分悭吝,这说明她是一个时刻处在危机中惶惶不安的女人。只要对她好,付出真心,就会有回报。
心理学中有一个专有名词,来形容阮梅的心理状态,那就是吊桥效应。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所谓“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就是吊桥效应的体现。
但是,吊桥效应也是看脸的。
英雄救了美女,如果英雄是帅的,像是杨过这样的,美女就会一脸娇羞的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但是,如果英雄是不帅的,像是钟万仇这样的,美女就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所幸,靓坤还是帅的,而且正处于颜值最能打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