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既然知道云山书院的规矩,就不应该在此耍公子脾气。”赵齐抿了一口茶,也不理会母子二人的煎熬,转头朝幸灾乐祸的江禾昀开口道:“江禾昀,你出口大骂同学,你可知错?”
江禾昀倒是乖乖鞠了鞠手,奶声奶气道:“夫子,我错了,阿昀不该如此粗俗,实在是有愧于夫子的悉心教导,阿昀日后定然时刻警醒自己,不会再做出此等恶事,请夫子责罚阿昀,已做惩戒。”
说完,江禾昀干脆跪了下来,满脸都是悔意。
一旁的江禾暄和徐鹤也忙跟着跪了下来。
“夫子,阿暄也错了,我不该殴打同学。”江禾暄故作歉意地看了一眼方耀三人,垂眸恭敬认错,眼底却划过一丝凉意。
“阿鹤也错了,我不该打人的。”徐鹤吸了吸鼻子,鼻尖通红,甚至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看到乖巧认错的三人,赵齐满意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方耀三人道:“你们呢?”
“夫子,我错了,我不该辱骂同学,也不该打人。”方耀咬了咬牙,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江禾昀后,撅起的嘴巴直能挂起一个油瓶。
一看他这幅不知悔改的模样,赵齐摇了摇头,眼底瞥到一旁满脸不服气的方夫人,心底满是无奈。
庞龙和李文亮一看方耀都乖乖认错了,自然不敢造次,也不甘不愿地认错了。
“既然你们都知道自己的错误了,那此事就告一段落了。”看到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方耀,赵齐好气又好笑,凉凉道:“方耀辱骂同学,打人在先,罚抄弟子规十遍,清扫食堂半个月。”
“庞龙和李文亮不分是非黑白助纣为虐,罚抄弟子规五遍,清扫大院子十天。”
“江禾昀大骂同学,但皆于情有可原,罚抄弟子规十遍,江禾暄和徐鹤帮助同学的方法不当,罚抄弟子规三遍,以儆效尤,希望日后认真悔改。”
“你们可服气这个判罚?”赵齐端正了神色,目光灼灼地看向几人。
“学生甘愿领罚。”几人或心有不甘,或心中恼怒,或心甘情愿,或心底暗藏心机,但明面上都是一副洗心革面的模样,乖巧不已。
赵齐终于满意地笑了笑,头疼一整天的毛病终于治愈了。
方夫人原本还有些不情愿,但被一旁的丫鬟扯了扯衣角,终于是不甘不愿地憋住了闷气,阴森森地瞪了一眼江禾曦后,揽着委屈巴巴的方耀走到外头安慰他去了。
庞龙和李文亮一看最嚣张跋扈的方夫人都不敢对此有异议,原本还想趁机讨要一些汤药费的他们只得灰溜溜地带着自家孩子离开了。
赵齐忙拦住也想跟着离开的江禾曦,“江姑娘请留步,我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
闻言,谢言十分有眼力见地拉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一旁的徐父也忙带着徐鹤跟了上去。
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剩下江禾曦和赵齐大眼瞪小眼。
终究是江禾曦受不住这奇怪的寂静气氛,干巴巴道:“不知夫子找我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江姑娘不必紧张。”看着江禾曦这如临大敌的模样,赵齐好笑极了,特意温声道:“赵斐乃是赵某二弟,我只是想好好感谢江姑娘当初对阿斐和絮儿的照顾罢了。”
闻言,江禾曦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虽然奇怪堂堂赵相嫡长孙竟然会在这小小的书院当夫子,但面上却不露声色,笑道:“原来赵公子和赵姑娘是夫子的弟弟妹妹,这真是巧了,不过夫子不必感谢我,我也没做什么。”
“你果然名不虚传,是个谦虚之人。”赵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整以暇道:“二弟极少夸赞人,何况是一个女子,纯熹县主果然是大气之人。”
“夫子言重了,我不过是个普通农女罢了。”江禾曦摆了摆手,总感觉赵齐的态度怪怪的,好像一副想看她好戏的模样,不由得心中疑惑。
“本来二弟三年前就应该成婚的,但是因为女方守孝的缘故,今年八月才成亲,下个月我就要回京了,县主可有什么话要我带回京城的?”赵齐戏谑一笑,慢悠悠道:“比如霍无恙和温静和的信件,我都可以为县主效劳。”
“赵公子要成婚了,太好了!”江禾曦一听,喜上眉梢,兴冲冲道:“我定要送他一份成婚礼物才好,劳烦赵夫子帮我带给他了。”
“至于其他信件,到时候我也一并交给赵夫子吧,多谢赵夫子了。”
“县主不必客气。”赵齐嘴角不自觉上扬,也明白江禾曦的疑惑,抿了一口茶,缓缓道:“县主想必十分疑惑我为何会在此地教书育人吧?”
闻言,江禾曦讪讪一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赵某无心仕途,生性散漫,祖父也知道我的性子,所幸他老人家宽容开明,我就跟着师父一起来到云山书院任教几年,顺道领略一番荆州的河山风光。”
“对了,顾翎顾大儒就是我的恩师。”赵齐细细解释一句。
江禾曦恍然大悟,惊讶地看了一眼神色悠然的赵齐,正色道:“赵夫子不慕名利,一心教书育人,所为事业丝毫不亚于在仕途上为国为民之人,乃是大义之人,实在是令小女子钦佩不已。”
“县主谬赞了。”赵齐真心实意地笑了笑,心底有些明白为何一向眼高于顶的霍景琛会对她情深似海。
“今日耽搁了县主许多时间,我就不多留县主了,要是有事情县主尽管来找我,这些日子我都在书院。”
“好,有缘再会。”江禾曦微微一笑,颔首示意后大步流星离开了。
“姐姐,夫子跟你说什么了?”一看见江禾曦的身影,等候在门口的江禾昀忙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好奇不已。
江禾曦言简意赅道:“赵夫子是赵大人的兄长,他是顺道告知我一声赵大人今年要成婚的喜讯,我们寒暄了一番罢了。”
“原来是这样。”江禾昀了然地点点头,老气横秋地晃了晃脑袋。
闻言,谢言若有所思,但也没说什么,随后拉着两个小家伙到一旁叙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