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美甚至也表示了支持:去吧,只要你好好干,好好赚钱,孩子我在家保证给你养得白白胖胖。
只有祝良忧心,他担心祝民去北京目的不纯,但他又不能确定耿丽兰是不是他去北京的原因,只能试探地问问他:一定要去北京吗?其他地方也能打工吧。
祝民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那边老乡多呗,能互相介绍活儿干。”
祝良知道即使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能出门前再警告他一回了。
青叶说:他是个成年人了,有什么后果自己明白,也只能自己承担。
青叶给素美买了健美裤,素美勉强提上去,勒屁股勒腿,真的像个南瓜一样,穿身上没有几秒就赶紧脱下来了。
“祝民要看见了,指不定怎么挖苦我呢。”素美说,“本来就胖,生个孩子又胖了二十斤。”
祝贺醒了,嘬着小嘴哭,素美把健美裤放在一边,抱起来喂奶,一边喂一边捏着肚子上的肉给青叶看:“我都胖成这样了,他还吃不饱呢,啥法儿只能多吃产奶。”
青叶说:母亲真伟大。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啊,你看,祝民有了孩子,知道养孩子的难,嫂子,你说的还真对,他这个瓜就是熟的晚,看,这都知道出去赚钱了。”素美笑着,脸上带着满满的欣慰。
“嗯,应该是真熟了,你就等着祝民给你们母子俩好日子过吧。”
祝良从家里回来后,就把省里交流会的情况一五一十给毛校长说了。
毛校长几个指头“笃笃”轻敲着玻璃桌面问他:“我知道你留在咱们这有点屈才,你想往上走走不?去省里?”
祝良却很明确的摇头:家里没人了,青叶出去,祝民出去,家里都是妇女老幼,我不能走远。
他这么一说,毛校长又高兴又惋惜,当然,他的高兴更多一些,毕竟他是校长,学校也想留住人才啊。
“你该考就考,万一咱们这学校哪天没落了,或者你家里安顿好了,要走,我给你开欢送会。”
祝良原本就是坐得住的人,上学时候底子打的也好,一旦考试了计划那就是全力以赴,每天把学校的本职事务处理好之后,就伏案学习,几乎天天学到十一二点。
青叶他们的护照也很快出来了,领导给青叶说:别人家都有妻儿老小要安顿,就你时间宽松些,明天辛苦一趟,去省里出入境把护照一块领回来吧,带身份证就行。
护照出来了,这说明很快就能启程了?
青叶心里莫名一阵紧张:别人要安顿妻儿老小,我也有人要安顿啊。
青叶跑到商场,外套、衬衣、毛衣、裤子买了几件,内裤、袜子各买一打,大包小包回家了。
青叶做家务不怎么样,这两年做饭也没有长进,洗衣服也不在行了,但祝良的穿着她一直很上心,“你为人师表,要把自己收拾得像样一点儿。”
结婚之后,青叶慢慢淘汰了他以前穿的那些过于朴素的蓝外套,黑裤子,换上一些咖色、深灰,毛衣啊,休闲西装啊,有回还给祝良买了件藕粉色短袖。
祝良原本就长得高,稍微偏瘦,青叶按尺码买回来,几乎是件件合身。
女老师以及男老师的家属们就常常观摩祝良的衣服,“看人家祝老师,穿的多斯文,多有气质,别看青叶同学年龄小,选衣服眼光真不错。”
这天祝良上完课回家,青叶正往柜子里一件件的挂那些新衣服,耳朵里还戴着耳机。祝良进来她都没有发觉。
祝良放下书本走过去扫了一眼,青叶给他买了好几件新衣服。
青叶听见声音转过头,眼睛红红的,下巴上还挂着一颗眼泪。
“怎么了?怎么还自己哭起来了?”祝良赶紧把青叶手里的衣服拿过去挂上,问她。
青叶就把耳机拿下来,往祝良耳朵上一戴,里面放的是毛宁的《晚秋》。
明晨离别盼望爱仍留
共你常一对相爱结伴随
却总怕醒觉随梦走
……
祝良不明所以,看着青叶表示不明白,青叶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们护照办好了,我这回真要出去了,这歌有点凄凉,听着听着就忍不住了。”
祝良洗了毛巾递过去,说她:“你啊,一会儿是理想远大女翻译,一会儿是哭哭啼啼傻丫头。”
青叶也破涕为笑,指着衣柜里的衣服说:“衣服我都给你买好了,临时缺什么再自己添置吧。明儿一早我就去省里领护照,顺利的话大后天回来。”
祝良要帮青叶收拾行李,青叶说:“你去学习吧,我自己来,不过是两件换洗衣服、洗漱用具。”
祝良就批改作业去了。青叶拿了睡衣、内衣,带件外套,但洗衣膏呢?找了半天,找着了。但这袋子有点大啊,装起来挺重的。
以前出差祝良也是带着这么大一袋子?青叶看着洗衣膏琢磨。
祝良工作弄差不多了,一抬头,看青叶拎着一大袋子洗衣膏往行李包里放。
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四方的小盒子,递过去,“给,挤点出来装这里,一天两天洗衣服够用的了。”
青叶吐吐舌头,接过来把洗衣膏装了,算是都收拾停当了。
因为祝良晚上学习,青叶想让他休息的好一点儿,早就提议说,“咱们分被窝睡吧,这样互不打扰,你能睡得好。”
祝良不同意,即使青叶睡下的时候铺开了两个被窝,他学完功课照样会躺进她那条被子里。
青叶每次都会醒,摸他的手凉不凉,用脚蹭他的脚冷不冷。
祝良拍拍她,睡吧,睡吧。偶尔俩人就这么睡了。大部分时候不行,还是得互相打扰。
青叶说:“我给你暖暖吧。”
祝良说:“都春天了,不冷。”
青叶非要给他暖,贴他很紧。这就容易出事儿,俩人常常以一片凌乱结束。
结束之后青叶还要抱怨一句:“我说分被窝吧,你看,咱俩就不能在一块儿。”
祝良也不答话,掖掖她的被子,“睡吧,青叶同学,睡个好觉。”
他们也确实睡得好,累了,半夜谁都不会失眠,第二天起来还挺精神的。
青叶一大早就去了车站,祝良因为要看学生早读,只能送她到校门口。
“这还是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远门呢。”青叶说,“不知道这护照能不能顺利拿回来。”
祝良说:“放心,既然单位说可以,那自然没问题。”
青叶出发了,护照倒是拿回来了,就是节外生了点儿枝。
青叶到省城时候已经下午了,因为车站离出入境部门不算太远,下车就直接去了那儿,说不定直接就能取了呢,这样明天就能回去了。
到那儿一看,工作人员倒是还没下班,只是排队的人很长很长,现在去排队,到下班也肯定轮不到了。
那就找个地方住下吧,青叶正准备走,有人叫她“戴青叶,戴青叶!”
晁晖朝她跑过来,很惊喜的说:“戴青叶,我怎么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看见你呢?”
“你怎么在这儿?晁班长。”青叶也很惊讶,再抬头看看旁边的建筑物,是家银行。
“我在这儿上班啊,怎么?你是到这儿办事儿?”
“我来取护照,排队人多,我明天再来。”青叶说。
“就这事儿啊,我安排,”晁晖非常热情,避开那些排队的人说,“我里面有熟人儿,把你证件给我,我带你办去。”
青叶说不急,明天也可以,晁晖不听,“走走走,有熟人为啥不找?”
晁晖领着青叶走另一个门,扔给门卫一支烟,叫声“大爷”,就进去了。
敲开一间办公室,跟里面胖乎乎的男人打招呼,顺手放桌上一盒烟,说“哥,麻烦你个事儿呗,这是我同班同学,有急事赶着回去呢,看护照能不能给拿出来。”
那人瞄了瞄青叶身份证,又看看青叶,就指挥另一个人开柜子,把青叶他们的护照取了出来。
晁晖跟那人又嘻嘻哈哈说了几句“回头请你下馆子啊”,就领着青叶出来了。
“坐车过来都没吃午饭吧?今天回不去了吧?想吃点什么?晚上住哪儿?”晁晖连炮竹的问。
然后又不等青叶回答就说,“咱们老同学能在这儿遇见真是不容易,我请你吃饭,走,不远,走路一会儿就到。”
青叶想人家帮忙给办了事儿,再让人请吃饭不合适,就连忙推辞:“不了,晁班长,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晁晖就皱起了眉,“戴青叶,你什么都好,就太见外这点儿不好。还有,晁班长你叫着不觉得别扭?我听着是又生分又别扭!叫我名字有那么难吗?那我不请你,你请我吧!”
人家都主动说自己请客了,青叶只好说:“行,我请你!上学时候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晁晖叹口气,又笑起来,说:“好吧,那随你吧,漂亮女人向来有更多选择,让人不忍拒绝。”
青叶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不想跟这种油腔滑调的人吃饭。
但没办法,欠了人情。
晁晖带青叶去了是一家还算干净的中型餐馆。
他帮青叶拉开椅子,还要替青叶把碗筷什么的摆一下,青叶连忙用手挡了一下,“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