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穿越了,穿到自己刚看的一本小说中。
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
“小姐,您别紧张,我替您瞧过了,晋王长得一表人才,那气度就没几个姑娘看了能不心动的。”琳琅站在床头安慰她。
怎么能不紧张,一想到这位沈小姐的结局,林晚脖颈子都跟着疼。
这沈小姐是书中大反派的老婆,皇上赐的婚。
全文就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是在皇上口中,第二次是与反派的新婚夜,第三次是反派倒牌,她被牵连斩首示众。
林晚欲哭无泪,书里的人物但凡排的上号的,人生经历她都记得七七八八,穿成谁不好,偏偏穿成个书里连名字都没有,全文着墨不过百字的炮灰中的炮灰。
正此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
隔着盖头,她听见琳琅朝那人请了安,然后轻声退了出去。
不用说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书中写,新婚夜赵赦来与沈小姐喝了交杯酒就离开去找白月光,两人月下幽会时,被冷落的新娘找到了。
白月光是沈小姐的亲妹妹,姐妹相见,白月光觉得对不住姐姐,于是掩面离去。
赵赦回了新房,新婚夫妻一夜无话。
林晚脑子里面飞速搜索着这晚发生的一切,还没想出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盖头便被掀开了。
大红喜字的酒杯就递在自己面前。
林晚顺着那只手看去,目光停在男人的脸上。
琳琅没骗她,晋王赵赦一身大红色喜服,腰系一掌宽收金边的腰带,衬得整个人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一张俊美的脸毫无可挑剔之处,唯有那双过于阴冷的凤目给这如玉般的美貌平添了几分锋利。
书里说男主是一块莹润的宝玉,而赵赦则是插在冰冷雪原的一把利刃。
林晚在心中直呼贴切……
“王妃。”男人一把清冷的嗓音,把林晚的神智拉了回来。
她颤颤巍巍起身,刚接过酒杯,赵赦便伸手绕过她的手臂,仰头喝了酒。
林晚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把酒杯放到了桌上。
她举着手臂一时有些尴尬,却听见他说:“时间不早了,王妃早些休息。”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直到再次听见开门声,看见满脸焦虑的琳琅,林晚那提着的一口气才松开。
“小姐……不,现在应该叫您王妃了,王爷他、他走了……”琳琅一张小脸皱巴在一起。
林晚身子一瘫,跌坐在大红色的喜床上,朝琳琅招手:“先别管他了,快来帮我把这凤冠摘了,脖子快断了。”
琳琅上前,却不搭手:“今儿可是您的新婚夜,王爷就这么丢下您不管,这算怎么回事啊!”
“不来更好,这衣服怎么脱,怎么这么多层?”林晚手忙脚乱,半天也没把衣服脱掉。
正此时有个跟琳琅年纪相仿的丫头进来了,她听琳琅叫她南栀。
“王妃,王爷他……”南栀吞吞吐吐,“奴婢看见王爷他……”
琳琅急了:“王爷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林晚好不容易把凤冠拆了下来,捋了捋两边有些散乱的头发,帮南栀说出了她没说出口的话:“王爷他跟沈嘉月在一起,是不是?”
南栀双目微瞠,显然意外:“您、您都知道啊!”
林晚将外面那件曳地长裙脱掉,往桌前一坐,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想必这沈小姐今日出嫁,没敢怎么吃东西,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王爷没来呢,您这不合规矩。”琳琅在一旁阻止,“奴婢觉得您还是去把王爷找回来吧,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您还怎么做人啊?沈家大小姐新婚夜,新郎官夜会小姨子,这像什么话?还有这二小姐,当真跟她那娘一样的没脸没皮,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琳琅嘚吧一溜串,见林晚丝毫没放在心上,恨铁不成钢夺下她手里的筷子:“她都欺负到您头上来了,您还吃得下?”
林晚瞥她一眼,嗔怪道:“没规矩,想吃自己拿筷子,还我。”
这么一会儿时间,林晚大概也摸清了这沈小姐什么脾性,大约就是古时候标准的大家闺秀,温顺听话,别的再也没有了。
自己没什么主意,很多事都是身边的琳琅和南栀在帮她打点。
半夜去找赵赦,想必也是这俩丫头的怂恿。
“王妃!”琳琅提高了声音,急得直打转。
林晚没办法跟她解释,现在别跟赵赦有牵扯,那就是最好的局面。
至于沈嘉月,她巴不得赵赦把她娶进门,然后再休了自己。
“一天了,你们不累啊?”林晚从旁边的果盘里拿了两个青皮梨子扔到她们怀里,“咱们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就睡大觉。”
“王妃,您……真不去看看吗?”南栀不像琳琅那般聒噪,小声道。
林晚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不去,看别人卿卿我我的,怪没劲。”
两人见劝不动她,只能无奈离去。
林晚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然后脱衣服睡觉。
闭上眼睛,脑子里面全是书中有关赵赦的片段,以及结局时晋王妃被斩首示众。
身体很疲惫,可脑子却怎么都停不下来,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她会被砍头,那种窒息感便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裴光守在湖心亭的另一头,看着那一对苦命鸳鸯,半个时辰过去了,才见自家主子回来。
“主子回东厢,还是去兰苑?”裴光问。
赵赦身上还是那套新郎官的喜服,他默了默,转身朝兰苑的方向走去。
……
裴光立在兰苑大门前,第三次朝赵赦摇头:“主子,这门好像真的上闩了。”
昏暗的月光下,男人的脸色看着更加难看了。
裴光心中打鼓,这王妃可真是不知死活。
“想来,王妃以为您今晚不会过来了,才……”
“以为?”赵赦冷哼一声,“她莫不是忘了,这是在晋王府。”
裴光脑袋垂得更低了,以为不以为的,主子最讨厌别人随意揣测他的想法,王妃更不该的就是揣测了主子的想法,还自以为是关了门。
主子怎么想是他的事,不管他来不来这兰苑,今夜这里都不该是大门紧闭。
赵赦冷声道:“开门。”
“是。”裴光跃上墙头,跳入院内,把门从里面打开。
琳琅与南栀两个丫头按规矩应该一个守在寝房外,一个守在外间,不过林晚不习惯房间里有人,于是把南栀也安排到了外头。
门口两个丫头睡得迷迷糊糊期间,听见脚步声,一睁眼登时跟见了鬼似的,忙垂首行礼:“王、王爷。”
琳琅反应快,赶紧道:“王妃不知王爷前来,奴婢这就去让王妃准备,伺候王爷就寝。”
“不必了。”赵赦看也没看她们,推门而入。
琳琅担心,还想跟着进去,却被裴光一把拉住,顺便关了门。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不想死,就乖乖在外头守着。”
寝房内,只一盏昏暗的烛火,赵赦撩开垂珠帘,桌上一片狼藉,酒菜吃的都差不多了。
再往床上看去,一个紧皱眉头的女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林晚睡得并不踏实,一会儿是赵赦那张阴鸷的脸,一会儿又是刽子手举起的刀……
“别、别杀我……不要!”林挽大叫着,猛地睁开眼。
她大口喘着气,发现不过是梦以后,抚了抚胸口。
精神还没放松下来,但见床前立着一人,差点儿又吓掉了半条命。
“你、你怎么来了?”不该啊,她没有像书中的沈小姐一样去寻他,他怎么还自己回来了?
赵赦面上没什么表情,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这里是晋王府,本王不能来?”
“能,能来,您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林晚小声叨叨,然后又意识到什么,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他不会今晚要睡在这儿吧?
刚会完白月光,转身就能在另一个女人床上睡下,啧啧……
她的猜测,下一刻得到印证。
赵赦站在那里微微扬起下巴,展开了双臂。
林晚咬了咬牙,默默爬下床,给人宽衣解带。
睡就睡,单纯在她旁边睡个觉,她还是能忍受的,她没记错的话,书中这两人直到结局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男人的腰带后面是用一排玉扣扣起来的,束得很紧,她要解开必须把腰带扯出一些空间来能让玉扣从扣眼里钻出去。
大约是晚上酒喝多了,林晚在赵赦身后使劲儿扯腰带的那一下,差点儿没让他吐出来。
赵赦默默看着那个已经绕到他面前的女人,她一定是故意的。
林晚把人脱得跟她一样,只留了一套大红色的里衣,然后自顾自睡到了里头,给人让出了大半的位置。
林晚刚闭上眼,就听见赵赦咬牙切齿说:“沈微歌,你就是这么伺候你夫君的?”
沈微歌?原来沈小姐是有名字的啊!
林晚坐起身看他,她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试探着问:“王爷要喝水?”
赵赦不语。
“要用膳?”
还是沉默。
林晚最受不住这样,硬着头皮爬下床,站到他旁边,静等指示。
林晚是现代人,没有古人阶级森严的思想,之所以对赵赦毕恭毕敬,不过是怵他反派的身份,性格阴晴不定行事狠戾的做派。
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小命就没了。
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她对赵赦的恭敬表现出来的不是心悦诚服、做小伏低,而是装腔作势的表面功夫。
简单来说,她现在这样在赵赦眼里,是敷衍,是不耐烦。
“怎么,连你也瞧不起本王?”男人一把掐住她的下颔,质问道。
林晚吓得赶紧摇头,抓着他的手想要挣开,可惜无济于事。
只能用变了形的声音解释:“没、没有,你误会了,放开我……”
差点儿把男主弄死的人,谁敢瞧不起他啊!
不过回想起书中这个大反派的身世,赵赦心思这么敏感不是没有原因的。
接着林晚便被一把扔到了床上,还没来得及起身,男人沉重的身体已经压了上来,松散的衣服在他手上,轻而易举消失不见。
林晚急了,这也跟书里差太远了。
“嘭咚”一声,接着是男人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沈—微—歌!”
这动静儿吓得门外两个丫头顿时紧张了起来,互相看一眼道:“这,里面怎么了啊?”
裴光也为这位王妃捏了一把汗。
此刻林晚看着被她踢下床,披头散发、目露凶光盯着她的男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她要死了!